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是个天真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空旅行著陆的时候摔坏了脑子,竟然会无条件的相信了这里的一切,或者这是一种乐观的本能,结果却是落得了现在这麽一个被人卖了还帮著数钱的下场。
一朝被那个什麽咬了,十年都要怕锦绳,我又怎麽可能轻易释怀。
或许我该感谢现在在我身边拥著我的男人,对我的沈默,并没有恼怒,并没有说出诸如〃昨晚的你可是一副爽到死的模样〃这样的话。
只是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在现在的我看来都是骗人的东西,那明豔的笑容里,就是藏著一把闪著寒光的刀。
因为已经不能分辨什麽可以相信,什麽不可以相信,所以就索性什麽都不要去相信。
我艰难的翻了一个身,面朝墙,背对著叶暖。这次他没有拒绝,所以我得以再次入睡。
我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傻瓜。
那天,我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然後接下去的几天,我都没怎麽出屋子,一来是因为累了,二来出去了也无所事事。
之前得罪了煮饭的范师兄,我很怕我下次去吃饭会遭到围攻,毕竟以范师兄的手艺拥趸必定不少。但我也没有太过记恨他,毕竟那晚的冲突我们俩谁都没有错,那师兄不过是性子古怪了点,总比某个人面兽心的家夥好。
而说到那个人面兽心的家夥,倒是对我百依百顺,每餐都送到房里,看著就知道是开小灶的东西,还抱了一堆书和文房四宝进来,好好一个整洁的房间就这麽变成了书卧混合体。
虽然他的举动怎麽看都有把猪养肥了再杀的嫌疑,可我依旧每天在那里翻著我根本看不懂的书,间或练练大字画画图什麽的,画得最多的是绿毛龟,写的最多的是混蛋两字。
至於晚上的那档子事情,叶暖一连几天都很安分,不过是硬要把我搂在怀里睡顺便调戏而已,并没有做到最後。不过就算他有什麽过激行为,硬要我陪他做那种据说有助消化的运动的话,我也不在乎了。
虽然男人後庭也有贞操这麽个说法,但我都当是给疯狗咬了一口,那麽再要第二口、第三口也无所谓了,咬著咬著就那麽习惯了,只要打好了狂犬疫苗就行了。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一天晚上睡觉前,叶暖突然跟我说:〃我们那赌,好像要到时间了啊。〃
我正在努力想在我们之间隔出一掌之宽的距离的手停了下来,他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或者说我倒情愿我忘了。我现在众叛亲离,本来还想著如果画拿不出手的话,那就从投票者那边下手,走走後门拉拉选票什麽没准还能成,毕竟只要三个人就成了。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除了自己之外就是彻底没指望了,可我这点指望几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计了嘛。
〃怎麽,想到赢的法子了?〃叶暖朝著我的脖子啃了过来,我用力推开了他。
〃我正在想。〃
〃你那表情,看著可是在动坏主意?〃
坏主意?我白了他一眼。对,我是在动坏主意,想著怎麽天上就掉一个雷下来把我们俩都劈了,然後两个人都带上正电荷,从此互相排斥,相看两相厌。
〃在想什麽,说!〃这人大师兄做了二十年,权威惯了,才刚温存了一会儿,架子不知不觉就摆起来了。
〃说什麽说啊!这是商业机密你懂不懂!〃
〃商业机密?那是什麽?又是你们南满那边的什麽东西?总是奇奇怪怪的。〃
我也懒得去纠正他那根深蒂固的关於我是南蛮子的想法,反正我就算是神农架里出来的他也照上不误,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去跟他解释我其实是踩了个窨井盖子来的呢。
〃刚说你没文化你就给我念白字。我要告诉你了,我明天还赌什麽啊!〃
〃哦。。。。。。莫非小鸭梨你是要给我个惊喜?〃
惊喜?我倒希望到时候是你被惊到,我是喜到。
〃是惊是喜到时候就知道了,你难道还等不了那麽一会儿?〃我用力拉开他越来越往下的脑袋,〃喂,还让不让人睡啊。〃
〃如果说不想让人睡呢?〃他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
这次我可不理他了,头一甩,身一扭,〃大爷我没空陪你玩。〃说完我就自顾自睡去了。
叶暖有些不高兴,於是我的脖子就遭了秧,被人当成个玉米啃来啃去。而且这人啃了玉米还不算,非要把那玉米杆子也一并研究了,一双手就这麽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很正常,该有的反应一样不少,但脑袋总算还留著一丝清明,不管他再怎麽挑逗,也只贡献身体的诚实,牙齿咬著下唇,咬到觉得以前啃食堂的鸡爪子都没有这麽用力的地步,硬是没让那呻吟出了口。
我那就像忍胃痛一样的哼哼大概也调不起叶暖的兴趣,又或许是他觉得我还不够肥,总之这天他不过是让我们俩都释放了一回之後就作罢了。
我被他死死搂在怀里,脸贴著他的胸膛,另一边脸颊边有他散落的头发。
那发丝的感觉是如此的温和,可另一边脸颊感受到的却是坚实。不得不承认,即使在外表上我们俩绝对是我看上去更男人,可脱下了衣服,他就是那种蕴含著力量的野猫,而我充其量就是智慧吃饱了晒太阳的家猫。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相差无几的体型,我却永远都挣不过他。
力不如人自当认输,可却不能连脑子都一块输过去了。他口口声声喊著我是南蛮子,我倒要让他见识见识南蛮子可比他先进多了。
□□□自□由□自□在□□□
第二天,我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叶暖早就已经不在了,被窝里有点凉。
我慢条斯理的穿著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一件穿上──叶暖从来不让我睡觉的时候穿上除了他的气味之外的东西。虽然我早就学会了穿这边这种没有纽扣基本靠绳子系来系去的衣服,但还是不怎麽习惯那总是宽大的款式,尤其是内裤。我突然怀念起我那条被撕坏了的纯棉内裤,也不知道它现在魂归何处。
