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风云集团却完全不同,同为一家规模相近的公司总裁,他费雷斯就可以成天悠闲自得,喝咖啡,泡美女,而我却要忙得这儿那儿赶场,回来后还要解决公司里一大堆事情。也许,真正天才的,是他吧。」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委屈。
我尽职尽责,却也只能将大冉集团发展到这种地步,而他费雷斯游手好闲,却能让风云紧追大冉集团,这真的太让人挫败了。
段正天仔细地观察着我的双眼,过了好长时间,他突然笑了,他说:「诚耀,这可不像你。」
「嗯?」
「你不是一直信心满满的吗?」
「但是我现在年过三十了,男人三十而立,开始客观看待自己。」我说。
段正天忍俊不禁,「其实,你不用担心的。风云赶不上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望向他。
「因为……怎么说呢,」他冲着我眨了眨眼,「我听说,风云集团的费雷斯,只不过是负责接客的,在他背后,有一位一直深藏不露的高人,负责处理公司内部各大事务。」
「高人?」我挑眉。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言。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我有同学在那儿工作。」他说。
这个理由似乎很正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以前……想去风云吧?」我想起面试时的事情,所以当时他才说,将本公司放在第二位。
「是啊。」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居然敢承认!可恶!
「那你现在呢?还是想去风云?」我的语气有些酸溜溜。金发碧眼的费雷斯,有够帅哦。
「当然不是。」段正天笑了,在我唇上啾一下,「因为我被你抓住了。」
「是吗?」
我搂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吻上他。
接吻中途,段正天身体突然一震,然后,他分开我和他。
「真是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我微笑地看着他。
吻的过程中,我悄悄抬手,似乎——是——非常不小心地,将我刚才在喝的饮料倒在段正天的裤裆间。
「……」他沉默了好久,抬起头,黑色俊眸直接瞪向我,犀利话语,直指罪犯,「诚耀,你故意的。」
「被你发现了呀。」我笑咪咪。
给我看你的眼镜蛇内裤吧。我在心里这样说。
「给我订个房间,另外,帮我买换洗的内裤。」他说。
「没问题。」
命令堂堂大冉集团总裁萧诚耀给他买内裤?
嗯……我想,段正天这个男人可真有魄力。
段正天正在脱裤子。
紧俏的臀部,线条优美,后腰往下三分,恰有一小小凹陷,刚好容纳一只手指按在那儿,让我的手指蠢蠢欲动指腹,似乎已经触到那儿的肌肤,温润质感。
而且最为美妙的是,他的腰臀居然也是古铜色的,他全身肤色之均匀,让悄悄进门的我感叹。
但是我很快发现,他穿的内裤颜色也很均匀!
那只是一条天蓝色的内裤,也不性感,再普通不过。
我大为不满,「眼镜蛇呢?」
此时,他已经换好衣物,转过身来,闻言,微微一挑眉,「眼镜蛇?」
「不是你在论坛上说你今天穿了眼镜蛇内裤的吗?」我抱怨。
「谁?」他疑惑地望向我。
我大惊失色,「难道Dracula不是你?」
段正天没回答,只是反问:「我在上面说,我穿了眼镜蛇内裤?」他的表情很怪异,有些滑稽又有些火大。
「你还说你昨天穿了小恶狼的内裤,难道,他不是你?」我大受震撼。
原来Dracula不是段正天。
而我却一直和Dracula沟通感情,还相交甚好,渐入佳境?
「那上面,Dracula还说了些什么?」
我听到段正天这样问我。
可是我已经大受刺激了,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摇摇晃晃,走出段正天的房间。
萧诚耀遭遇人生中之大失败。
我做了那么多功课,一步一步调查Dracula,研究他的每一个帖子,我自以为十拿九稳,段天天就是Dracula,丝毫逃不出我的掌心,都这样了,我居然还会出错?
我的英明睿智呢?
