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樱花开满枝头的季节,漂亮光景,满天满地的花瓣,一落泥土,了无痕迹。
我接到林磔的电话,说小康的伤势不清,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脑部有积水,难保醒来后不会影响记忆,腿伤也重,今后跳舞得悬。
他还说小复赶到后,火速办了转院手续,宣布他哥正式退出“海啸”,今后也再无往来。
“焦,”林磔叹着气,“小复满身的愤怒,像烧了火,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他还把元宝带走了,那小东西,终究只认主人,粘在小复身上没下来过,泪水把毛都打湿了。”
我不出声地点头,林磔说焦你把电话给头儿。
SEXY接过电话,面无表情地听着,过了很久,他说“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公司那边,等我处理。”
声音波澜不惊,我知道,他再度戴上了面具。
我默默地离开sexy家。
路口,有桂花香飘过,想起小康小复来我家玩,坐在田埂上,我教他们抓蟋蟀,晚上席地而睡,元宝和蚊子激烈火拼,四爪乱飞。
一步一步,我突然转身,想捕捉自己的影子,可它调皮,恶劣,兜兜转转,灵动跳跃,能看见,却遥不可及。
“在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我想起老狼的歌,原来不是无病呻吟。
拿出手机,不用调阅电话薄,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刻在心里很深处的那串号码。
嘟嘟嘟——
响了很久,我怀疑他是估计不接。
重拨,我坚持等,如果他挂断,或者关机,那就把今天作为句号,从此以后,互不想念,互不相干。
“……”半晌,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彻耳的音乐。
我脚跟一转,往lajors飞奔。
推开那扇雕着暗花的沉沉木门,是一贯的歌舞升平,男人在舞池里欣赏女人妩媚的身姿,女人笑着,挥霍青春和艳丽姿容。
我看见臧关陌坐在巴台的角落,低着头喝酒,旁边一碟坚果,他张嘴接住扔在半空的果粒,然后一口灌下整杯酒,手擦去嘴角的液体。
他把棒球帽别在裤腰上,很有味道。
我傻笑起来,理理头发,觉得自己跟天仙似的,一转悠,转到臧关陌身后。
“哥……”我热情如火。
他一呆,随即手用力握紧酒杯,现出白色的骨节。
“哥,回屋住吧。”我挺了挺背,彻底放弃自尊。“元宝也走了,我怕耗子。”
他掏出几张毛主席,“去买耗子药。”
我接过,塞进他的酒杯,他喂喂喂的叫起来,我冲他摊着手,一付无赖相,他冷笑,说你几时连钱都看不上了。
我说自从明白自个儿作了傻事之后。
原来跌跤是运气,不跌才倒霉。我开始明白什么叫真正去坚持爱一个人。
他点燃一根烟,我在缭绕青雾里看他的侧脸,他张大嘴,喉结一动,我以为他会习惯性的吞下整口烟,却被他狠狠喷在脸上,呛的咳起来。
“想要我回家住?”他眯着眼审视。
“很想。”
“住多久?”
“除非哪天你想离开。”
“是吗?”他咂着嘴笑,“我要离开的那天,你会怎样?”
“打瘸你的腿。”
“哈,”他笑地直擦眼角,“不公平啊,焦焦,你想让人走就走,你不想人走就打瘸腿。你当我什么,一块抹布?”
“……”我低着头,“再有第二次,你可以杀了我。”
“喔?”他轻哼,很是玩味,“我凭什么信你?”
“凭良心。”
“你还有良心?”
“所以啊,”我一拍双手,笑的轻松,“没有凭证。就看你乐意信什么。”
俩个人要不要在一起,本来就没理由。
要,那就说什么都是美好,明知那个人不可靠,也飞蛾扑火。
不要,解释都是错,后悔到跪在地上,也是浪费。
他看着我,眼神沉淀,舞池里,醉生梦死的旖旎流连,一曲终了,安静片刻,流泻出缓慢的前奏,——这感情是否别来无恙。为何你眼中仍泛着泪光,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爱就是这样受伤。
我转头看着臧关陌,“哥,回去吧,好不好。”
他不说话,我伸手拉他,试探着,他不动,我狠狠用力,他踉跄一下,迅速稳住,陌生的看着我,我浑身冰冷,好小子,你狠。
放开他,我掉头就走。
我穿过大街小巷,这条路很冷僻,人行道上我只身一人,站在路口等亮绿灯,我突然觉得寂寞,眼前有灯光穿梭,温暖的桔红色。
我一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能否别来无恙?来不及了么?就一定不能原谅么?
