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是老相好吗
灭绝他们已经去了五日。
这两个尼姑每天被奇痒折磨得生不如死,苏染染偷来几日闲,发狠地吃了几顿白饭,厨房里居然还藏着排骨,她每顿都给自己煲汤补身。那两个尼姑虽然闻到肉香,却无力来管她。
饭后,苏染染去尼姑庵后面找出路。
灭绝随时可能回来,她随时会有灭顶之灾,早走早幸福。
这几日,雪一直未曾停过,湖面的冰已经结得老厚,红枫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苏染染一面做着记号,一面往枫林里走,这是她第十七次尝试,每次都铩羽而归,心情越来越焦躁。
她绕出枫林,在树下盘腿休息,一休哥在光光头上划几个圈就有主意,可她快划破光光头了,也未能想出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脚步声在身后轻响,她猛地扭头,只见那日遇见的男子又出现了!
“这位公子,又来看风景?还是来找哪个尼姑私会?”她冷冷一笑,伸手摸自己的脖子,没被他掐死,真是可惜。
男子的眼神变了变,慢慢弯下腰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鼻梁,脸颊,哑声说:
“苏沫篱……你可后悔?”
“你是我……什么人?相|好?”苏染染拉开他的手指,疑惑地问,
男人薄唇轻抿,一脸讥诮。
苏染染抿抿唇,又问:“那晚,是你把我从树上放下来的?”
男人薄唇微弯,讥诮愈浓。
两张脸隔得太近了,他长得实在好看,一身凌厉霸气,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心跳加速,现代的美男模特看得多了,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有男人味,最有气魄的,而且这双眸子,深遂冰凉,像冬夜的星空般,看不到底,又带着强大的吸力,让人着迷。
“好吧,你沉默是金,我自作多情。”苏染染爬起来,拍拍僧袍上的积雪,抬头看他,“那你能做做好事,告诉我怎么下山吗?”
“不能。”他盯着她,良久,才缓缓说了两个字。
“哦。”苏染染也不过多纠缠,转身就走。直到上了那长长地坡,扭头看时,那男子还站在原处,盯着她看着。
夕阳血红,他的影子斜斜,一阵大风刮来,长发被风拂得凌乱。苏染染眼睛进了砂,揉了眼睛,再看那边,他已经走了。
到了晚上,大雪再至,凶猛得令人心生恐惧,似乎只要一踏出门,就会变成冰冻雪人。
两个尼姑缩在一个榻上,一面挠痒,一面聊天。苏染染给她们在一边生火,自己也能烤烤,听她们说话。
“这么大的雪,只怕庵主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了,我们怎么办?猪婆瘟是会死人的!”
“哎,你说今年的天色怎么这么奇怪,这么早就下雪不说,还下这么猛,以往下个三四天,大雪就得一个月才化,现在都下了十日了,那不得两个月才能融了积雪啊?”
☆、【十二】王妃嫁到
苏染染抬眼看这两个尼姑,慢吞吞地说:“不如两位师姐自己下山去寻药,莫要枉送了性命。”
“哎,哪里下得去?自我十五岁被送上山,已有八年未曾踏出山门半步。”年长的那个叫止尘,看一眼苏染染,长叹起来。
“你为何上山呢?”苏染染好奇地问。
“我丈夫原是御前带刀侍卫,也官封六品,可我才嫁进去他就死了,婆家说我扫把星,把我送来了。”止尘说着,坐起来又挠脸。
苏染染有些不忍,这两个尼姑和她一样背时不走运,当下就去厨房里翻出一坛子黄酒,温热了给她们喝,只要连喝三天,便可不药而愈。
苏染染从来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三丈,止尘和止心对她还算客气。
大雪继续咆哮,一直下到第十日才放晴,积雪已经没到了大腿处。
止尘说这样厚的雪,起码得三十日雪才会化开。
她们三个就像与世隔绝的猴子,关在山门里,等着粮绝的一天。
撑到二十多天的时候,三个人再也不敢多吃,厨房里只有一些萝卜了,苏染染拿了小半个,去湖边看太阳融雪。
雪一化,灭绝的归期就到了。
苏染染挑挑眉,她现在反而不怕,身体已经调理好,打爬几个臭尼姑的本事还是有。
“灭情,庵主回来了,还有您的妹妹,现在的锦妃娘娘,您快去吧。”止尘气喘呼呼地过来,一拉她的袖子,一脸同情。
这些天苏染染已经把苏府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相国苏敬尧辅佐两朝皇帝,苏沫篱为嫡长女,乃元配戚氏年生,可惜苏染染五岁时,戚氏就去世了。苏敬尧宠爱三夫人,虽因其身份低微,不能扶正,可是在家里和主母的身份是一样的,这苏锦衣正是三夫人所生。
苏沫篱和天祈国皇帝长子、宸王慕沉殇指腹为婚,可大婚当天,慕沉殇却同时迎娶了苏沫篱和苏锦衣两人,并在王府门口当众休掉了苏沫篱,其中的故意折辱,不言而喻。
苏染染的脑海里,依希能感应到苏沫篱当日受过的凌|辱。她在尼姑庵里受的一切,也足能说明有人故意折磨她。
除了苏锦衣,还会有谁?
