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尽量不动里面的东西……」
开门一看,窗口拉上厚窗帘,里面漆黑一片。
「我来开灯。」竹林明先进去了。过了一会,萤光灯亮了。
片山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的旁边竖著一副骷髅骨,好像想和片山说话的样子。
「──厉害。」晴美喃喃自语。房间并没有乱到像鬼屋。
实际上反而像博物馆。房间虽小,但周围贴满照片的壁布板,「科学怪人」啦、「吸血鬼」啦、「狼男」的脸哦,以及片山不认识的怪人们并排相迎。
瞬间令人产生被鬼怪包围的错觉。
房间中央站著一个披斗篷的「吸血鬼」。当然不是真的「吸血鬼」,而是让跟常人一般高大的人偶穿上衣服所致。
「是不是做得不错?」竹林明说:「听说是从百货公司的销售处骗回来的塑胶模特儿。」
「这么大怎么搬回来?」
「手啦、脚啦、头啦不是分开的吗?好像是几个人同心合力干的好事。」
「好过份。」片山苦笑。「──那个「剧院之鬼」是哪一个?」
「呃,我想是在里面壁橱中吧……」
房间深处有窗,窗旁有个两面开的壁橱。竹林明走向那边时,福尔摩斯叫了一声,小跑步追越竹林明,在壁橱前回过头来。
「怎么啦?」竹林明好奇地说。
「等一下。」片山阻止竹林明。「可能有人躲在里面。」
「里面?」
片山悄悄伸手去拉壁橱的门──突然闻到怪味。是烟味吗?
「喂,谁在里面?」片山喊。「我开门啦!」
壁橱的门突然打开。
「吵死人啦。」一个长发的男生打著哈欠出现。「难得睡午觉。」
「明石同学!」竹林明大吃一惊。「你在里面干甚么?」
「抽根烟罢了。」明石伸个大懒腰。「上完课了?」
「你叫明石君吗?是「奇情俱乐部」的成员之一吧。」片山说。
「对。你是谁?」
「警务人员。在这种地方午睡,不是很怪吗?」
「我是诗人。艺术家喜欢古怪的地方。」
「里面有「剧院之鬼」的面罩和斗篷吧。」
「嗄──哦,阻碍嘛,我把它丢在那边啦。」明石指指地上。「咦,跑到哪儿去了?」
「装糊涂的话,事后麻烦哦。为何躲在那种地方?」
「怎么,想找碴讹诈呀?」
对方之所以生气,多半是心中有鬼。片山即使经验不够,却知道这一点。
福尔摩斯扑向明石的长裤,伸爪勾住他的裤袋吊挂著。
「好家伙!干甚么?」明石闪身想甩开它。
「喂!给我看看口袋里面!」片山用严厉的语调说。这个大概只有初中生管用吧。
「知道啦。」明石耸耸肩。他从裤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盒。是外国烟。
「这是──」片山嗅了一下味道。「不会是……」他看明石的脸。
「大麻哦。要不要来一口?」明石满不在乎地说。
「你做这种事,知不知道后果?」
明石扬声笑了。
「好,跟我一起来!」片山捉住明石的手腕。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声音说:「原来你们在这儿呀!」
「咦,石津。」晴美回头说。
「我到处找你们。有事相告。」石津走进来,东张张西望望地说:「片山兄的照片怎么不放进来?」
「甚么意思?」片山吼。
「没甚么──」
「对了,有甚么消息报告?」
「啊,忘了。那个女孩找到啦。」
「桥本信代吗?」
「嗯。据说没有生命危险。」
「喂!」明石突然打岔。「桥本的妹妹怎么啦?」
「啊!是你了!」晴美想起来。「我从医院打电话去你家,你竟不来探望──」
「电话?谁晓得那个!」
「但你不是叫明石一郎么?我通知你说信代小姐被刺伤的事,而你只是「是吗」
