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 第21部分

这次可好，放着药铺里的事情不管，竟让他跟着来烧香，一路上无所事事，只是跟着吃茶。刘大夫这次并不想来，但他本不是那会得罪人的性子，东家又多给了银子，便不情不愿的来了。

说起来这济生堂在登州城虽然有名气，却只是因为药便宜，刘大夫人又好，虽然占了个好地势，但东家朱老板却不是那贪钱的买卖人，登州城里都知道济生堂比竹林寺和尚要普度众生的多。

登州城里的富贵人家却看不上这济生堂，如果是哪家贵人病了，一般都会去蓬莱书院旁边的鹤年堂请那里的耿大夫，耿大夫的祖父据说是前朝的御医，只因牵扯到了宫中的事情自尽了，其父便携妻偷偷的回了老家，开了个鹤年堂，一直给富贵人家看病。鹤年堂里除了耿大夫，还有耿大夫的儿子，富贵人家的丫鬟下人病了都是这个小耿大夫前去问诊。

刘大夫并不愿意到这富人家里给人看病，一是不想得罪了鹤年堂，这鹤年堂，这富人家里的丫鬟下人，虽然身份还不如那街上卖菜的妇人，却自以为是富贵人家，颐气指使的多了去，还不若那做手艺活的来得客气；刘大夫不情愿也就说的过去了。

这方府又与其它富人家不同，听说方府有个自家的大夫，却只给二公子一个人看病，虽然养一个普通的大夫一年不过几百两银子，只是这大夫想要医术精进，想要出名，要么就是给各种人治病，多学习研究，以求医术精进，要么就看好一个疑难，还要是个有钱人家的，这样才能出名。可这只给一个人看病，就不只是银子的问题了。

刘大夫摇了摇头，都是大夫，待遇却大不相同。

正想着，却脚步一滞，原来是被带到了一个小小的厢房，屋里的人看没有看清，就见一个女子在脱着鞋袜，忙低了头不敢观看。

“刘大夫”听到声音，刘大夫抬起头来，原来是那个卖药的小姑娘，她的哥哥站在身后，一脸的焦急。明朝时候裹脚很是盛行，大顺朝开国以来，裹脚的人就渐渐少了，因而刘大夫见了若汐的大脚也没有奇怪。

“敢问刘大夫可有带红花油？”刘大夫知道若汐懂些医理，便不再多言，掏出药箱里的红花油来，胖妇人便主动上前帮着擦拭。

“还是我来吧，我手轻”朱喜家的接过了药瓶，帮着若汐擦了一会，药油果然很管用，热呼呼的，很是舒服。若汐稍活动了一下脚踝，竟然不怎么疼了。

“果然好药”若汐虽然知道古代的药都是份量十足的，却也明白刘大夫带红花油跟街上卖的还是有所不同。

刘大夫也不谦虚，济生堂虽小，却也不是没有好药。便向着若汐点头。“这是朱老板家传的药方所制，姑娘觉得好，这药油就送给姑娘吧。”虎子听了向刘大夫道谢，刘大夫摆摆手，又向着朱喜家的说道：“没事，姑娘这还算不上伤，只是扭到了，尽量别走动……”刘大夫虽不介意若汐的自作主张，却也要向东家有所交待，便好生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就收拾了药箱，告辞离去了。

朱喜家的就为难的看着若汐“姑娘，虽然大夫说了不能走动，可老夫人那边……”

若汐点点头，将鞋袜穿好，又活动了一下脚踝，朱喜家的端了刚刚向小沙弥要来的热水，让若汐净了手，自己也净了手。

若汐就由朱喜家的扶着，一步一挪走向门口，只留虎子一人在这里。宋嫂子已经找到了，正往这边来，虎子在这里等宋嫂子，除了门口的小丫鬟，其它一干人等便都跟着若汐离开了。

“朱嫂子，刚才多谢你了。不知你家老夫人是什么人？”若汐跟朱喜家的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两个仆妇都离的挺远，若汐便打听起来。

“姑娘客气了，我家老夫人是极好的，姑娘见了就晓得了。”宋嫂子微微笑着向若汐颔首，安着若汐的心，却答的滴水不露。

若汐走的费劲，只顾着脚下，也不知走了多久，绕过一个有着活水的小池子，便来到一处大厢房。

早有门口的小丫鬟进门通报，朱喜家的便止住脚步“若汐姑娘稍等”，一边扶着若汐站在门口。

不多时，一个青衫的大丫鬟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个明晃晃的玉兰花簪子，竟是金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传话：“老夫人让若汐姑娘进去”说完便看向若汐。

朱喜家有些为难的给若汐使了个眼色，若汐明白，这是让自己进去，朱喜家只能站在外头等，便笑着跟朱喜家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能走。

有小丫鬟撩了帘子，请若汐进去，若汐一瘸一拐的进了门，青衫的大丫鬟跟在后面低头走着，装作没看见。若汐不由得有些气愤，又想起李戟来，这富贵人家总是这样的罢。

进了门，若汐才有些慌神，原以为只是个老太太，见一见就算了，却没想到，一进门，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进门的同时也打量着屋里的情况。