我震惊。
几乎不能置信。
面对失败真的很困难,兼——伤感。
我胡乱地在沙滩上走着,低着头,不时地踢一下被海浪冲到沙滩上的贝壳,最后,我仰面朝天地躺在沙滩上,望着天空。
不时有海浪冲上来,到了我躺的地方,就是浅浅的海水,带着细腻的泡沫,将我掩埋。
下午五点,天色苍茫,有海风过,吹得我的薄薄衬衣微微作响,那上面薄薄地积了一层细细的白沙,我望着开始不再那么猛烈的太阳,想起与段正天一起看落日的情景。
我开始懂得品味寂寞,并且我发现,我开始回忆。
回忆真是一种不好的事情,据说老年人才会不时回忆。
哎,三十岁啊。男人之三十,是否就像女人的更年期一样,身心都开始出现变化呢?最大的变化,就是我好像变得忧郁了?这是一种不好的兆头。
据说年轻人身体会分泌一种叫快乐激素的东西,它能缓解消极、紧张的情绪,帮助机体克服精神忧郁,所以年轻人总是感觉轻松,生机勃勃,精力充沛,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世界尽在我掌握之中。
而到了中年期,这种激素的分泌就会慢慢减少,于是人生就会变得灰暗,所以中年人经常感觉疲倦,不堪负荷,继而变得死气沉沉,面容憔悴,那个时候,人就渐渐由中年期步入了老年期。
而老年人做事,就徒留一句话能形容,「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有回忆。回忆昨日雄风,回忆昨日盛开的繁花、如潮的掌声、恋人的欢笑。
萧诚耀已老。哎,这真让我不甘心。
我心中突然起好胜之心,像以前就读高中时候那样,一个鲤鱼打挺我跳将起来,站直身体。嗯,不错,眼前没有头晕眼花,仍是昨日精神。
于是心中宽慰好多。
对着大海,我伸个懒腰,然后低头,拍拍身上的沙砾,再抬起头,左右看看,沙滩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看来我的员工们三五成群都去找吃的了。
我的员工们这么独立自主,让我这个总裁又有些伤感。
哎,伤感。孤独。寂寞。
一日便品味这么多复杂情绪,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越来越深沉的。
望了望远处,有不少如火柴棒大小的人在走动,度假区酒店旅馆林立,我再叹一声,大家都去吃饭了啊。
朋友和朋友在一起,情人和情人在一起。和相爱中的人一起休假,然后一起吃得饱饱地,手牵着,肩并肩,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这应该算是最舒适最甜蜜的时光吧。
我突然想,段正天会不会来找我呢?
这个时候,我竟像个稚童一般,一个人悄悄找了个黑色大礁石,躲在后面,数那大礁石阴凉处,还没被人挖走的牡蛎。
过了一会儿,肚子有点饿,可是并不难受,所有的牡蛎都数完了,我伸出手指,摸摸在牡蛎间爬过的一只方形小螃蟹,正打算重新再数一遍,这个时候,我听到段正天的声音。
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恼火。
海风很大,吹过礁石与礁石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干扰了他的声音。
我只感觉到他的怒气,以及他很快速的语调和对方的说笑,段正天好像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可是对方却好像一直不是很正经,玩笑待之。
最后,段正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我说了!你不要再拿我的ID乱回复!你的一时兴趣,给我造成很多麻烦你知不知道!」
段正天声音中的怒气和焦躁是那么的明显,害得我都吓了一大跳。
对方好像也吓了一跳,突然停止了说话。
我心惊肉跳,连呼吸都屏住了,我将耳朵贴在礁石上,等着对方说话,可是那个人一直没出声,真的被吓到了?
大礁石另一侧,好像只有段正天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他好像才平静下来,对那个人说:「算了,你先去吃饭吧,不要这样随便跑来找我。」
「我也是想你嘛。」那个人好像从惊吓之中回神过来,他干笑一声,好像是故意用这种油腔滑调的方式打趣,缓和气氛。
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过几天我会找你的。」段正天说,「去吃你的海鲜宴吧!还有,吃的时候,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他!」
沙滩上响起他的脚步声和沙子的沙沙音,那人离开了。
我有点想探出头去看那人到底是谁,可是我不知道段正天所处的位置在哪儿,生怕自己一探出头去,对面就是段正天的脸。那绝对会很恐怖。
所以我只有一动不动。
段正天好像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他开始走动,好像在周围的礁石间寻找着什么,我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还是继续躲下去。
段正天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我,最后,好像站在那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我踩在一块小小的礁石上,从躲藏的大礁石后探出头来,望见段正天的背影,他正一步步离我远去,海浪,沙滩,落日,他一个人,留下长长的脚印,那幅画面,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寂寥。
我低下头,望见了自己手腕上的贝壳手炼,于是,我慢慢地走出来,闷不作声地沿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走过去。
有海风吹过,有鸥鸟掠过,有退潮的浪爬过沙滩,将段正天的大脚印微微地埋浅了,我低着头,专心地踩进去,一步一步,然后,我突然撞上一堵肉墙。
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段正天已经回过身,发现了我。他停下脚步,就这样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撞上他。
他居然也没躲。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一定是撞到的原因吧,有些鼻酸,段正天居然也不提醒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