都要比对待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爱。任冉从小就无父无母,而任局又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任局才百般由着她。
长大后,任冉一直被人视作千金小姐,可实际上,老李很清楚,她没架子也没小姐脾气待人真诚爽快。可就在七年前,从没叛逆过的任冉突然之间选择了出国,对此谁也没想到。
老李起初并不知其原委,他猜测大概是跟赵启铭有关,觉得任冉不出俩月玩腻了也就回来了,并没多么在意。可之后无意间听到了只有极少数内部人原之间流传的风言风语,老李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与惋惜。可就算那些蜚语是真的,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老李只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快乐开心。
旋转门处,任冉是与一位在老李看来还算不错的男人一同出来的,可一看那人并非赵启铭,老李不免叹了叹气。他知道今晚赵启铭也在这吃饭,只因后者近来跟任局私下不少走动,而赵启铭停在一旁的奔驰老李不会认错。因此他很容易地便将任冉与赵启铭联想在了一起。
任冉走近,老李下车相迎,跟她寒暄了两句便帮其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后他才坐回车中。老李话不多,并且开车技术了得,再加上梁正昕也十分安静,任冉还没觉怎么,就已到了招待所。
任冉谢过老李,自行出了轿车。
“请我喝杯茶?”梁正昕连外套都没来及穿就跟了过去。
任冉想了想,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点头,说她今天状态不好,如果怠慢了,让他别放心上。
“尽管怠慢,之后加倍奉还就成!”梁正昕由衷地笑。
随她来到顶层套间,梁正昕一路都倍加珍惜地不敢多语,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轰走。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进任冉的房间,虽然这只是她暂住的地方,梁正昕不免暗喜又有些紧张。
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任冉一进门就把所有屋子的窗户打开。她让他随便坐,还把电视机遥控器递给他,便进卧室了。
梁正昕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还挺齐全,大声问任冉想喝什么。
任冉也高声告诉她会自己弄,叫他不用管她。
梁正昕开了瓶柠檬红茶,想把口中的酒味冲淡点。换到北京台的时候,正放北京的春节晚会,虽没啥太大意思,可他想要个热闹点的背景声音,便把它留了下来。酒后口渴,不在意,梁正昕就已喝完了饮料。渐渐觉得有些无聊,趁任冉不在,他好好参观了下她的客厅。
房间挺乱,但乱得极有任冉特色。梁正昕记得,她上初中时就不爱把书归类放好,其他女生的书包里都是整洁的,就属她的最乱。环顾四周,客厅里有一台传真机,一台打印机和一台小型复印件,从这些机器直到餐桌的途中,地板也好,电视柜也好,饮水机顶也好,哪哪都是书和资料,一堆堆一坨坨错落无致地躺着。不过,他想,可能只有这样任冉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任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过一个小时,她换上了一套T恤短裤,头发似乎还没完全干透被她随意搭在肩头,她的面色红润散发着浴后特有的光泽,跟之前的职业女性装扮一比,简直判若两人。梁正昕望着她自觉地道:“放心,我坐会就走。然后你好好休息。”
任冉端来杯子放在茶几上,坐到他的身旁,揉起太阳穴,说起她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是该好好睡上一觉。她很自然地把睡在赵启铭怀里的那茬给忘了。可能在潜意识里,任冉觉得那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与他来说。
她纤细的胳膊白腻的颈子在梁正昕的眼中不断放大,他放纵自己的酒胆,肆无忌惮地望着她,做贼一般地呼吸着她的清香。之后梁正昕问她是否不再出国。
任冉端起杯子把柠檬片从蜂蜜水捞出,牛饮了一番,此时她已消大半酒意。她只说如果国内有事情做就不出。
看着她的红唇和她舔嘴的舌尖,梁正昕觉得自己也很渴,可明明刚才喝过整瓶红茶。他稍稍离她近了点,想把注意力转回对话上,“国内市场那么大,总会有你做不完的事。到时候可别跟我哭累。”
“国内的现当代艺术和非商业电影这两块是很不成熟,但想把它们做好也不容易。”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最近4、5年来日日夜夜陪伴她的事业,任冉便有说不完的话题。“受众源难以推广是一方面,还有监管体制这个槛得过。倘若两边我们都吃力不讨好,那我就真成了海归的艺术流氓了,每天用着想操他们的心情对待他们。”她撇撇嘴,心里不无担心的,这种情况太有可能发生。
“哈哈,当个女流氓也不错呀。至少你能痞得起来。虽然我不懂你们艺术界的事儿,什么现代派又后现代派、意识流超现实主义的,但有些人纯属装逼,摔个瓷盆就说是行为艺术,画几条线就被捧成当代艺术。像我们这些所谓的精英,业余时间想有个提高思想境界的地儿都难。”