苏染染微抬下巴,迈进了佛堂,一名衣着素净,云鬓高挽的女子正面朝佛像叩拜,灭绝一脸巴结殷勤,伺侯在一边。
“娘娘,灭情来了。”灭绝看到苏染染,苦瓜脸一拉,对苏染染吼:“大胆,见到锦妃娘娘,还不磕头请安?”
“免了吧,她乃本宫的亲姐姐,这里是宫外,不必守这些规矩。”苏锦衣扶着侍婢的手,慢慢转过身来鹅蛋脸儿,柳眉大眼,看上去单纯清澈,也未施脂粉,简佩钗环,声音清脆甜蜜,如同出谷黄莺。
“姐姐。”她吟吟一笑,抬手,拖住了苏染染的手,“我已说服父亲和皇上,接你回宫陪我,姐姐不必再吃苦了。”
☆、【十三】下山
苏染染微蹙蛾眉,佯装害怕的样子,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怯生生地问:“真的吗?”
苏锦衣点点头,眼中悄然滑过了厌恶的光,可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苏染染光光的脑袋,“当然是真的,皇上怜我在宫中无伴,允许我带一位姐妹进宫,姐姐,你我感情深厚,除了你,我还会带谁呢。”
苏染染的眉拧得更紧了,好半天才说:“可是我病了一场,脑子如今糊涂得很,好多事都记不太清,就怕会给妹妹惹麻烦。”
“大胆,妹妹二字可是你能叫的?”灭绝在一边揪住话里的漏洞,大呼小叫。
“庵主也叫了呀,难道她不是我的妹妹,是庵主的妹妹?我真记不得了。”苏染染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她,无辜的大眼里全是泪光。扮猪吃老虎这种本事,她也会。既然一个人下不了山,那跟着苏锦衣下山总行吧?混出这个鬼地方再说。
“娘娘明鉴,贫尼并无冒犯之意。”灭绝连忙向苏锦衣施礼。
“好了,本宫说过,此乃宫外,不必拘礼。”苏锦衣只一笑而过,转头看向苏染染,手指在苏染染的手背上轻抚着,小声说:“姐姐在这庵里住了两个多月,瘦了这么多,进了宫,妹妹给姐姐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好,我们现在就走吗?”苏染染连连点头,一脸急切。
苏锦衣点头,微侧了脸,看向守在门外的宫婢们。
“杵着干什么,伺侯大小姐更衣。”
“是。”宫婢们鱼贯而入,就在佛堂之中摁着苏染染的身子,为她更衣。
破旧的僧衣除去,换上宫婢们一样的白色的袄褂,湖蓝色袄裙,她无发,光光的脑袋在一群乌鬓如云的女子中格外打眼。
“姐姐就是这样,粗布衣衫也遮不住天生丽质。”苏锦衣轻声说了句,却不带什么感情。
“娘娘,天色晚了,走吧。”她身边的宫婢扶住她,她没再朝苏染染多看一眼,轻拎着锦裙,迈出了高高的门槛。
苏染染跟在宫婢中,回头看了一眼佛堂。
那些尼姑们正脸色各异地看着她,有嫉妒、忿恨……更多的是羡慕,青春年华,她们就埋在这里了,一辈子出不了这庵门,为世俗陪葬。
走上长长的吊桥,每一步,吊桥上年代久远的木板就嘎吱响个不停,大雪让木板湿滑不已,两边的绳链空隙很大,往下看,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姐姐,不是妹妹让你走路,只是进了宫有宫里的规矩,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要谨记在心呢。”苏锦衣掀开了轿帘,对走在轿边的苏染染说了句。
苏染染盯着白雪覆盖的大山看了会儿,才转头看向她,弱弱一笑,“那是自然,锦妃娘娘。”
☆、【十四】新欢旧爱
苏锦衣深深看她一眼,玉白的手指缩了回去。
苏染染发现,想逃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锦妃出行,仪仗开道,前后各有三十侍铁甲侍卫护行,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浩浩荡荡连绵几十里,但是这些人绝对拥有把她揍成肉饼的本事。
有了在尼姑庵里的教训,苏染染不想硬拼,硬着头皮走向未知的命运漩涡。
这一走,居然是十多个时辰,苏染染的腿都肿了,身边的丫头们却一声不哼地低着头,捧着各式礼仗托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远远的,天祈帝京高耸入云的城门呈现在眼前。暗红色的城砖往左右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足见京城之大。高高的城门看上去快挨到蓝天,站在上面的侍卫们,似乎一抬手就能触到云,绣着金色“天祈”二字的旌旗在风中烈烈而响。
此时城门大打,士兵们列道两边,清一色的手持长缨枪,为锦妃仪仗开道护行。街上的百姓早已退到一边,恭敬跪着,不敢抬头。
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宫门口。
太监们一声接着一声地通传,“锦妃娘娘回宫。”
苏染染大着胆子抬头看,通往皇宫的朱漆大门后面,是另一番从未想像过的宏景!
天祈国地势高,蓝天就显得特别低,重重宫阁,飞馆生飞,层楼萦雾,竟如同行走在梦境中一样。
一行人经西园到了后宫,苏锦衣的寝宫名为“彩容宫”。
苏锦衣直接进了大殿,众宫婢各自散去,各司其职。苏染染独自站在院中,左顾右盼,暗红色的院墙边,一丛凤尾竹翠绿如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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