那么暖和的橘红色。
鬼使神差的,我举步向前。
尖利的喇叭声呼啸而来,我瞪大瞳孔,巨型卡车张牙舞爪的飞驰,我发誓我没怕,只是呆在原地,我脑海里全想着那句,——这感情是否别来无恙。
一股迅猛的力量从背后过来,眼前的景色颠倒旋转,臧关陌支着我胳膊,狠狠拉回路口,我毫不挣扎,任由他把我拽进街心花园后方,无人的角落。
我愣愣的直着身体,臧关陌带着那顶棒球帽,暴徒似的掐着我的脖子,用力一推,两人跌坐在地。
我疼,但不叫,地上有尖利的砺石磨破掌心,他支起上身凑近我。
我满脸凶狠,挥起巴掌,粗鲁地扇掉他的帽子,“不准戴这种东西对着我。”
帽子飞开,他的脸也被打偏,满满的出现在眼前,深邃的五官,惦念的神态,大白天,我没做梦,不要做梦,不许捉弄我,伸手摸他的脸颊,被他野蛮的打开。
明明是他作恶,脸上却浮现出要哭出来的表情,眼前的男人,在我的凝视下,倨傲又脆弱的等待臣服。
王八蛋,我扑过去,一拳头挥出,“我差点被撞死!你是不是得意!”
他毫不示弱,抓住我衣领,暴烈的推开,我力量不如敌人,没出息的摔倒,他豹子一样压上来,露出嗜血的表情,下半身压紧我,猛兽般的咬牙,“你放弃我,就算死,我也不原谅,你休想我原谅。道歉,你道歉。”
他反复说着,声音里是破碎的伤心,抓紧我下巴,逼我张嘴呼吸,然后俯低头,报仇雪恨的吻上来。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模糊的声音,挣扎地冲破开理智,砺石磨破了背,血丝满满溢开,周围是挣扎的欲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爱在久别重逢时,一片黑色。
“别原谅我,”我支起脑袋,咬住他的脖子,“恨我也好,记得要讨债,留在我身边。”
他的气息,满满地笼罩住我。
十二、关于幸福
我会在吃到特别好吃的东西时,千里迢迢带给你,没别的,就想让你也尝尝。
也会拽你一起晒着太阳喝豆花,管你是不是痛恨那股豆膳味。
***
尴尬。
这两字,第一次出现在小学语文课本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丫的在中国方块字里属难看的。
今天,我才知道,当人觉得尴尬时,脸色也挺难看。
这块空地,隐蔽在街心花园的后方,很少有人知道,狗都不乐意打从这儿过。
无疑放肆了我和臧关陌的胆子,俩人在砾石路上摸爬滚打,兽性大发,我的锁骨被他咬得厉厉紫红,上衣领子扯成deep…v,当红女星都没这么风骚。
当然,他也狼狈万分,胸膛上一个硕大的灰色鞋印,把臧关陌衬托成|人肉沙包,他很愤怒,我说让你抬起我的脚就往你肩上抗。
他说成,我不抬,呆会儿疼的是你,有种别求我。
我懊恼万分,你说咱俩的种今后怎么办,绝后了绝后了。
“痛快。”流氓一拍大腿,“我觉得你这会儿特别性感。”
丫的疯了,神经病,我知道自个儿长得不错,可也经不住他这么赞扬,一害臊我就亢奋了,发情的小野驴似地嗷嗷乱叫,手也不知搁那儿才好,拽着裤子磨蹭。
正热火朝天,我就听见有人问,什么声儿。
一拍身上那头野兽,“什么什么声儿?”
他急哧白咧的吱牙,“什么什么什么声儿,我没发声儿。”
靠,绕什么口令啊,我直愣着眼珠,树荫边曦曦嗦嗦的动静,我俩对看一眼,吓得蹭地跳起,冷汗直流,慌张地整理衣服。
太他妈尴尬了。打上马赛克我俩就可以直接上社会纪实频道,扮演失足男青年,形容得怎么猥琐都不过分。
俩大小伙子,佝偻着背走出这片树荫,想要掩藏什么,我就不说了,大伙儿都是明白人,男人也就那么点东西,雄风怒啸。
扒着树丛的是一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精神矍铄,见我俩往外走,干吗,你俩在干吗,好奇的不停问。
我戴着那顶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理都不理,正义凛然,早离开早解脱。
走出了好远,臧关陌被欲火扰的不甘心,回头大吼,“我说大爷您没事呆家里玩儿什么不好,怵大马路上,光天化日的偷窥,缺不缺德您!”
“我……你,嘿。”那大爷吹胡瞪眼,结巴得很。
我笑的差点儿呛着,个洋鬼子倒也知道这会儿是光天化日,究竟谁缺德。
沿路去了臧关陌住的宾馆,行李一收要退房。
臧关陌原以为我跟周黎一准是同居男女,怀一颗破碎的心,给宾馆上贡了一个月的房钱,这会儿才过没几天就说撤,总台手忙脚乱地结账,三分钟一过,臧大少爷嫌人磨蹭了,臭鼻子臭脸地拉我,“那钱不用找了,焦焦,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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