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眉凤是个要强的性子,嘴上说是跟同窗说好了,到时候又哪里肯真去麻烦?多半是得小心翼翼的省着过吧!若是别个时候倒也罢了,这钱我也收下,可是这个月正是岁试,如何能叫她分心?”
“这,娘~”大郎闻言很是犹豫,虽说觉得胡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总觉得未必如此严重。
胡屠虽难得对儿子们说话有好颜色,但是却并不代表她心中不疼儿子,只是少有表现罢了。而眼下大郎虽是不明其中利害听了眉凤的话,但到底小夫妻都是为了孝顺自己,于是见大郎对自己的话还有犹豫,当下便又缓了颜色叹声道:“唉~,到底生在这小地方,也难怪你见识短浅。”
闻听这话,不光是大郎,便是胡伏氏并三郎四郎五郎六郎听了都很是奇怪,一副欲知详情的样子。
胡屠见状摇了摇头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原本不想再提。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便说说吧!想当年,咱们胡家,在北方也是……颇有根基啊!”
作者有话要说:唉~桂菊啊~
再变
提起北方,胡屠眼中便闪出一道梦一般的光彩。只是光华流转、彩霞易逝,不过一转眼间,胡屠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看着众人,胡屠道:“未逃难之前,我也曾上过几日族学。因与嫡支一位小姐极投缘,所以形影不离。那位嫡支小姐最爱书文,一直用功苦读,原本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得中功名,光宗耀祖。只是也是眼见得就要到岁考,那位小姐却是爱上了一位卖身救母的贫家少年。
怎奈他二人不光门户有别,那位小姐又已然有了未婚之夫,所以为了不给那少年带来麻烦,那小姐偷偷倾尽自己所有,暗中帮助少年度过难关,自己却不得已来与我蹭食。只是我要习武,饭量颇大,那位小姐见状总是不好意思多食,于是一月下来,难免饥饿疲乏精力不济,于是岁考中没能发挥好,错失了一次成为秀才的机会。”
说起那些少年岁月,胡屠无限感叹,六郎听到这儿更是急急问道:“那后来呢?”
胡屠许是深陷往事,于是道:“后来,那年秋天便是大旱,蝗虫四起,灾民遍地,许多大户人家都被饥饿的灾民抢劫杀害,那位嫡系小姐也是其中之一。错失了这次机会的小姐,再也没能有机会圆自己的梦了。”
“娘亲,我是不是做错了?”大郎闻言不由很是忐忑。
胡屠闻声却是从回忆之中抽了出来,摇摇头一笑道:“没什么做错不做错的,都有少年时候。我说这些,不过是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说个经验罢了。你现在快将这银子给你妻主送回去,还耽误不了什么。”
“是,娘亲!”胡屠说的那样严重,大郎自然不敢再随便对待,于是当下便辞了家人,回去找人给眉凤捎银子去了。
没了这十两银子,胡屠夫妇只得继续张罗卖宅子的事情。只是张罗多日,虽然有不少来看的,价钱却是总谈不拢。
可就在胡屠夫妇急的满嘴燎泡的时候,素来腼腆怯懦的三郎却是突然做了一件叫胡屠夫妇吃惊的大胆事,他竟是悄悄找到了同镇的人牙子吴保父,把自己卖到县里乔家,做了绣工奴才。
好在这水塘镇毕竟太小,同镇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乡邻。是以,吴保父干的虽是这牵线买卖人口,收取中费的勾当,但是眼见得三郎都画终身押契了,胡屠夫妇却都没来问问,心中怀疑之下,这才想起要去找胡屠夫妇问个清楚。
果然,胡屠夫妇见吴保父领三郎回来收拾东西很奇怪,而后闻听三郎竟然签了终身契更是大惊道:“便是饿死,也不能把儿子的终生卖断啊!”
吴保父闻言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而后一边暗怪自己没事先问问,见了胡屠夫妇卖宅子,就相信了三郎的话。另一边却是暗叫好险,幸好自己觉着不对留了后手,不然别说这同镇邻居难见面,便是这人牙名声也要给败坏了。
原来,吴保父走街串巷,进过无数大门小户,是以为人极事故,所以,虽然三郎画了押,但是他因着心中生疑,便凭着他跟乔家管家夫郎是堂兄弟的关系,背着三郎悄悄将这押契扣了下来,想查探清怎么回事,再行处置。
得知吴保父还留了这一招后手,胡屠夫妇自然万分感谢。只是素来顺从的三郎这回却是犯了倔,说什么也要跟吴保父走。
看着跪在院当中一声不吭的三郎,胡屠夫妇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去给人当绣工奴才,虽然指的是手艺,不必端茶倒水的伺候人,但是要将个花样年华的儿子卖去爬在绣架上一辈子,胡屠夫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家没能耐保住二郎就够难过的了,如今是绝对不能再送三郎去伺候人。
想到这儿,胡屠夫妇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三郎道:“不行。跪死了也不行。”
闻言三郎眼泪刷拉拉一双一对的往下流,却是不求胡屠夫妇,只抱住吴保父的大腿,可怜兮兮的祈求着。
胡家什么情况,吴保父也是知道,只是他走街串巷这么多年,见多了因窘迫卖儿卖女的,也见多了为自己不孝父母的,但是像三郎跟胡屠夫妇这样情分的,却是头一份儿。是以当下也不由感动,想要帮这个家点忙。
于是他略微寻思了一下便对胡屠夫妇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去跟那乔管家说说,还叫三郎当绣工,只将这契期改改,不卖断终身,只卖个十年二十年的,工钱照样,只是卖契银子少点儿,你们看如何?”
