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秀莲的那张挂着泪珠的俏脸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下面的山路上,刘中正急匆匆地往山上走来。秀莲这时不像往常那样早早地就钻进了山洞,急不可耐地等着刘中来调摆她。她强忍着内心的饥渴,站着没有动,还把脑壳向一旁扭着。
“真烦人,差点就来不成了。”刘中一头的大汗,大老远就这样说。
秀莲想问他为什么差点就来不成了呢?咬了咬牙,还是没有问他。刘中三步两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也不说话,伸开两手把她拦腰抱起往山洞里走。
秀莲被刘中这一搂抱,身子就软了,心里的怨恨也全都没有了,她说:“今天别急着扒我的裤子。”
刘中有些困惑不解地问:“怎么不想我了?”
秀莲撒娇道:“你才不想我哩。”
刘中笑说:“想我还不让我扒裤子?”就把秀莲放倒在山洞里一片塑料薄膜上,就要像往常一样,去摆弄她的姣好的身子。秀莲翻身坐起来,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刘中说:“我还以为你要盘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呢?”
秀莲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问他了,迟也好,早也好,他能来就好。说:“我给你买了件T恤,你穿穿看合适不合适。”说着就从背篓里把T恤拿出来递给他。
刘中没有接她递过来的T恤,他看见了背篓里那件淡紫花的紧身衫儿,问道:“那是你的?”
秀莲说:“这T恤是我昨天从乡场上买来的,你穿穿看好不好。”她希望他问一问T恤的价钱,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心里占有的位置。这么贵的衣服她也是舍得买给他穿的。
刘中却把那件无袖紧身衫儿从背篓里拿了出来,说:“这衣服可是城里女人穿的,你也买了穿?”
刘中的话中带有几分责备。秀莲听了心里却感到暖暖的,不把女人当成自己的什么人,他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秀莲就把无袖紧身衫儿穿在了身上。她发现刘中的眼里有了亮亮的东西在闪动,她还没有来得及把无袖紧身衫儿脱下,刘中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放倒在地上了,口里说:“你真会让我高兴呀。”
秀莲这时真想在他面前做作一下,不让他就这样兴高采烈地爬上自己的身子,却经不住他的折腾,早就软瘫成一团烂泥了。
一会儿,刘中就有些气喘吁吁了,从秀莲的身上滚了下来。秀莲却没有尽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她还没有感觉,他又完事了。她希望刘中再弄一会儿。可她没有说,她知道这时说这个话刘中会发脾气的。刘中发了脾气他就会扬长而去,跟她一会儿话也不说。这个时候秀莲不希望他离去,她还希望跟他说一会儿话。秀莲也坐了起来,一脸娇红地说:“你没用,爬上去就完事了。”
刘中这时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烈火,眼神有些懒散,说:“男人就这样,馋的时候真要命,吃的时候又没用。”
秀莲说:“你就不替我想一想,好不容易才把你盼来,没有解到饥渴,就又结束了。”
秀莲想把身子依在他的怀里,他却往旁边让了让,说:“别,我坐一会儿就下山去。村里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哩。”
秀莲就不好再往他身上靠了,从背篓里拿出那件T恤,说:“穿着让我看看。”
刘中就把T恤穿在了身上。刘中拿的乡统筹工资,一年四季很少下地抛汗脱皮做阳春活,平时在村里东家催粮,西家要款,饭也是东家吃一餐,西家吃一餐,生活当然就好,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T恤穿在身上真个的就没有一点农民的样子了。秀莲说:“你自己看看好也不好。”秀莲一副高兴极了的样子,心想这T恤真合他的身。
刘中左看看,右看看,说:“还行。”
秀莲说:“价钱也不低。”
可刘中却没有问价钱是多少,那样子价钱的高和低与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说:“我就穿了它吧。”
秀莲笑说:“回家怎么对满兰嫂子说,这山里也有衣服卖?”
