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是您拜把儿的,死活都与您无关喽?王上,您可是万民所寄托的天下之主,却不把万民安危列为首要,尽只管些自己人的
福祸,您这样对得起苍生、百姓与其余追随您的人吗?”君王也是人,也会有私情,这况贤懂,但不意味着他能原谅今日褒歆爵的所作所为,
否则也不会揭竿谋反。
新盘王沉默片刻后,才以伤痛的口气说:“只因孤王生于帝王之家,就没有做凡人的权利了?做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王,前十五年孤王始终
以心悬百性为要,镇日战战兢兢、日理万机,为的便是改善治令不彰的前朝恶规,拯救万民于苦难中。孤王努力过了,呕心沥血地为这天下、
为端正这朝廷、为人民的幸福努力再努力!可有谁管过孤王的幸福?”
一手拍在桌上,褒歆爵痛苦地嚷着。“孤王不过是想满足我所爱的女子的一切愿望!在孤王为国事操烦、为国事弄得心力交瘁之际,是绯
给了孤王能喘口气的地方,是她救了孤王,让孤王晓得什么是喜、什么是乐、什么是爱!要不是爱上了她,那孤王这一生不过是颗只知为天下
盖印的王玺,其余的什么也不是!”
况贤深刻地体认到这真是个命运不由人的乱世。
上从君王,下到平民百姓,也许所有的人都是被命运所操纵的傀儡,但……
一旦接受了命运的摆布,听天由命,那么一辈子也只能傻傻地随波逐流了,不是吗?他宁愿是自己命运的掌舵人,也不想做命运的棋子。
“您真那么深爱绯姬的话,何不宣布退位掸让,带着绯远离朝廷纷争,隐世独居呢?”弃江山而就美人,褒歆爵不会是天下第一人。
摇了摇头,新盘王又道:“孤王很明白,绯所爱的,是孤王这能满足她所有愿望的权力与地位,孤王若是抛弃王位,那么她也会背弃孤王
。”
“这样子是爱吗?”
况贤耸耸肩说:“在我看来,她要的是你能供给她的无边权力,而你要不到她的心,于是屈就她的人。这根本是互栩利用吧!”
“不,我是在等着她能明白我的爱,能爱上我的那一日!”新盘王激动地驳斥着。
“如果您以为这样就会让绯爱上您,那就错了。并不是您能给她越多看得见的东西,她便越能满足,进而爱上您。她现在眼中一心只想破
坏这天一下,根本不会有王上的影子。”况贤以冷酷的口吻说:“您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褒歆爵张口想反驳,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自己也很清楚,他为绯所做的一切,绯都将它当成是宠幸后的赏
赐、事实上,每一回她向自己要求了什么,那夜她必定会更加积极地服侍他,仿佛他是恩客,而她依然是卖身的妓女。
要多久,他才能打开绯的心?
要做到什么程度,绯才会了解他要的不是她的“服侍”,而是“爱”?是出于爱而让他拥抱,而不是像妓女一样,只要给银子就敞开身子
!
他是在欺骗自己,而且他希望能一路欺骗下去,直到自己分不清哪儿是真、哪儿是假。至少,他可以骗自己绯是爱他的。
然而……
望着这张和绯相似的“脸”,每一言、每一句由他说出的话语,都这么地刺伤自己的心。他所说的,就像是山绯所说出口的一样。
我永远都不会爱上您的!
他的跟、他的唇、他伤人的言辞在在都刺耳、夺目,伤透了褒歆爵的心。
一步又一步,褒歆爵的笑脸抽搐着,表情像在哭泣般,走到他面前。“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绯完全成为我的?怎么做绯
才会爱上我?你告诉孤王啊!”况贤蹙起眉头,嗅到一点诡谲的气息。新盘王脸上的神情震慑住他,他州古了新曩一低估了新盘王对绯的爱与
独占欲,他似乎刺激他太过了。
“孤王已经束手无策了!你教教我啊!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绯的心中只州置、只想爸有我、只想着孤王?你怎么不说了?你方才不是还滔
滔不绝的吗?”把住况贤的肩膀,新盘王边咆哮,边使劲摇晃着。
“您就算杀了我。小的也无法回答您什么!”况贤被晃得受不了,只得嚷着说:“我不是绯姬,我怎可能知道!”
新盘王一愣,接着将况贤甩开,吼道:“那就不许再置喙我与爱妃这间的事!孤王会证明给你看,绯必定会爱上我的!”