下了床,我就这床边脸盆里的水洗漱了一下,然後扒了扒头发就往外面走,一路走到厨房边,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但饭厅里还没有人。
我第一个走了进去,在我的老位子上坐下,等了十多分锺,有人进来了,却是叶天。
叶天走到我的身边,站住了,他原本的座位就在我旁边。
我看著他,笑了笑。其实我心里有点怕,怕他跟我说〃这个位子已经有人了〃。
好在叶天并没有说什麽,只是挨著我坐下,就跟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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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都没有立刻说话,最後还是我先开了口。
〃那个。。。。。。那只芦花鸡还好吧。〃
〃呃。。。。。。〃叶天愣了一下,〃嗯,很好,吃得下玩的欢,每天早上都打鸣。〃
〃呵呵,这样就好。〃唉,畜生不懂事,永远都过得比人舒坦,〃那天的事情。。。。。。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其实应该是小花不好,太过随便了。〃
小花?想来是那只芦花鸡的名字,虽然没什麽不可以,但它好歹是只小公鸡啊。
我以前遇到过管一只威武雄壮的雄性哈士奇叫雯雯的,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叫只小公鸡小花的,同样的罔顾动物性别,真是无论到了什麽地方都有相似的人啊。
〃那我们就算是。。。。。。和解了?〃
〃啊。。。。。。我们其实本来也没。。。。。。〃叶天低了低头,然後用力点了点头。〃嗯!以後小师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看著叶天那脸上凛然的〃以後也一定要做好朋友哦〃的表情,有些失笑。不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要他给我投一票他会不会肯呢?
於是我问了。
〃叶师兄,那个,问个问题成麽?〃
〃成啊,你问吧!〃叶天很爽快。
〃那个。。。。。。如果说,某天我和大师兄要站在了对立面,你会帮谁?〃
〃对立面?什麽叫对立面?〃
〃呃,就是说如果我和大师兄哪天成了敌人的话。。。。。。〃我换了个说法。
〃敌、敌人?〃听到这个词让叶天很吃惊,他赶忙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继续说下去,但已经把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跟大师兄为敌啊,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为什麽?〃
〃会死的很惨的!〃叶天正经的脸色告诉我他不是在危言耸听,我知道我如果在继续为什麽下去,他肯定会抖出一箩筐的血泪史出来。
我赶忙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法:〃呃,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大师兄打架的话,你会帮谁?〃
〃打架啊。。。。。。你肯定会输的。〃
喂喂,我看上去有这麽弱麽?这个时候我自动忽略了每天晚上床上之争落败的事实。
〃别管谁赢谁输的问题,我只问你你会帮谁。〃
〃呃。。。。。。〃叶天想了想,然後告诉我,用那个〃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实在是。。。。。。〃的表情。
〃我会帮大师兄,因为如果我如果不帮大师兄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
啊。。。。。。原来是为了活命麽。。。。。。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也认清了现实。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一旦被证实了还是会唏嘘啊。
我们之间所谓的朋友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吧,连叶天都这样,还怎麽指望别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都陆续来了坐下吃饭,气氛同之前没有什麽不一样。变化的,大概只有我的心情。
没有人对我的再一次出现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刻意的无视,原因并不重要。
这个小小的地方,什麽都不会成为秘密,就像我那条鸡屎被子,或是我同范师兄的争吵,又或是我同叶暖的关系。
我默默的扒著饭,盘子里的糖醋排骨一块接著一块吞下肚,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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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又同叶天聊了一下,聊他的小花,聊这个门派,聊这个地方,直到他被连师兄叫去有事,我才慢慢踱回自己的,不,应该说是叶暖的屋子。
一进门,正好叶暖手里拿著一本书要出来,我们两个都站住了,隔著一米的距离。
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只要太阳还在天上挂著,我们之间就找不到什麽正常的话题。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在看我,便别开了头,绕到桌子另一边去。
叶暖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听得他说:〃我们的赌,是到今天吧?〃
啧,真是哪壶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