一句……」
「我不知道有那种电话!到底是谁刺伤她的!」明石相当激动似的大声叫。
「怎么回事?」石津惊讶地望著大家,手不经意地挥动著。恰好他站在骷髅旁边。
他的手碰到了,骷髅摇晃了一下,往他身上靠去。
「嗯?」石津倏地转向旁边,正好和骷髅打照面。
「哗!」石津嚷著挥舞双手。骷髅的头被打脱,飞向空中,然后像传球似的飞向晴美胸前。晴美本能地接住,又大叫著把头盖骨抛出去。
「信代在哪儿?凶手是谁?」
「到那边去!死人头!」
「喂,头盖骨──」
石津想甩开骷髅而奋身格斗。明石揪住晴美的手责问。片山在追逐滚到地上的头盖头。
「奇情俱乐部」的房间发生大骚动。
福尔摩斯和黑猫妞儿坐在角落,用冷嘲的眼光观望眼前的骚动,彷佛在说:「这班家伙在搞甚么鬼……」
「第二章: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1」
「看来搜查工作很顺利嘛。」栗原科长愉快地交叠著双手,望著片山的脸。
「对不起。」
「那么,野田惠子的恋人是谁?」
「呃,那个多半……我想是「奇情俱乐部」四个高三学生其中的一个……」
「哦。刺伤桥本信代的是谁?为何她要逃离医院?」
「由于她甚么也不说的关系……」
「是谁要杀荻野邦子?」
「大概……是杀野田惠子的凶手吧……」
「原来如此!」栗原夸张地叹一口气。「看样子搜查有大幅进展哪。」
这个挖苦专家!片山很想咬他一口。可能感染到福尔摩斯的习惯了。
「呃,勉强说来,有个叫明石一郎的学生可能有古怪。」片山尽量用理性的声音说:「因他吸大麻烟,他杀野田惠子的事很有可能。」
不太合逻辑哪,片山暗忖。
「科长。」走过来的是监证人员。「那支香烟分析出来了……」
「喔,辛苦啦。怎样?有强烈到令人错乱的程度吗?」
「是的。如果继续吸几十年下去的话,可能会得肺癌。」
片山问:「甚么呢?」
「那是普通的温性「七星」呀。」
「不会的!因为……」
「留在他裤袋底下的叶子碎渣也检验过了,全是烟酒公卖局的制品。以年龄来说是早了点,但他尽了纳税人的义务吧。」
那王八蛋!在取笑人!片山脸都红了。
「啊,了不起!」栗原感慨地说:「你信任人的心情值得尊敬哪。」
被人嘲笑到这个地步,片山也按捺不住了。
「科长,让我再重复一次。很早以前我就递了辞职信,是科长把它收进抽屉里──」
「别胡说。我怎会做那种事?那封辞职信在地下仓库。」
片山说不出话来。栗原叹息。
「真是麻烦的案件。凶手的目的是甚么,毫无头绪。说不定又有另一宗案件发生了……」
搜查第一科科长作出如此发言,若是传出新闻界就变大问题了。盖因栗原的外貌温厚,却很认真地说这些事,所以份外可怕。
「那么,当前你准备怎么做?」
「集中调查「奇情俱乐部」那四个干事。他们当中和野田惠子有关系的是谁,应该有人更清楚才是。」片山说。
「唔。那是常识的线索吧。」栗原表示没兴趣的样子。「总之,先把乱七八糟的事件整理成一个,因为不可能彼此无关系的。」
这点片山也知道,不然就省事了。
「对了,你和那个被刺伤的女孩──甚么荻野邦子的,是不是订婚了?」
「科长!是谁这样说──」
「不是吗?好像是你的姑妈甚么的这样说的。还问能不能申请婚假哪。」
对于儿岛光枝的好管闲事,片山是愈来愈厌烦了。
回到位子,正准备外出时,电话响了。
「哥哥?」
「晴美吗?你在哪儿?」
「医院。你快来!」
「哪里不舒服?」
「傻瓜。是桥本信代呀。」
「又不见了?」
「病危了。好像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