捡回一条小命,况贤躺在床上喘息着。依他看,新盘王再这样下去,得了失心疯也是早晚的事。
“明日,按照计划,孤王会发布命令,将恶贯满盈的‘爱妃’关入大牢,与叛军展开和谈,平定这场乱事。”收拾起疯狂的嘴脸,斩盘王
重拾平静地说。
也就是说,他将代绯入狱,代绯接受审列,代绯成为断头台上的魂,而这是要他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等绯除去金弥天,孤王与绯的最大威胁消失后,绯又将可重回孤王身边。到那时,我相信爱妃的心就会是我的了。”
况贤忽然发出轻笑声,引起褒歆爵的注意。
“有什么可笑的?”
“小的只是很好奇,绯姬那时真会回到您的身边吗?”他岂有不做点挣扎就乖乖赴死的道理?况贤毫不迟疑地在褒歆爵的心中埋下怀疑的
种子。
“这是当然的!爱妃有何道理不回孤王身边?”
“道理很多。一则众人皆以为排姬已死,她若以我‘况贤’的身分继续活着,要怎么回宫中?您要纳男妾吗?再说她当真暗杀得了金弥天
?而您不担心她在暗杀后,反而会被金弥天的同伙给杀死吗?这种种可能,您不能不算啊!”
新盘王脸色不变。
况贤最后再一冷笑说:“且,没了仙丹,绯姬能再呼风唤雨多久?她不如逃离新盘,另起炉灶,再掀风云。下回,搞不好可鼓吹他朝王君
为她攻打新盘呢!”
“住口!绯才不会!”
连连摇头、急急后退,新盘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休想离间我与爱妃!
我不会听信于你的馋言!孤王相信爱妃!”
信心没有动摇,便不会急着离去了。
看着寝宫的门再次被关上,况贤有点后悔,没先要新盘王把自已的手松绑,好歹也能拿点东西吃啊!现在饥肠辘嬷,他却只能望“桌”兴
叹!
田齐高兴地替“况贤”挟了块鸡肉在他的碗中说:“阿贤,你快点告诉大家,到底是怎么由王宫中离开的?”
“呃……没什么,我发现要暗杀妖姬很困难,所以就随便杀了两个家伙然后溜出王宫。但外头太乱,我耽搁了点时间,让大家为我担心,
真是抱歉。”
绯随便扒了些饭到口中,遮掩住慌乱的神情。
“田齐,你让他好好地吃顿饭吧。”弥天启口替她开脱。“他一天一夜都在王宫内,想必是饿坏了。”
“是、是啊……”绯扯扯唇角。“爷儿真了解我。田兄,你就饶了我吧!”
“田兄?什么时候你叫我叫得这般客气了?”一拍绯的肩膀,田齐哈哈笑说:“才一天一夜没见,你变得怪恶心的。怎么回事?
你被王宫的毒气薰陶,过了一天就换了个脑袋不成?”
绯暗自一惊,佯装发怒地说:“我哪儿恶心了?你这家伙是欠揍吧!”
“对对,这样才像咱们所认识的阿贤嘛!你说对不对,方?”
一转头,田齐问着一旁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
男子沉默地盯着绯,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以为对方看出了什么么端倪,但名叫“方”的男子,只是默默地把一块肥肉挟放在她的碗中。
“谢谢你,方。”奉上有点谄媚心虚的笑,绯立刻咬了口。“哎,阿贤你怎生偏心?方才我也替你挟了菜,你谢都没谢我!”田齐鼓着双
颊,嘟嘴道。
“谢谢,我现在谢你总成了吧?田齐。”这次她记牢了,不能再喊什么田兄,以免露出破绽。
忽然,刀疤男开口。“你不吃肥肉的。”霎里,四周的气氛冻结,众人纷纷注视着她,绯咬在口中的肉汁本是美味无比的,却在这一刻变
得难以下咽。
结果田齐的笑声拯救了她。田齐使劲拍着方的肩膀说:“你这家伙!明知阿贤不爱吃肥肉,还挟给他干什么?人家是不好意思,只好勉为
其难地吃了。是吧?没关系,你就吐出来吧,阿贤。”把肉咽下去,绯抽搐着脸颊,挤出笑意说:“没关系,这是方的一片好意思。”
“就、就是说啊!”这会儿连田齐也觉得撑不下声子,尴尬地点头。“吐出来也有点难看嘛!”
绯祈祷着大家快把目光移开,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对了。
“大家快点吃吧,菜都要冷了。”
弥天的一句话,马上让所有的人动起筷子,大家也不再追着绯问问题,出奇“专心”地吃饭。
勉强熬过丁晚膳,弥天率先起身说:“阿贤,等会儿到我营帐内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噢,好。”绯看他步出帐外,悄悄地放松肩膀。看这样子,他好家还没察觉到自己不是况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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