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你在干什么——」我大叫，适时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像是克制他自己，「怎么，你和他亲吻过千遍万遍，和我亲一次都不行？」
唐凡的话语突然酸意十足，我从来没有听过唐凡说话用这样的语气。
「唐凡！你清醒点！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虽然被他禁锢，我仍然不失气势，我严正警告他。
唐凡突然诅咒了一声，低下头来望着警戒的我。他沉默不语，良久，我才听到他苦笑了一声。
然后他松开我的手，挫败地将头靠在我的胸前。我听到他含糊的声音：「诚耀，我要拿你怎么办？」
拿你怎么办？这话有些耳熟。这是我第二次听到男人对我这样说了。
——你只要爱我就好了。
我想起来，第一次，我是这样回答段正天的。可是现在，同样的话我却说不出口。那样太过危险！
其实我满可以这样回答——唐凡，你只要把我当朋友就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句话我也说不出来。
「都是你不好。」唐凡抬起头，盯着我的脸，突然冒出一句。
嗯？为什么是我不好？
「萧诚耀，你为什么就不能一直这样，就像个圣女贞德一样，永远圣洁，永远禁欲，永远让人顶礼膜拜？这样子，任谁也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想法。
「可是你却偏要搞什么选妃，还要跟我说什么剥光衣服和男人上床，任谁的脑子，都会立刻对你产生不堪入目的、可称之为亵渎的欲望的。」
「……」是、是吗？我汗颜。
这……这么严重？还有，剥光衣服和男人上床？我明明说的是，剥光男人的衣服和他上床吧。是你唐大少爷生性放荡的缘故吧？怎么能将原因归结于我呢？
「可是唐凡，你应该是不同的。」我说。
「我真想坚守自盗。」唐凡呻吟。
「你会吗？」我说，但是我立刻意识到这话很有几分欲迎还拒的挑衅意味，于是我急急补上一句：「最好不要。」
唐凡倏地亮起不怀好意的眼又立刻暗了下去，「诚耀，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是不是太精明了。」他叹息，「我为什么要认识像你这样美丽，又这样精明的人呢？」
是吗？原来唐凡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我深感荣幸。
「彼此彼此。」我说。
这可不是客套话，唐凡同样美丽，并且聪明，最主要的一点，是懂进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声非常讥诮的嘲讽：「两位，惺惺相惜够了没？」
我猛然抬起头，正好看到段正天的脸，他冷着一张脸，环臂，靠在门边。这个动作，更显出他的双腿修长，健美得让人想尖叫。
段正天将讥诮的视线落在我们身上，然后，他的目光锁定唐凡。
「在动别人的东西之前，是不是要经过我的同意呢，这位唐先生？」我听到他这样说。
第六章
真是气死我也！
什么叫别人的东西？难不成我堂堂萧诚耀是你段正天的东西？我觉得你段正天才不是东西！
唐凡和段正天这两个家伙，居然就此互下战书，约定时间决斗，决斗方式打保龄球？真是够了！
我真想抓起保龄球，往他们头上一人一个！
晚上，霸王恐龙对Dracula说：男人都是蠢蛋！
Dracula：这话怨气十足了。你不也是男人吗？
霸王恐龙：的确。我真是气昏头了。
结识唐凡这个蠢蛋，还和他是好朋友，我也的确高明不到哪儿去。
可恶！都是唐凡这个家伙，连带把我的水平也降低了。
这段时间，我一有空就上去公司内部论坛查探Dracula，一来二去之下，我和他相交甚好，渐入佳境。
嗯？你问公司里关于我的八卦投票与赌注？啧，很简单。
只消霸王恐龙发一个帖子，装作天真无知地问：「可是怎么知道最后结果呢？难不成要萧总自己坦白说我还是个处男？或者我们派一个人去问？」
立刻，全场鸟尽人散，冷清清。
谁敢？谁敢？在我堂堂大冉集团总裁萧诚耀摆了三天臭脸的时候，何人敢来拔虎须。
八卦帖就此沉入第二页。真心话游戏还停留在FanfanTang的CK内裤上。看来，谁都不愿泄露自己内裤的小秘密。
Dracula：是谁让你这么生气呢？情人？
霸王恐龙：差不多吧。你的呢？
在与Dracula的聊天中，我得知他正在恋爱，有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男性恋人，而且和他相处甚好。
我越来越深信不疑，他就是段正天！试问，公司新进员工里，对我这么感兴趣，又有一个男性恋人，不是段正天还会是谁？
不过段正天肯定不会猜到，霸王恐龙就是我。因为我告诉他，我也是新进员工。
商场上混久了的人如我和唐凡，向来只奉行「兵不厌诈」。只要无伤结局，小小欺骗，不成问题。
Dracula：还行吧。只不过，他最近不是很积极。
霸王恐龙：是吗？你希望他更进一步？
Dracula：嗯……不大清楚吧。也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对我气势汹汹，好像志在必得。
霸王恐龙：现在却突然停滞不前了？
Dracula：是啊。
霸王恐龙：这真的是很悲惨。你希望他主动扑过来？
