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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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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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是匪……”路得胜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们路是不是走错了?”天保走向她俩。
  “分裂算了,嫂跟我们走。”祝娟火头更高。
  “我不能跟你们走。”刘颖抹去泪,“你们要走,谁也拦不住。我只请你们想想你们来时受到什么样的欢迎,人们为什么要欢迎你们?”
  祝娟冷静过来,向刘颖敬个军礼:“谢谢嫂的提醒!天保,立刻部署出征,尽快打响抗日枪声。”
  苏团抗日第一仗是明光以北打响的。攻打的目标是一个小火车站和站旁一座大村,站上有日本兵一个小队在看管物资,村里有伪满军百余人监押上千民夫。枪响后日军逃进村里会合伪军,占几座院落据守,民夫则全部逃脱了。
  梅大队在北面15里处作战,攻打的目标、敌情和战斗进展,与苏团大致相似。两处都没解决战斗,只达到了第一个目的,共救出民夫两千多人。
  天亮了,苏团已攻入村内,敌人大部被歼,还有几十人被围攻着。燕婶乘马跑来:
  “再打一小时,好赖得撤,当心敌人援兵来,从两边把咱们挟住。咱们是民军,新队伍,别把伤亡弄大了。”
  天保道:“你老放心,小马队还没动,那是一把快刀,专门用于打援的。”
  燕婶坚持说:“别管你有几把刀,只能再打一小时,一定得撤。”之后又不客气地对苏祝周说:
  “你两口子带些人上车站,尽快把东西弄走。打仗是天保的事,你在这儿人家工作不方便。”
  苏祝周不应声,刘颖代他应令,然后拉他上车站。燕婶交代祝娟,别跟苏祝周闹意气,以巩固天保指挥权为目的,千万不能内乱。说完,她又乘马跑开,两个单位打仗,燕老太婆倒在调度着全场。
  现在日军与华军第5集团军于学忠部隔淮(河)对峙。日军多次渡淮失败,战线相持不下。还是在本(1938)年元月下旬和2月上旬,广西军曾对这里日军有过几次大型反击,对铁路也施以严重破坏,大小火车站上都有很多东西运不走。在苏团打陈小头之后,天保曾约梅祝陶现地侦察,选这两个攻击点,以夺取日军武器为主要目的。苏团出发前抽10支步枪给打更队,指定苏祝山看家,苏家圩距铁路线仅40多华里,队伍黄昏后出发,子夜战斗打响。
  村里敌人已所剩不多,天保便把大部分人抽出来,到车站上去搬东西。
  村里的敌人退守到一个地主大院里,院里有座大瓦房,抱着几挺机枪固守待援。
  离这村不远,还有一个大村,村里有几个被打散的国军士兵流落在此,以打工为生。夜里听到枪声,估计是打鬼子,便和村上胆大的青年来看动静,一看真是打鬼子,十分的振奋,一同找到天保,说他们有火炮,是年前中国武装争地盘败方仍下的,藏在村外,离此不远,当时这里还没有驻扎日军。天保大喜过望,连忙派人派马去取。
  路得胜心想,这大炮一响,功劳岂不全成了姓关的了?他奶奶的,反正敌人也不多,先捞他一把再说。他趁天保指挥分兵搬东西的当口,私自组织起了进攻,他并不懂军事,没有组织火力掩护和冲击队形,也没有具体交代事项,他和军官们藏着不动,让班长们跟在后面督着小兵乱冲。一阵机枪扫来,放倒十几个,剩下的人掉头往回跑。冲在最前的一个兵反到没被打着,冲进了院子,回头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人,慌忙掉头逃命,刚出院子,突见一个鬼子官表情紧张、手举洋刀追来,手挥刀落,把那兵一臂砍掉,再一横刀砍在那兵腰上,那兵口冒鲜血倒地抽搐着,鬼子官跑回去后,才响起几声零乱枪声,并未打着那鬼子。
  天保听到动静,跑来一问,一拳把路得胜打了个大跟头,大怒道:“谁叫你组织这样进攻的?这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他姐姐的,当兵的就是送死的,死几个兵算个屁!”路得胜爬起来,也一拳打过来,被天保侧身一顺,又跌了个大跟头。
  “你自己怎么不去送死?!”
  路得胜索性躺在地上放赖,“姑爷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你他妈的已经害死几条人命了,还叫屈?”
  “鬼子是你要打的,死了人也是你害的。”
  “无能逞能!露脸不成露屁股,你丢不丢人呀?!”天保没时间与他瞎扯,朝路得胜一脚踢去,路得胜一滚,滚出了隐蔽区,对方几枪打来,他又赶紧滚了回来,人没有打着,脸却吓的苍白,嘴也闭上了。天保开始观察敌情、地形,选择火炮抵近射击位置。
  炮来了。这炮,真是“爷爷”辈的,大概是一战或更早的欧洲军队装备,只见他“老”的膛线磨光了,没有防钝,没有瞄准具,漆也快掉没了,藏乎乎的就剩下了个炮筒子,只有5发炮弹,还净是锈。路得胜一看,大失所望,劈头一掌骂到:“你姐姐的,什么破东西,你们这是他姐姐的欺骗长官,该杀头啦!”
