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麽快得令人来不及留下身影,须臾消失在眼前--
适才的相处片刻简直似一场幻境。她将臻首埋入双掌,兀自哭泣的不能自己,殊不知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不远处的一双眼,里头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怜惜……
15
冷念生一到场子里,属下们早已恭候大驾。
其中一名汉子立刻凑上前来在主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瞧主子的神色仅露出淡淡的冷笑,这表示著有人将要倒大楣。
「阙不平和阙不凡都在楼上?」冷念生问。
「没有。两位爷刚出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就回来。」
「呵,」冷念生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这样最好,不会有人干涉,马上去拿把刀来。」
赫!主子要刀……
冷念生寒憎的眼神一瞪,属下登时一凛,感到浑身不对劲的发寒。
「那……那个……」
「怎麽,没听懂我说的话?」
「不……是。」
「那还不去拿刀来,莫非要我亲自动手?」下了最後通牒,一句话即可要属下别在道上混。
汉子找回了舌头,回道:「属下不敢要冷二爷亲自动手。是爷交代过咱们,尽量别在场子惹出事端。何况前几日,您才被当官的大少爷给关了三天,爷若是知道这事,肯定会怪罪。」
提到此事简直是火上加油,冷念生憋不住满腹怒气,赫然道:
「你当我怕那个死文人?他了不起敢再抓我进监牢就试试看,我非把他的皮给剥了!」
吓!
当官的大少爷是什麽人,堂堂的府尹岂是好惹,主子似乎没受到教训,想剥大少爷的皮,这可不是被抓去坐牢三天即可了事。
冷念生推了他一把,「你还发什麽愣?以前跟著我爹,他说一是一,我怎不曾见过你们这麽罗唆。」
汉子被推远了,只好掉头去拿家伙回来,奉上。
冷念生接过一柄大刀,这才满意的走上二楼,回头吩咐:「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上来。」
「铿!」
一把刀插入桌面,亮晃晃的迸射噬人光芒--
两名汉子各自被困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冷念生走上前去抽出张三和李四塞在嘴里的布,随即听见两人异口同声的求饶:「冷冷……二爷……饶命……饶命……」
昨夜,他们两人在窑子和娘儿们快活,岂知来了几名凶神恶煞,二话不说就他们给逮来此地。
两人心知肚明,这下子糟了……。
冷念生抬脚勾来一张椅子,一副流氓派头十足的坐在对面,脸上的笑意不减,问:「你们两个真有种啊,敢送我去吃免费的牢饭,这摆明是在试探我跟咱们城里的新官大人交情好到什麽地步,是不是?」
上一任的软脚虾因政绩不佳,百姓们怨声载道司法不公,律法戒条仅是参考,府衙大人收到银两即判生、没银两就判死;这世道分明是钱在做人,而人命不值钱。
人民百姓积怨已久,难免也引起一些权贵注意,於是前任的软脚虾被贬职到某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县市。然,接掌的新官上任,这城里谁不知晓新官和冷爷的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黑白两道一家亲。
「怎麽,是不是有人眼红我和咱们的新官大人关系匪浅?然後教唆你们两人来让我吃上官司,这个中原因到底在陷害谁?」
斯文人若是为人不正,让人给逮著了小辫子,之前建立起来的为官清廉名声肯定毁於一旦,落人话柄。
哼!万一发生这种事,爹的脸要往那儿搁?
他才不是顾虑斯文人的人格有没有染上污点,为官仕途会不会遭受弹劾,这干他啥事啊?!
呿!
