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在 by 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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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在 by 冷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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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哀国之离殇,叹壮士悲歌。
连无情都觉得听着有些热血沸腾。听着这样的曲子,无情却一叹冷道:“好一曲天问。方小候爷既有家国之念,如今金兵临境,正是一展抱负之际。可惜的是,以小候爷的志向,只怕,屈原屈大夫听了这样的曲子也要愧煞了。”
琴声嘎然而止,方应看只觉得一阵略带着怒意的燥热自他的心底泛起,这样的燥热象薄夏糟杂的蝉鸣般轧过他的心,苦涩的滋味瞬间麻了他的舌,血河神剑不易察觉地猛的红了一红。

雨渐渐止了,自亭檐缓缓滑落的雨滴却带着肃杀的寒意。
静默
一天一地似只有这雨落的声音。

剑在匣中躁动,手指却一根根离开已然握着的剑柄,空的手骤然收紧,方应看颓然合上眼。
无情脸上的笑意更冷
白色的袍袖无风自动
雨落



方应看睁开了眼。
微凉的湿意飘在他的脸上。
微眯了眼
他笑
君子谦谦,温良如玉
——仿似他从来未曾失态过。
方应看有野心,他甚至从来不屑掩饰自己的野心。
纵然无情说破了他的野心,他又何必因此生气?他又何必因此在意?何必因此失态?
他深深看了眼无情,他的眼如浸在最深的水中,沉沉郁郁。难道,象他这样的男子也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

雨不知何时竟已完全停了,冥冥月光透云而出,半明半昧,照着这一方凉亭如逍遥世外的桃源。
骤雨初停,烟雾迷蒙。
红尘忘却,不似人间。
红泥小火炉上的水沸了,方应看将水细细冲了茶,递了一杯与无情。无情接了,闻着茶的清香沁入月色。却不饮,拿在手上细细看着。
方应看沉声道:“刺客武功虽不俗却失了手,受了伤,使剑的那位甚至还中了毒。”
无情品茶,茶是闽南的铁观音,一点苦涩凝在舌尖,一缕甘甜却自这苦涩处蔓延开来。
方应看继续道:“我派出六位探子,你以你在黑暗中发出的制钱便放倒了他们,而且没有伤了他们,只划破了他们的衣裤,功力已是很难得,只不过既是出自你手,这样的暗器手法便算是留下了破绽。”
无情不答,垂眸看着杯中,半杯水中茶叶浮浮沉沉,森森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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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接着道:“这样的暗器功力足以笑傲武林了,可是我却知道凭你的功力不仅于此。除非——”他看着无情一字字道:“你,受,了,伤。”
无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淡淡得道:“人在江湖走,总有技不如人的时候,受点伤也是稀松平常。谋刺朝廷要员可是重罪,小候爷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神候府有关?若没有的话,琴可以乱弹,话可不能乱说哦。”
方应看自顾自喝了杯中的茶,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剑法不错的蒙面人便是——戚少商。”
无情道:“官有官道,贼有贼路。我和金风细雨楼戚少商的恩怨并非一天两天了,如何会走到一起去?”
方应看凉凉一笑道:“人生如戏,恩恩怨怨真真假假有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场秋凉。不过,既然此事与无情兄无关,想必解药无情兄也就用不着了。就当今天是在下多事吧。无妨,无妨,喝茶,喝茶。”
方应看举茶

如狐狸

无情的薄唇微抿成一线,原本黑如点漆的眸子越发沉静,沉默。
半晌他缓缓道:“着相多业障,小候爷不要太入戏了才好。”
方应看摇头啧啧一叹道:“成兄此言差矣,人生何处不是戏,何为出何为入?更何况——”,方应看剑眉微挑,自杯沿斜睨了无情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二人一来一去竟打起了机锋。

无情脸色微沉,道:“拿来”。
这句话方应看当然听到了,也听明白了,可是他还是装傻充愣得问了一句:“什么?”
白了他一眼,无情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有条件”方应看放下手中的杯子。
意料之内,没条件才怪了。冷哼一声,无情道:“我不做伤天害理,有违正道的事。至于要我为你杀人放火更没可能。”
真是不平等条约啊,天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险,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的解药,微叹一声,方应看摊摊手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请成兄在舍下暂住三日即可,这三日无论我做什么,成兄都陪着在下,都不得向在下出手。”他的眼神已经从多情变成无礼了。他的笑容也有那么一点坏坏的劲。
“无论做什么么?确实是很简单的条件啊。”无情笑了一下,寒意凝在他的眼中。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他绝对相信,他如果真敢做什么,无情绝对会让他以后再也做不了什么。“这个,无情兄不必过虑,在下只是想请无情兄陪在下弹弹琴吹吹风喝喝酒罢了,不会做些让无情兄讨厌的别的什么的。”他特别加重了讨厌二字。
其实这世上,讨厌这种东西就和喜欢一样,不试过怎么知道。
无情望着他,静静得笑了:“我答应了。”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方应看满意得一笑,接道,“请无情兄将身上的暗器都留下,这难得的三日如果还得面对成兄如刺猬般的暗器,这岂不是很无趣?”
无情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道:“对于善用暗器之人,飞花落叶均可伤人。小候爷如果不放心,是否还要我把手上的|穴位都制住?”
他的话中不无讽意,方应看却神色未动,依旧笑道:“这大可不必,虽然在下不介意为无情兄效劳,很乐意照顾无情兄这几天的饮食起居。但如若无情兄的手不能动,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之际,便无人与在下琴瑟和鸣,岂非大煞风景?”

