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周游,你原谅我一次吧。看在你曾经那么爱我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周游决绝地摇头:“杜莎佳,希望你以后会学习珍惜。我要去澳洲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再见。”
“周游——”
凄厉的唤声如杜鹃啼血,却唤不回那个已经对她彻底死心的年轻男孩了。
***
甄可意和甄骏现在简直就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
甄骏每天要赶到八达岭长城附近上班,单程就要转两趟车,天天披星戴月地出门进门。以前甄可意还会做好宵夜等他回来,一边和他一起吃宵夜,一边听他讲赛马场上的种种惊心动魄。现在她都刻意地早早睡下,基本上两个人没有见面的时候了。
偶尔几回甄骏搭同事的私家车早点回来,他们碰上面也是客气到了相敬如宾的地步。她的话不多,他的话更少,几乎和刚来时一样沉默寡言了。
甄可意拿定主意要和甄骏保持距离。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还一头栽进去?做人一定要理智一点,有些伤害明明可以避免就不要去自已找上门去。
她现在倒是和孟炽然走得比较近,在同一幢大厦上班,午餐他时不时地叫她一起去吃。但只是纯粹地吃吃饭聊聊天,他们不过是一对谈得来的朋友,孟炽然完全拿她当哥们儿看待。
“孟烨然关了他的茶楼回台湾了,你知道吗?”
“哦,是吗?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居然是关了茶楼走的,看来是不会再回北京了。”
“不会了,他已经办好了加拿大移民手续。回台湾处理完一些琐事后,就要去加拿大定居了。”
“他要去加拿大定居,那他妹妹怎么办,独自一人留在台湾的夫家,他会放心吗?”
“正是因为孟翩然的夫家申请移民加拿大,所以他不放心也跟过去了。”
甄可意感叹:“孟烨然这个人,做哥哥还是相当不错的。”
孟炽然也难得地点头附和:“有时候,我都遗憾他为什么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有这样一个哥哥在前头挡风遮雨。做弟妹的一定很幸福。”
“其实都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了,如果你们的家庭关系不是这么复杂的话,兄友弟恭是完全可能的。”
“可是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你的口气有些萧索喔?”
“是,两房斗了几十年,现在他们突然一走了之,我还真有点……”孟炽然没有说下去,只是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以后没人跟你斗了,你还不习惯了是吧?”
“是呀,纵眼天下,寂寞无敌手。”
“什么寂寞无敌手,你当在上演江湖争霸呢。这下正好,让你们复杂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不要再和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扯上关系了。”
“好,为简单的生活干杯。”
两只玻璃酒杯清响叮叮地撞在一起。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甄骏已经在骑马俱乐部上了一个月的班,拿回第一个月的薪水。他还在试用期,没有和其他同事一样直接去银行刷卡领工资。经理给了他一个厚厚的薪水袋,笑容满面:“好好干,下个月转正了还会更多。”
甄骏特意提前下班回家,把薪水袋整个交到甄可意手里。她打开一点,数目令她吃惊,骑师这个职业收入相当高,除了比赛得到的出赛费之外,还有丰厚的奖金。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兴奋得哇哇大叫:“甄骏你发财了。”然后再拖着他出去大吃大喝。可是现在……她只是干巴巴地道:“我留一半,另一半你自己留着吧。你现在在贵族化的骑马俱乐部上班,要花钱的地方应该比以前要多。”
甄骏默不作声地接过她递回去的薪水袋,进了他的小卧室。甄可意很想问一句他吃晚饭没有,但迟疑半天后,终于还是一声不吭回了自己房间。
没一会,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开门一看,甄骏背着一只背囊立在眼前,甄可意不由一怔。
“我们俱乐部可以给部分员工提供宿舍。经理看我每天早出晚归地赶,替我争取了一间,我——搬到宿舍去住好了。”
甄可意意外之极:“你去住宿舍,你不等程非非了?她去星际串联也有些日子了,可能随时会回来。”
“她回来了,自然找得到我。就算不能,你也可以带她来找我。”
他的去意很坚决。甄可意牙一咬,又很快地松开:“也对,那你去吧,程非非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甄骏深深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看着甄骏脚步沉重地走过客厅,走向大门。甄可意心如丝茧,丝线头被他牵着走,一点一点地抽空。挽留的话在她的嘴边徘徊又徘徊,牙关却紧紧咬住不肯放它出口。看着他的手拉开大门,身子顿住,似有留恋。她却只是一言不发地默然伫立。
甄骏的身形也在大门前默然伫立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良久良久,他终于走出门去,房门徐徐掩上,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如果他回过头来,甄可意一定会看到他眼中渐渐浮起的晶莹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4、
甄骏走了。
虽然这段时间,他在也和不在都一个样。白天一天没人在家,晚上回来也只是静静地独自呆在房间里,尽量避免和甄可意对处,但他毕竟是存在在这个屋子里的。知道一墙之隔有个他,甄可意半夜醒来总会又格外安稳地睡去。有他在,她总是无比的安心。
现在他走了,甄可意只觉这间小公寓一下子就空了,空得像万里旷寂的撒哈拉沙漠。多可怕,他不过是搬到宿舍去住了,她竟然会有这样强烈的失落感,如果他是回了大宋朝,那她岂不更是受不了?