Dracula：也许吧。不过这样等待的感觉也不错，可以看到小野猫想偷腥，却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霸王恐龙：试着引诱？
Dracula：正在进行中……
我大笑。
好一个正在进行中。
和Dracula聊天，真的很有意思。
三天之后，保龄球决斗，唐凡输了，乖乖把自己摆到好朋友的地位。
看到他恢复正常了，我才狠狠地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搞什么啊你！」晚宴上遇到他，我没好气地把喝空的酒杯往身边侍者的盘子里一放，对着他就开火，「段正天还是你和我一起选中的人呢。」
「哼。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如果我知道这个家伙会存活到这么久，我早就干掉他了。」唐凡手腕上贴着胶布，英明形象受损，所以也没去钓美人鱼。
据说他使出浑身解数，打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球，结果对方更厉害，轻而易举地打出三个杀伤力极强的飞碟球。看来短时间内，他对段正天是怎么都不可能有好感的了。
真是的。朋友与妻室，难不成真的无法好好相处？
我不需要他调戏朋友之妻，但也不要敌视吧，这样做，很难？
「我输了。」唐凡沮丧，「所以，你是他的了。」
我嗤之以鼻。「萧诚耀向来不是他人附庸。」
「好吧。那换句话说，他是你的了。」唐凡从善如流。
我微笑。
「你为什么还不扑上去呢？」唐凡拿着一杯酒，斜眼看我。
我为什么不扑上去呢？
嗯……我微笑，「我在等调查报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段正天出现在半山小区附近，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会有幻觉？
于是我私下派人去调查他的情况。
我可不想和人上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通缉犯。那样太过危险，我已年过三十，禁不起冲击了。
嗯，中年人要学会稳重。我想。
我认为自己这样思考很正确。大冉集团猛烈扩张之后，接下来的巩固发展，也需要我形成这样的思考方式。
其实征信社的调查报告有发过来一次。
但是内容不过如此：段正天，年二十三岁，某大学毕业，成绩优秀云云，和他给我的履历表一个模样。
稍微多得的便是关于他的私人消息，比如现住在哪里，在哪家公司工作。啧啧，这些东西，本公司档案库里没有吗？
倒是结尾处，有提到他的一点私人家世背景。
出生于美国纽约最为黑暗的哈莱姆区，父不详，十六岁时母亲在街上遭流弹波及，意外死亡。母亲死亡之后，有两个月他突然不知所踪，之后回来，仍然照旧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直至完成学业。此前此后，都是模范学生模样，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大问题。
同时附上的，还有段正天十六岁时的照片，我看了一眼，不由得想微笑。
十六岁的段正天肌肤白皙，下巴尖尖，看起来就是韩哲羽的模样嘛，也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因为瘦，眼睛便显得极大，那双大眼睛里，隐隐的，似乎有妖魔的影子。
不过那个时候哪个孩子不是这样啊，敌视社会，仇恨世界，身体又刚好拔节，显出成熟模样，面容却仍是孩童般的稚气，个个都是天使与恶魔的共同体。
比较起来，段正天的模样，倒还可以说是柔弱呢。
这个意外收获让我很开心，感觉又了解了段正天一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结果仍然让我很不满意。
我很介意那两个月。
两个月，六十多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八万六千四百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让一个陌生的Chu女变成荡妇，也可以让一家新开业的公司倒闭，还可以让一个总统下台。
而段正天，他在消失的那两个月里，都做了些什么呢？
除此之外，还有他出现在半山小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听完我的话，唐凡提议：「由我来调查他。」
「嗯？」
「大冉集团总裁私下调查员工，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你只能找些名不经传的小征信社，这么束手束脚，不如干脆由我来做。」
唐凡说道：「我的话，鸿成集团总裁唐凡因为关心朋友交往情况，派人调查朋友手下员工，这个理由很充分吧？我也认识业内有名的几家征信社，他们调查的经验比较丰富，经常能挖到一些不错的东西。」
「是吗？」我想想，觉得也有道理，「那么就交给你吧。好好查清那两个月里，他都做了些什么。还有，我所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