  其实天保也有点失望,但这到底是一门山炮呀!眼下正规国军也有这类“老爷”炮,只是保养的好罢了,再说现在遍地武装,是炮都是宝贝。果然,那几个人吵嚷起来:“你们要是不抗日,我们还不献炮呢!现在贴告示、拉杆子高价收枪收炮有的是,这炮值几百大洋呢!”
  天保对路得胜喝道:“你这草包,闭上你的乌鸦嘴!”然后对那几个人问道:“谁会用炮?”
  一位外号叫“王大炮”的人说他会,他以前是位炮手,是这次保炮、藏炮、献炮的核心人物。
  天保郑重的对“王大炮”几人说:“你们向抗日军队献上大炮,是国家的功臣,我们感谢你们!你们愿意跟着干就留下,你们不愿意跟着干每人领20大洋走人,但是王大炮要走,必须打完这仗、教会徒弟再走,我再给你加钱!”
  路得胜嚷嚷道:“什么破炮呀,20大洋?还英雄?我才是……”
  “狗熊!”路得胜嘴被天保塞进了手枪枪管,说不了了,被天保替他总结了自己的价值,“还不滚蛋?小心我先砍了你!”路得胜惺惺走了。
  “我已经选好了抵近射击的位置,是敌人射击死角,通过残墙缺口,直打大瓦房,给我打三发,首发用短延期引信,二、三发用瞬发引信,首发必须命中!”
  “为什么要首发命中?这炮没有瞄准具,没有炮盾,三发炮弹如果能命中一发,你就得感谢我!”
  “首发命中,打击突然,杀伤效果好,精神震撼力强,容易造成敌人混乱,减少我们伤亡,必须首发命中,这是命令!至于没有炮盾问题,我在附近房顶上布置至少十个枪手掩护你,放心,小鬼子打不着你。”
  “长官,首炮命中目标,会伤阴德,要遭报应,这是规矩,不能呵,长官!”
  “嘿,你个王大炮,长的五大三粗,还挺迷信,留着小鬼子才伤阴德呢,多留一个鬼子就要多杀许多中国人,多杀伤鬼子是积德,是积大德!你少废话,赶紧给我积德去,记住了,首炮命中目标,我升你做炮队队长,请你喝老母鸡汤;你要是命中不了,小心裆后刺刀,先伤了你阴德!”
  一群人赶紧把炮推的射击位置,完成射击准备后,“王大炮”用肉眼通过炮管瞄向目标,其实就是用肉眼凭感觉操作。天保虽然不是炮兵出身,到底上过军校,打过大仗,见识多,说道:“我说王大炮,你这不是瞎估计吗?你怎么不用十字线法瞄准呢?”
  “王大炮”猛想起确有这档子事,一般是用于校正火炮,用这种办法瞄准虽然不方便,但到底还是有谱的。他跑到炮口一看,果然有十字线槽,赶紧在衣服上抽出几根线,用口水在炮管前后按槽贴上十字线,十字对十字,再瞄目标,三点一线,准多了。
  又听天保道:“目标距离近,气温、药温低,注意修正。”
  经天保提示,“王大炮”的炮兵业务似乎全想起来了,他瞄了瞄,问到:“没有射表,这弹药批次、弹重、初速和未涂漆怎么修正呢?”
  “你傻呀!这么近距离,就差几密位,还修什么修,赶紧给我拆线放炮!”
  “王大炮”填上一发最顺眼的炮弹,再瞄了一下,一拉火,炮“爷爷”发话了,只见炮身剧烈抖动,十米内地皮尘土全被震起,那大瓦房墙上出现一个大洞,炮弹在房内猛烈爆炸,整个房子晃了起来,四处冒烟,首发命中!在苏团官兵欢呼声中,又放两炮,大瓦房塌了,院内敌人死伤惨重,一团混乱。苏团官兵从来就没有听过这样的响声,这大概就是地动山摇了,太让人振奋!于是不待天保下命令,靠近大院的苏团官兵开始了冲锋,这回与上次不同的是,军官一马当先,官兵一同向前……
  站上东西很多,机、步枪近千件,全是日军战亡者用过,收集在这儿待运的。还有些日军服装,大洋马,日军抢来的中国钱,中国粮……
  搬东西全由刘颖支派,苏祝周在站台上走来走去,不知又在想什么。忽然跑来一个人,哭喊道:“苏兄,救我一救!”
  “你是谁?”苏祝周抬眼打量对方。就见他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中等个子,面黄肌瘦,颧骨突出的一张长三角脸,眉毛同乱发都结到一块了。他边跑边叫:
  “我是李士良啊!”
  “哎呀!”苏祝周伸手接住他,“我的少校阁下,你怎么弄成这副光景了?”说着找件大衣给他披上。
  李士良坐在一只米包上哭,边哭边说。他本是戴笠特务处特务,南京失守未走脱,躲入美国慈善会,逃过了屠城的浩劫。后来他跑出南京又被日军抓来做劳工,修铁路,劳累又不给吃饱,还天天挨打……他不哭了,从苏祝周手里接过纸烟猛抽,一面说:“国尚未亡,我倒饱尝了亡国奴的滋味。我本是87师的营长,不晓得哪个王八蛋把我推荐给戴笠的,目击了一次南京大屠杀,算是恶梦乍醒,十年内乱,安内第一,真是祸国殃民啦!”
  苏祝周怀疑地看着李士良那张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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