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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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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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书,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子。月已经沉了下去,天快亮了,其实想想自己睡的也不短。门外的小童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赶紧走了进来,我看天尚早,今天没有大朝,所以不用那样早就到宫里去,就说,过一会进来,我想再睡一会。那小童听了这话赶紧退了出去,然后我就又躺了回去,合上眼,迷迷糊糊起来。睡的也不是很沉,恍惚中看见有人来过,也只是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就走了。 

天亮了起来,外面可以看见清明而冰亮的天空。我仿佛隔着窗子看见了无比熟悉而又现在显的生疏的家。三进的院子,外面还有条河,要是在暖春还可以看见几只鸭子悠闲的游弋于平静的河面上。 

我的书房的窗子是向阳的,白天看书的的时候就可以看见满屋子晶亮的阳光。周府的书房虽然宽广豪华,可幼年看书时的喜悦无有踪迹。这里的书房堆放着满满的糟杂和混乱。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后的作为。 

多年前的一天,郑王嵘蕲,也就是子蹊的王叔,那位死于后宫的先王召见我,当时我没有来的及备轿,牵了马就奔向王宫。事出紧急,而且我的骑术不好,在京城官道上马惊了,怎么也拉不住,眼见我就要摔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刚强的手拉住了它,把它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周桥那平淡的脸和一双晶亮的眼睛。他把我抱了下来。 

如果不会骑马就不要骑,这里人多,马惊了会伤人的。 
他的声音并不和暖,冷冷很是疏离。 

我看着四周都是一些惊了的百姓,都在小心的收拾一些刚才被我的马踩坏的东西,可没有谁敢上前和我理论。知道自己理亏,远远的看见我的随从也赶了过来,于是立在马前,等着给他们交代一些事情。原想给拉住马的人道谢再给他几两银子,但是听他这样说,到注意起他来。英挺的身材,衣服虽然破旧可是很干净,平凡的脸让人看一眼也无法记住长相。 

我笑了一下,说,多谢这位壮士相救,在下周离,由于有要事在身所以即使骑术不精而冒险纵马,若非壮士襄助则恐有粉身之祸,…… 
一番话说的咬文嚼字,说到最后连我都笑了,而他原本严肃的脸也变的十分的柔和。 
刚才的话说的虽然有些玩笑可句句属实,在下也的确有悔意。 
我转身见随从已经到了,于是让他们留在这里安抚刚才因为惊马而受惊吓的百姓。 

见我上马要继续走,他拉了一下马的缰绳。 
等等,你做什么去?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有急事,耽搁不得。 

你走这条街,前面依然这样人潮汹涌,以你的骑术是走不快的。 
他没有走开。 

我听他这样说,真的笑了笑,招手叫了人过来,给我开道。他们恭身等候。而后又对周桥说,刚才真的是事出突然,你看,其实我不想在闹市招惹是非。这位兄台,在下耽搁不得,可不想就这样让兄台走了,以后不知何时再相逢。寒舍就在谪仙楼外的那条大街上,周府,请兄台务必要到寒舍等我。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的执着,后来也想,当时也许不是他故意的,也许真的是场意外而已,而如果我没有那样执着,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突然醒了,看着屋顶怔了一会。 

怎么会想到龙泱了?龙泱,这个名字的确比周桥更适合他。 
那时我的很信任他,甚至给那个四岁郑王的羔饼也是他给带进王宫的,他还知道我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已经走了这样久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传过来呢?有我在,他应该知道该多耗费多少精力。看来他还是不是很精明。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不说他还念一些往日的情分呢? 
是不敢这样想,如果做了这样的设想,那我的心等于又一次陷入了对往日背叛的伤心中。 

周桥和龙泱在我的心中总也无法合成一个人,他们就像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但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记忆和现实像两把锋利的刀,切割着他们的联系。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看外面的天亮的不是很透亮,就知道今天是阴天。因好象听见外面隐约有人说话,听不真切,于是高声问,谁在外面?有人赶紧进了屋来,是凤玉。 

爷,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 

外面说些什么,好象有外人在。 

宫里的苏袖苏公公来了,说郑王要召见。 

我一听赶紧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报。 

其实刚才小童以为大人醒了就进来刚想报,可大人又说想睡一会,他就赶紧退了出来。苏公公说,是郑王吩咐的,要是大人没有醒是不能叫大人起来的。 

听到这里越来越感觉有一些不寻常。子蹊自持身份,不可能在天没有亮的时候召唤外臣入宫,即使亲近如我也是断然不可能的。既然不是子蹊就是朝廷的事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凤玉。 
苏袖没说是什么事吗? 