“我现在要到乡政府去办点事,就说自己在乡场上买的。”说着从秀莲背篓里把塑料袋子拿出来,把换下的衣服放塑料袋子里面提着,沿着山那边一条小路匆匆走了。
秀莲对着他的背影说:“晚上到我家来吃饭,我杀芦花鸡婆你吃。”刘中没有答她的话,急急下山去了。秀莲看着刘中消失在山林里的背影,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失落,过后她又自己安慰自己,别人的男人,不可能像自己的男人那样把自己放在心里爱着,捧着。能这样就该知足了。
二
这天秀莲从雾界坡回来之后哪里都没去,在家精精心心地准备晚上的饭菜。在雾界坡村,秀莲家算得富裕之家了。大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一家三口,两个劳动力盘养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原本就不差。可大树还不满足,他说光有衣服穿,有饭吃,有肉吃还不够,有的人家有人在外面打工,家里的存折已经上了六位数。他也到上海打工去了。大树有一点文化,人也精明,脑子也活泛,居然进了一家电脑厂,每个月工资一千五百块钱。从他第一个月拿工资开始,每月寄一千元回来。有时发了奖金,也全数寄回家了。大树就为了每个月这一千五百块钱,他舍不得请假,舍不得缺勤,三年来才回家一次。去年过年的时候,大树还是说他不能回家过年。秀莲硬是有些想他了,只得带着女儿到上海去过年。在上海的那些日子,大树别的都不说,只说一句话:秀莲,我不要你做阳春,我只要你把女儿带好,你自己把身子保护好,别病着。我每月给你寄钱回来,该吃的你就买来吃,该穿的你就买来穿,剩下的钱就存着日后女儿读书用。其实这话大树外出打工的时候就说过了,秀莲也是这么做的,三年来她没有下地做过阳春活,春天该下种了,请几个小工帮着做几天,夏天该锄草该杀虫了,请几个小工帮着做几天,秋天该收割了,还是请几个小工帮着做几天,就连翻晒谷子也是请的小工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哩。秀莲的工作仅仅就是给女儿蓉蓉办办饭,洗洗衣服,再就是喂养十几只鸡和一头猪。回想起来,每年喂养的十几只鸡全都是给刘中杀吃了。
今天秀莲杀的是一只大芦花母鸡。上次刘中在她家吃饭的时候说:“你家那只芦花鸡婆杀了有一餐好的吃。”秀莲当时还冲他说:“哪一餐你没吃好啊?”秀莲一边杀鸡一边暗自想,又给他买衣服,又让他睡觉,还要杀鸡给他补身子,他还像是吃多大的亏了一样,除了睡自己时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给他买衣服他要穿不穿,给他杀鸡他要吃不吃。自己是不是有些作贱呀。可是,不这样自己该怎么过呢?大树刚出去的那年她并没有跟刘中有那回事。那一年对她来说比十年还长。说开了就是格外地想大树,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女儿在那边床上轻轻地说着梦话,叫喊着爹爹,她对大树的思念也就达到了高潮。她想起跟大树的恋爱的时月,想起大树对她的种种好处,但她想得最多的是跟大树睡觉的事。她想起大树睡她的时候的那种贪婪,那种忘我。过后,她就细细地回味跟大树新婚之夜的种种情节,大树跟刘中一样,也长得牛高马大,身体也很结实,可大树一点也不知道睡女人是怎么回事,他先是把她的奶子抓着又啃又咬,过后就急不可耐地在她的身子上找睡的地方。她在离开娘家的这天早晨,娘家嫂嫂就悄悄地告诉了她夜里怎么跟男人睡觉的事情。她被大树弄得心急火燎起来,也顾不得害羞了,把他往自己身上拖。大树这才知道怎么睡女人,也才尝到睡女人的滋味,一个夜头也不肯从她身上下来。秀莲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的手在狠狠地抠着,让她处于难耐的煎熬之中,那时她真想立马就飞到大树身边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身子有些发飘,心里格外的烦乱,但她还是没有去大树那里。上海是说去就能去的么,从茅坪乡坐中巴车颠颠簸簸一天到县城,从县城坐一天长途客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上海。再说,女儿读书,自己去上海了,谁给女儿办饭,女儿毕竟才八岁。过后的日子,秀莲是在盼望和等待的煎熬中度过的。她特别害怕夜晚的到来,有时她甚至不敢上床睡觉。
两年前的五月,女儿蓉蓉放学回来对她说,一些同学开始吃棕子了,她也想吃棕子。秀莲这时才记起过几天就端阳节了,对女儿说:“妈明天上雾界坡摘些棕叶回来,也给你包棕子。”
这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许多天不见的太阳居然从云层中露出了脸面。女儿上学去之后,秀莲也就背个背篓上山了。
秀莲昨天夜里又没有睡好,她想起前些年大树在家的时候,端阳节的时候他们是要去娘家给父母拜端阳节的。可大树每次都不肯在娘家住,无论多晚都要带着她赶回来。大树说他一天不睡她,他就受不了的。其实她也一样,每天都馋哩。这样想的时候,她也就没办法睡着了。
秀莲知道雾界坡有棕叶,过去大树在家的时候曾经带着她上雾界坡摘过棕叶。秀莲爬上雾界坡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三竿子高了,五月的太阳有些热,秀莲就找那些树阴下的棕叶摘,不知不觉就爬上了雾界坡的半山腰。这时,刘中从那边的山路爬上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儿。看样子刘中爬得比较急,一头的汗水,衣服也解开了,露出宽宽的胸脯。来到秀莲的面前刘中就不走了,看着秀莲,笑笑地说:“秀莲,休息一会儿吧。”
秀莲的心里有些发跳,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刘中到这里来做什么,也不知道刘中为什么要叫她休息一会儿,她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件事,在这没有人烟的大山里,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在一块,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刘中又一次叫她休息一会儿,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