冷念生一副满脸不屑的撇撇嘴,他要教训这两个混帐东西是为了吐一口窝囊气。从腰间抽起随身携带的匕首,两指在刀身弹了几下,威胁的意味十足。
张三、李四两人瞠目结舌,眼看房内有两把刀;一把入木大半截,另一把若是插入肉里……
两人的脸色丕变,马上求饶:
「冷二爷饶命啊……我什麽都愿意招,教唆我们俩人的是风爷。」
「是啊,他为了您抢他的女人而心有不甘,碍於您的势力,他拿您莫可奈何,才会想这法子来派我们两人来您的场子捣乱。这目的不仅可以陷害您入狱,若是您没入狱,他就逮著了您的大哥--翟颖为官不正的把柄,此计一石两鸟。」
「哦,风爷可真聪明,用这招来跟我过不去。」风纪延的胆子不小,身後有为官的爹当靠山,算准了没人会动他一根寒毛。
嗟,想得可真美。
冷念生挑眉斜睨著两人,手上的刀未收入鞘,思忖:冤有头、债有主。张三与李四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俩是拿了姓风的那家伙多少好处?」若没吸引人的优渥酬劳,敢来送死的人可要有点心理准备让人给打横著抬出去。
张三老老实实的道:「他给了我们两人各一百两,还让我们免费逛窑子,叫娘儿们来伺候。」
「嗯,我懂了。」冷念生顿了会儿,才道:「这温柔乡是英雄冢。男人嘛,有免费的窑姐儿可供玩乐,何乐而不为呢。」
「嘿嘿……」李四乾笑了两声。
冷二爷果然明理,同是男人嘛,怎控制得了天生的七情六欲,尤其是做那档子事,是天性使然。
冷念生的唇畔勾起一抹笑,可以理解为什麽有人就是不要命。
张三、李四眼看著冷二爷前後不一的态度,那模样分明是乐好此道。
两人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自身的处境,开始为人介绍风纪延旗下的窑姐儿个个娇俏,又可以任大爷们极尽玩乐,即使伤了窑姐儿,风纪延也不会追究半分。
「冷二爷可不知风爷的那些娘儿们为风爷赚进不少银两,来逛窑子的大爷们赞不绝口,风爷想出来的花样不少,甚至设了一处宴厅,让窑姐儿身披透明薄纱,美妙的身段若隐若现,大爷们几杯黄汤下肚,轮番上阵,抓著窑姐儿就干,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想体验这人间极乐,大爷们的身上若是没有足够的银两,可是别想踏进宴厅半步。冷二爷,您身上是不缺银两,择日倒是可以去逛逛,捧场、捧场。我保证您去了一趟,会过足了瘾。」
「呵呵,这样啊。」原来,风纪延的勾栏院会让嫖客这麽荒唐的寻欢做乐,简直不把女子当人看。
乍然,明月曾经说过的话窜入脑海--『我叫低贱、低贱!』
心脏彷佛被人给紧紧一揪,掐得闷痛。冷念生瞬间惨白的脸色冒出细汗,手紧抓著匕首,纷乱的神智徘徊在疯狂边缘,难堪的往事一一在脑海浮现,受到极尽残忍的对待……
霎时--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传出二楼的厢房外,不过须臾,一切恢复宁静。
冷念生面无表情的走下二楼,黑色的衣袍染了点点湿意,抬手抹去脸上的温热液体,敛下眼,才知原来是沾了脏血……
「真他妈的恶心透顶……」喃喃自语,随手往衣袍擦拭,抬起头来看见两位好哥们站在眼前挡住去路。
他有一瞬间的闪神,前一刻才失了控,茫然的脸庞显得呆滞。
「老大,刚才楼上发生了什麽事?」异口同声的惊慌语气由阙不平、阙不凡所问。
冷念生立刻恢复一派冷然,说道:「没事。你们来得正好,楼上有两个『没种』的家伙已经昏死,快带人去大夫哪里医治。」
阙不平和阙不凡两人夥同几名闻声而来的手下立刻冲上楼去,几名大男人踏入厢房内,只见两名被困绑住的汉子,身下各插著一截断掉的刀身。
「啊,这两人以後还能人道吗?」阙不平问。
阙不凡白眼一翻,提醒道:「咱们快把人送去给大夫医治,不就知道了。」
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扛起,其中一名手下来到阙不平的身边问:「咱们的主子这回会不会吃上官司?」
阙不平瞬间跳脚,骂:「你们不会等人醒来,把人的嘴给封了?」耍点手段,让人乖乖的闭上嘴。
「阙爷,您的意思是……」
「这事可不能让翟颖知情。」否则,老大又得入狱。
阙不凡补充道:「若有人问起,就说这两人得了性病,一时想不开,自残。你们把人带去魏七叔那里,他专门治疗性病。」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16
冷念生心情抑郁的在街道逛,步履猝然停在两幅画像之前,两张唯妙唯肖的容貌张贴在醒目的地方,最後一次的记忆仍清晰在脑海,恶心透顶……
恨意不减,无法磨灭的在身上烙下无形的痕迹,当年才几岁……
被强行带走的那一刻,倾尽全身的力气喊著:「叔叔--我恨你--我恨你--」
充满恨意的眼神张望著站在门口的一对男女,女人朝他辉挥手,脸上漾著算计得逞的讪笑,男人倒是无所谓的搂著女人转身进屋去。
忍心推他入火坑……
赤子之心在大人的践踏之下破碎不堪,强烈反抗之下遭到困绑,发育未全的身子逃不出磨爪,承受身体凌虐与撕裂的痛--
唰!
一把匕首瞬间划过男人的面容,半边脸垂落在墙面,随风晃未带走心灵破碎的伤。
别开脸,阴郁的眼眸映入站在身旁的男人--
个头比自己矮些,身材显得枯瘦,瞧他和自己对视,一瞬间似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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