闻言,胡屠夫妇刚想拒绝,三郎却是跪爬着到了二人面前,抓着两人的衣摆哭道:“行,行,这个行。爹,娘,你们就答应我吧,要不,我就真跪死在这里。”
见儿子心意已决,胡屠一口伤心气噎在嗓子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最后直将拳头狠狠的砸了胸前几下,这才倒在一边儿,哭出声音:“老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如此对待我的孩子?”
“妻主~”
“娘!”
从未见胡屠如此软弱失态,一时间胡伏氏并三郎四郎五郎六郎几个都吓住了,担心的围在了胡屠周边。
好半天胡屠才缓过劲来,却是无力的看着胡伏氏流泪,最终摇摇头道:“我知你也不愿去送三郎,你找个人代吧!”
因着胡屠终于松口,是以三郎磕过头,便收拾了东西跟吴保父走了。而第二天一早,胡屠家便收到了买断三郎十年自由的二十两银子。可是同时,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胡屠这个才三十多岁的女子几乎一夕老去,憔悴的不成样子。
“妻主~”看着桌上的二十两银子,再看看床上昏迷着的桂菊,胡伏氏的眼泪便再没停过。好算胡屠还记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于是尽管她心中也是难受非常,但是此时却还是咬牙道:“不许哭,去,给桂菊抓药去,莫要辜负了三郎…三郎的心意!”
“是!”妻主发话,胡伏氏自然不会不从。只是他起身摸向那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却是忽然想起道:“只是妻主,这一次要抓几贴?”
这是一个大问题,胡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愣在那里想半晌才道:“先抓两天的吧!看看情况再说。”
“嗯!”胡伏氏应声,拾掇了一下周身,将数好银子拿布包了揣到怀里,又将其余的锁进箱中,这才往外走,打算搭镇上老黄家的牛车进县城。
只是还不待胡伏氏出大门,便见林三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只脚才踏进正堂,便冲着胡屠道:“姐,咱们被那王陈氏骗了。邻镇有几家才跟他姐姐陈琳花了十五两银子便把儿子领了回来,唯有咱家二郎,被他骗了二十两银子,却是连个影都没能回来啊!”
“什么?你说什么?”胡屠闻言腾地一声便站了起来,一大步便跨到林三跟前,抓着她的肩膀,不敢相信的吼道。
“还能有什么?姐,现在邻镇都传开了,咱们被王陈氏给骗了。而且我还听说,那庙上的事儿,本就是他告的密,现在有十几家都要找他算账去呢。”
比起其他人来,林三更关心胡屠一家,是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林三当时便被气炸了,差点要跟着那十几家一起过来找王陈氏算账。但好在她这个人还是很有脑子的,于是强忍着回来跟胡屠报信,想要商量出一个稳妥办法,狠狠的治王陈氏一回。
只是林三能忍,胡屠却是个暴脾气,尤其眼下为了二郎的事情,桂菊还在昏迷,三郎去乔家吃苦。是以,心中原本就怀着悲怒的胡屠哪里还忍得下?大吼了一声,:“我要杀了那个贱人!”便抓起了院中的杀猪刀,三步两步奔出了家门。
林三没防备胡屠突然发狂,顿时便被撞到了一边儿,待她明白过来,暗叫了一声:不好。赶忙爬起来追了出去。
而胡伏氏因着没走出家门,是以这一连串事情都听了个明明白白,于是生怕自家妻主出事的他,当下也顾不得去给桂菊抓药了,也急急忙忙跟在后面向王家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因为抽的缘故,昨天今天都回复不成留言 。没办法,只好在这里解答一下亲亲们的疑问。
1。关于桂菊刚生下来就看见东西。
话说这个是因为树把孩子生下来看不清东西的事儿给忘了,所以按科学的说法确不成立,不过咱这是穿越文,情节需要也没办法改动,所以亲们就当桂菊天赋异禀吧!
2。二郎为什么要进宫,似乎跟他性格不合。
话说这个要在后面说的,不过有亲着急,所以树在 这里提前透露一点 ,那就是二郎的性格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换句话说就是看起来正义但其实有点自私。所以对他来说宁肯去宫里伺候皇帝,也不愿意给给无信义的人做小或者随便嫁个瘸子,相信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这样选择,至少在树的思维里是这样。
3。古代人头发的重要性。
现代人常换发型,不觉得剪发怎么样,但是在古代,古人讲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说,是以都不会轻易剪发,曹操以发代首,这个例子虽然有点片面,但是多少能侧面体现一点儿。
4。桂菊什么时候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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