仿佛患了疟疾般,甄可意颓坐在沙发上不停地颤抖,心如冰炭同炉,说不出的难受。那么刻意地避、刻意地避,以为可以避开想要避开的一切,到头来,才发现不过只是她的一场徒劳。不知不觉间,甄骏早已住进了她的心里。如今要剔肉切骨地把他挖出来,割爱——那是如珠离蚌般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既然这种伤痛已然无法避免,那么,趁着还可以相爱,畅快淋漓地爱一场好了——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这一刻曾经深爱过。甄可意猛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开房门就往外跑。她要去追甄骏,把他追回来。然后,爱他——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房门一拉开,甄可意就怔住了。甄骏还没有走,他还在门口站着,倚着墙壁,双目微阖,光洁的脸颊在楼道的顶灯下闪动着一层银白光晕,那是泪水折射出的光芒。
听到开门的声音,甄骏蓦地睁开双眼,泪水洗过的眸子格外清透明亮。他一瞬不瞬地看定甄可意,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却又紧紧咬住下唇,雪白整齐的牙齿在唇边印下深深齿痕。
看着他这付欲诉还休的样子,甄可意从心尖上痛出来。扑上前,双臂揽住他的颈,踮起脚尖她吻上他的唇,丁香般的舌尖撬开那紧咬的唇齿,温温软软地滑进去……
甄骏一颤,双臂下意识地环上怀中那具柔软的身体,最用力也是最温柔的拥抱。一个漫长炽热的吻后,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回房间。
薄软衣衫,飘起落下,他们彼此向对方敞开自己的全部骨肉。甄骏的身体热而硬,甄可意的身体烫而软,最柔软与最坚硬的缠绵在一起。他的喘息,她的呻吟;他的激昂,她的颤抖;男人与女人,肌肤与肌肤的相亲相属,原来可以如此美好。
锲骨温柔,抵死缠绵……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将另一个人完全地拥有——深透肌肤、深入血肉、深彻身与心地完全拥有。
平静之后,犹交预而卧,如鸳鸯。
“可意,”甄骏的声音还带着激情过后的微颤,“我爱你。”
甄可意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我知道,你的心告诉我了。”
甄骏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再一次对她说:“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大宋。”
甄可意沉默片刻:“不。”
“为什么?”甄骏一个翻身,把原本趴在他胸前的甄可意压到身下,定定地看着她。“我们都已经……你难道还不愿意嫁给我吗?”
甄骏看来是希望她嫁给他后,嫁鸡随鸡地跟着他回宋朝去。甄可意伸手抚上他浓黑的眉,这么好的男人,真正可以配得上一个女人明明白白的青春,陪得起一个女人千山万水的旅程。她怎么会不愿意嫁呢?可惜,他们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
“甄骏,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在二十一世纪,婚前性行为很正常,不一定非要论及婚嫁的。”
甄骏急切地道:“不,我一定要娶你。我们虽然……虽然还没成亲就……就洞房,可是我绝不是想白白占你的便宜。刚才……刚才是真得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可意,你是我的女人了,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
“甄骏,我不用你负责。”甄可意顿一顿,又缓缓说下去,“我并不是处女,我以前有过男人,也流过产,你根本没必要对我负责。”
甄骏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响方不信任地摇头:“不,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是不是?”
甄可意推开他的身子坐起来,月光下她□的身体莹白娇软如刚刚剥壳的荔枝。转身下床她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往身上披,一边淡淡地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检查一下床单。”
甄骏下意识地扫了床单一眼,蓝底白印花的床单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没有半分落红的痕迹。
突然他也跳下床,从背后一把紧紧拥住甄可意。“是谁?是谁这样欺负你?他既然得到了你,为什么不跟你成亲?为什么要让你去流产?”
以甄骏那套根深蒂固的大宋朝道理观念,甄可意只当他得知 她也曾未婚先孕过后,纵然不会像说杜莎佳那样说她寡廉鲜耻,起码也会对她流露出怒其不争的神色来。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只是心疼她,心疼她的被人欺负。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从封建礼教思想严重的古代来的男人,只有在他很爱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