追命赶到枕月亭时,人已去,亭已空,月已斜。

湛蓝的苍穹下
碧绿的草原如海洋般宽广
几骑骏马自天地相接处飞奔而来
骑在为首的那匹马上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他似自远方来,一路的风尘已沾染了他的衣,他似是已经越过了万水千山,但他的脸上却无一点倦意,他的眼还是那么清那么定,还带着那么些若有若无的冷意,狠意。
他策马,扬鞭——
风儿牵动了他的衣袖,翻飞翩扬,如在画中。
前方,在太阳就要落下去的地方,城郭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

45



奉大哥之命,三日(略写)



京城 六分半堂 三合楼

非晴非雨,有云霞横天



“方小候爷,今天怎么有闲情到六分半堂,狄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这位是——啊!——多好的天气,连无情公子也来了,请坐,请坐。”狄飞惊不愧是狄飞惊,微一失惊,立刻便转了话锋,同时向身畔伺立的小七打了个眼神,小七立刻心领神会转向屏风后。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道:“反正方某不来访,狄兄也派人去找我的八大刀王喝酒开赌了。”



“哈哈,花好月圆,鸾凤和鸣,两位均非世俗儿女,那个,那个狄某能够理解,能够理解,敌人变朋友,朋友变知己,知己终至情人——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此,真是令人羡慕啊。恭喜,恭——”冷冷的一道眼光让狄飞惊不抬头也打了个寒颤,他一向认为自己的眼刀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七分寒意三分怒火淬炼的冷光,远胜于他。



“狄堂主,你的话有点太多了。”无情冷道。



能忍是狄飞惊最大的优点,他脸色微微一变,顷刻便神态自若了,哈哈一笑,他道“恭,公子,想喝什么茶?”



方应看看了无情一眼,温柔得微微一笑道:“崖余是不喝茶的。”



无情冷哼了一声,不看他们,目光却瞪向三合楼的墙。



方应看眼中已满是笑意,不过他知道最好见好就收,将折扇摊开又折起,然后干笑两声,拱手向狄飞惊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看到呢。”屏风后转出一宫装丽人,见追之不及,跌足叹道。



“他们刚才就坐这吧?”雷纯在无情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笑得倾国倾城。

“是的,成公子就坐在这里。”眼光微抬,一道不详的预感如迅疾无匹的闪电击中狄飞惊,他怔怔看着对面那堵砖墙,他似乎看到那天崩地裂,灰飞烟灭的幻象。不可能吧,擦擦冷汗,他长吁了一口气。



“小七传我的命令,将三合楼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回总坛去。”不久以后,当三合楼在霹雳堂的火药中化为灰烬时,狄飞惊终于明白他当初的决定多么的明智,完全符合一个当机立断洞察秋毫的英明领导人应有的素质。



“小候爷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么?”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无情冷声问。



方应看微微一笑道:“昨日找八大刀王喝茶的好像还有蔡京和风雨楼的人。”



无情冷冷瞪了他一眼。



“对了,还有皇宫里的人。好像,好像,还有——”方应看欲言又止。



无情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还有神候府的人。”



夜色微瞑

明月却未及升起

夜之暗影落在窗畔的案几上

方应看看着一轴半卷的地图,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样的笑在夜影里竟似黑色的。



夜空中,暗云微卷,一点些微的白光没入云际,几不可察觉。

无情微扬头看空中那点消逝的白光,他的眼中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笑意。



院子里的某一角

任怨:你们是太闲了吧,在这下注。

众刀王:小候爷带着无情公子几乎逛遍了整个京城了,我们也对人说了无数遍他们住同一个房间了,我们就不信你不好奇。

任怨:他们真住一个房间?

众刀王:真住同一个房间,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任怨:我哪有你们那么无聊……他们真住同一个房间?

众刀王:倒

任怨:你们开赌什么?

众刀王:赌他们到底是不是……

任怨:靠,这有啥好赌的……给我下十注。



夜,神通候的某处偏院,皎洁的月无声照着轩窗

时日悠悠,三日将尽

风吹动月影,琴声融入月色,温柔欲醉。

看着入户的月色无情笑了,那一日在神候府前也是这样的月吧,曲子还是那首凤求凰,看来,方应看对这支曲子非一般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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