厢房很大，除了正中有个卧榻，左右两侧都摆了锦杌，左边坐着的李平微笑的看着自己，眼里都是真诚，若汐不由微笑起来；而李戟站在李平的后面，依然是一脸的冷酷，眼睛盯着脚尖，根本没有抬头，自己就这么难看么，若汐心里又气愤不已。

再看右侧，坐着的竟是洛夫人，洛夫人依然打扮华贵却面容枯黄，也是微笑着，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却跟上次不一样了，若汐也冲着洛夫人笑了一下。

中间的卧榻上，坐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打扮却很朴素，至少跟洛夫人比起来，已经可以说是简单，一件样式简单的湖兰色的绸衣，发髻上也只有一个银簪，手上拿着一串红木佛珠，手指不断的拔动着佛珠，眼睛眯着，圆脸上的皱纹似乎写满了沧桑。

一个黄衫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在老夫人的面前低声说道：“老夫人，若汐姑娘来了。”

老夫人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一脸慈祥的看向若汐，如三月的春风，温暖而又亲切，只不过一瞬间，老夫人就睁大了眼睛，春天一下成了寒冬，若汐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夫人，心里有些打鼓。

周围的人也都奇怪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被老夫人的表情吓到了，连李戟都抬起了头，看向一脸无辜的若汐。

☆、第三十三章　故人（上）

木香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令牌、小算盘那些若汐搞不清楚的玩意以外，还有几身不算华丽的衣服，有两身是木香自己的，看起来很肥大，还有几件是若汐的尺寸，只是若汐一直没有穿过。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汐让宋嫂子帮着做了两件乡间的粗布衣衫，虽然若汐的举止样貌不很像乡间女子，却也不会惹来什么祸事。

昨日说起上香，宋嫂子和凌虎都穿上了细布衣服，若汐却还没有，倒不是宋嫂子不舍得，只是一年到头出门不过几回，若汐上回过年时还躺在床上养病，一时也没想起来。

宋嫂子有些自责“都是我的疏忽，原想着等姑娘病好了就做上两件，却一直没做成”

若汐忙拉着宋嫂子的手，找出木香留给自己的衣服，让宋嫂子帮着挑一件“我这不是现成的么，姨母帮我看看哪一件好？”

其实若汐也明白，宋家母子的两件细布衣衫还是木香在的时候做的。自从她生病，家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平日里是能省就省，若汐生病时，宋家母子吃的都是粗面饼子，只给若汐一人做精米粥饭，宋嫂子也曾想着把房子卖了，却因为太偏一直没找到买家。若汐前几日得了洛府的赏银，一家人的生活才好了些，又哪里想到做衣服。

宋嫂子看了看若汐拿出的衣衫，不过也就四、五件，便挑出一件素雅的宝蓝纹锦比甲，搭上另一件白色长裙最是好，还有一件紫色梅花刺绣的青莲色春衫出来，相比而言，宝蓝纹锦比甲的这件料子好了许多，但紫色梅花刺绣的春衫却是略显华贵。

若汐想着自己不过是个乡间女子，不好穿的太过招摇，便挑了宝蓝色的这件。

“倒是好料子，看针脚像是京城的纤绣坊的，就是素了些，明儿个给你做身亮色的。”宋嫂子本是绣娘，自然一看就知道。

于是，若汐今日上香穿着的就是这件素雅的宝蓝纹锦比甲，站在大厢房中，若汐仔细快迅的在脑中过了自己的举动，确定不会有什么差错，想来便是这身衣赏惹来了老夫人的惊异了。只是自己既然没什么错，就不必怕什么。这样想着，若汐便上前给各人见礼。

“若汐见过老夫人”规矩的上前福了福身，低头轻语。

老夫人这才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明知道这里以她为尊，却还是自嘲道“老了，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若汐姑娘面善，倒像我多年不见的一个故人。”

“老夫人说什么呢，看着若汐姑娘喜欢就直说，我也不跟您抢，用不着拿故人的幌子来逗着我玩。”洛夫人跟着打趣道，大家知道这是洛夫人在解围，虽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惊讶，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众人也都应景着笑了起来。

若汐忙给洛夫人见礼，“若汐姑娘这脚受伤了？”洛夫人又问起若汐的伤势。

若汐只说自己不小心扭的，对于救李平的事情半个字也没提。这大家族里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说不准人家想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自己还是慎重些好。

老夫人点点头，便招呼若汐坐，又问起若汐的哥哥，若汐回说在小厢房休息，便有小丫鬟忙走出去找人。老夫人旁边的黄衫丫鬟亲自从小丫鬟手中接过了锦杌，放在了卧榻旁边，扶了若汐坐下。

若汐半挨着锦杌坐了下来，依旧低着头，等老夫人问话，在这些长辈面前，规矩一些低调一些总不会错。

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着若汐，白皙的小脸，小巧的鼻子，心里不禁暗暗叹道，真是像啊，便问起若汐出身。若

汐便按跟宋嫂子商量好的说辞回了，父母双亡，跟着姨母和表哥住在城外，又说了姨母在城里做绣工云云。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若汐“听洛夫人说，你懂些医理，还能悬壶济世？”

“洛夫人谬赞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