“所以除了艺术家们本身的素养,市场因素包括市场定位市场预期也很重要。毕竟精英在国内的比例并不大。而艺术这玩意儿尤其在中国是种精英文化,说白了就是不被普通老百姓认可的事物,缺乏严肃性。可他们不知,每一个艺术家的内心都是极为严肃的,比任何一个商人任何一个政客都要严肃。他们直面的是生命的真理,是事物最本质的规律,延续它也好发展它也好打破它也好,若不严肃认真对待,艺术不会被乖乖阐述。而一个失败的艺术家并不算是个艺术家,这些人只能被称为匠人。我见过许多匠人,这世上,匠人比艺术家多得太多。”
梁正昕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而他也插不了话,便凑近她拧了拧她的鼻尖,“今天就别想了这些头疼的问题了,等你休息过来我随时陪你好好想它们好吗。”
“正昕,我觉得国内跟我一样干着急的人还有很多。我想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共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小冉,你知道我也在干着急吗?”他突然贴近,炙热的鼻息打在她的唇间。而梁正昕太清楚任冉,就算她再虚弱也不会轻易就范,他也知,若是自己今天趁着酒意做些越轨之事定会被她躲一世。他宁愿她装傻也不要她不理他。梁正昕适时刹闸,虚虚地揽住她,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喝完蜂蜜水就去睡觉。我不会打电话打扰你休息,但这不代表我不想收到你的来电。”
“正昕,谢谢你。”任冉僵在那里,她只觉自己恐怕连反抗他的力气都没有。幸而他足够理智。不然后果一定不会是她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喜欢梁正昕滴娃~~~
7久等了
任冉在招待所里宅了整整三天三夜没下楼,三餐有人送,电视网络又不缺,她除了跟两个女友煲了几通电话粥之外便没再跟外界联系过。在屋子里种蘑菇的第四天,她已把屋子糟蹋得连自己都忍不下去,任冉果断决定出趟门,也好给清洁阿姨留点时间做打扫。只是她的要求很高,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碰,原来在哪就得在哪。为了不为难阿姨,任冉把她需要保持原样的东西全贴上了醒目的记事贴。
任冉很庆幸自己的时差问题不严重,估计就是平日作息不规律的原因。她一早起了就去了东单,她记得全京城属那块儿人少。任冉找了家门庭冷清的咖啡馆钻了进去,意料之中的冷淡服务,不过也正合她意,难得能清静会。
她点了杯黑咖,自从半年前的一次为了赶工喝伤了后她就再也没碰过咖啡,估计是这几天招待所的油水太肥,她本能地想解腻。
她唤来服务生,要了份法棍切片。
服务生欠欠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食物端上来。
谢过服务生后,任冉把黄油块搁到一边,捏着面包片蘸了下黑咖大咬一口,其实滋味一般,只是她习惯了这种法式吃法罢了。自己在家做的话,她会用一般的烤面包片,方便点,也能省去不少时间。
整个咖啡馆就她一个客人,任冉自然被当成注视的对象。楼面的仨服务生没事做,齐齐望向她。虽然对客人的各种爱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如此一位看着端庄娴雅的女顾客却如此豪爽地吃着早餐,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刚才为任冉服务的小姑娘盯得尤其仔细,第六感告诉她,那位顾客是为情所伤,才会有这种暴饮暴食的前兆。倘若这个想法被任冉知道了,她一定捧腹大笑——为情所伤?多么一个青春活力的字眼!可早就不存在于她的词典里!
正在解决第四块面包的任冉全然不觉,她正在考虑中午去哪大吃一顿,考虑下午要不要约上女友逛街喝茶。然而她的想法很快就半途而废,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伯父来电话找她晚上吃饭,任冉不想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见大伯,便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在咖啡馆里消磨了整个上午,之间那个小姑娘又服务了几次任冉,态度有所好转。中午任冉觉得再坐下去腰就直了,于是结了帐离开。
并没想好去哪,也不想回招待所,她漫无目的地在冬日的街头闲逛,悠闲得让人眼红。任冉走下地下通道,听了曲自弹自唱的《再回首》,给卖唱的小伙20块钱和一段掌声,最后摆摆手算是对他的感谢做出回应。回到地面,新的一曲《大约在冬季》顺着阶梯绕到她的脚边飘进她的耳中,任冉驻足在原地,分了神。
来到路边,手一拦,一辆出租稳稳停在她的脚边。上车,报出地名:“麻烦,三里屯。”车子缓缓发动,驶入车流。
在她出国前北京还没Village,后来还是听两个女友经常提起才得知的。听李沐和陆嫣强烈推荐,那里有家给王菲做过造型的发廊,任冉喜欢王菲,因此在她动了把头发剪了的念头的那一瞬间,便决定了,她要去那家试试。
任冉到时发廊刚开门不久,客人没几个。她没有指定的师傅于是机缘巧合被安排给了店长,一个估计跟她差不多大的男人,出奇得有范儿却不娘。
店长话少,简单跟任冉交流后便自顾开剪。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