凤玉则摇了摇头。 
没说,再说这事我们也没身份问,也就没有问。爷睡的时候我们把苏公公让到里屋也歇了会。给他端了杯定神的银杏茶,然后派了人在身前伺候着呢。等伺候您换好了外衣,收拾停当后就着人去请他去。 

我看了镜子里的我,头发散着,一直披满了后背,衣服已经整理停当了。 
不碍事的,叫人们请苏袖过来,我这个样子也许见不了外客,可苏袖是郑王近身侍臣,不算外客,再说君命不可误,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凤玉听了这话赶忙出去叫了个门外听候差事的小童去请苏袖过来。 
爷,已经叫去了,您先放心。我现在去厨房把今天早上煮好了粳米粥端过来,先让旁的小童侍侯您盥洗。 

我听她说的很有理,于是让她走了,身后的小童给我梳头。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虽然总是说服自己要冷静,等苏袖进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可总也无法平静下来。 
那小童拿着紫檀木做的梳子在慢慢的梳理,因为要进宫,所以头发必须梳的工整方可带上官帽。今天他的动作也格外的慢,如此持续的动作增加了我的烦躁。 

好了,你先下去吧,头发不用梳了。 
我突然说了一句。 

可,…… 

那小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一说,登时呆了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见他这样反而不好发作了。于是换了口气,平静了一些。 

你先下去吧,一会等凤玉回来了,叫她进来好了。 

是。 
他把梳子放在我的面前就躬身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眼前没有了一个侍侯的,到感觉有些空,反正怎么都感觉不是很舒服。于是高声问了一下外面,苏袖,苏公公怎么还没有请来? 

还是那个刚出去的小童有些惶恐的声音。 
已经去请了,因为早上的时候苏公公来的早,所以凤玉姐姐叫开了客房让苏公公休息一会。客房在另一个院子里,本身离这里就远,请大人耐心等一会,马上就到了。 

我一听,自然知道客房离这里少说走也要一会的工夫,可我就是没有耐心,与其在这里焦躁不安索性就直接过去找苏袖好了。于是我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站了一排人,有我周府的侍童也有一排御林军。他们见我突然拉开了门很是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衣冠不整的见过外人,在外人面前我永远是仪容整齐,纤尘不染。 
见到御林军到把苏袖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是郑王派你们来的吗? 
什么时候到了,几时到的? 
你们和苏袖一起来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他们有些木呐,幸好一个看上去是个头的人走了出来。 

周大人,我们是连夜奉命来保护大人的,这是郑王的手谕。 
说着捧出了一个白色的锦缎封皮的手谕,我打开来一看,果真盖着子蹊的玉玺,就给了他。而他见我相信了,就接着说。 
这几个月东边出了点什么事,闹的很乱,而最近有很多的难民突然涌进了京里,也许有乱民乘机做乱,所以郑王为了防患于未然,就派驻了一些御林军到朝中重臣府里。 
我们也是到了半夜方才受命,这不就赶到大人家里来了,我们和苏袖公公不是一起来的,想必苏公公找大人是另传旨意的。 

东边,乱民,…… 
他的话中有话,我好象可以听出一些什么。 
郑的东边如渤海和黑河一带,一直是边境交叉处,北方游牧的昊族,南边的封国,还有郑的很多民众都集居在这一带,很久以来难以维护清楚。 
可现在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就棘手多了。 
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我问。 

大人,这,…… 
这说到这里,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喊,苏公公到,…… 
然后那个人躬身施了一礼,就退了开去,我转身看见苏袖走了过来。 
一身白衣显的清爽干净,没有一丝的褶皱,看来,他即使在客房中也未必休息了,也许仅仅是坐了一下,等待我的清醒罢了。 

苏公公,……,让你久等了,…… 
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苏袖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带了宦官不常有的一种威重。 
周大人,……,他轻微的叹了口气,郑王宣诏。 

我点了点头,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个不是我可以问的,……,大人也是明白人,就不要问了。 

惶惶不安的等了一个早上,最后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他一定要这样说,明明知道他不会告诉我,明明知道即使他知道他也一定不能说的,可,……,心中的波澜不曾少了分毫,一样的焦急也不曾平静半分。 
但是,我却依然知道自己到了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苏公公,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辰了,现在我们赶紧进宫面圣。 

苏袖抬头看了看我,说到,大人说的极是。苏袖就在这里等大人更衣。 

听他这样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官服还没有穿好,甚至连头发也没有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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