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三皇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两人显然是撕破脸了,“当初皇叔您和父皇是皇位的候选人,可是祖父选择了父皇,在敬安五年的时候,四皇叔和五皇叔联手企图发动政变,并承诺在将父皇软禁甚至谋害之后将您奉为皇帝,可是您依旧在按兵不动,只因六皇叔宁王支持父皇,”顾云初声音顿了顿,“四皇叔和五皇叔便是因为您的犹豫,一个贬为了庶人,一个死在了北边。”
见空明脸色又变了变,拳头已经握得死紧,她慢慢度到了戚少桓的身边,“父皇驾崩之后,您本想接手皇位,可是六皇叔抢先一步拥立了徵儿,以六皇叔在朝臣中的声望,您无从动摇,可是又不能服气一个年仅九岁的娃娃当皇帝。便出家于护国寺,慢慢筹谋,以备时机。”
“我说的可对?三皇叔。”
“哼,你不过是一个女娃娃,怎么,还能阻止我不成?”说着,拳便化掌袭了过来,“反正你们都回不去了!”
戚少桓拉着她避开了掌势,自己赢了上去,顾云初抿着唇,“难道三皇叔打算用我和母后都坠崖身亡这么不可信的理由么?”
“有何不可?”空明一面与戚少桓纠缠,一面回道,甚至还不忘朝顾云初那个位置袭击过去。
空明的招式招招狠厉,就如同他的作风一般,蓄势待发,一出招便是冲着对方致命处去的,这和他曾多年征战不无关系,他的赫赫军功才为他博得了一争皇位的资格,可是他如果真成了皇帝,只怕比先帝还要糟糕。
而戚少桓则一直以守代攻,对付空明的狠厉招式游刃有余。两人的打斗带起了风,顾云初闭闭眼睛,手指微微一动,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人又打到了她的面前。正在戚少桓想着如何速战速决的时候,突然发现空明的身体一僵,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下看去,便见到一把匕首斜斜地插入了空明的腹中。
顾云初抽回匕首,血溅了她一手,她状似无意地找了一块布将匕首擦了一擦,戚少桓一皱眉,将负了伤的空明一掌拍开。他发现,她在不自觉地颤抖,这大约是第一次用利器伤人。很是不适应的样子,正想关心一下,便见到她将匕首放好,“少桓,把三皇叔绑起来。”
空明的口中辱骂着,戚少桓冷笑一声,“要怨就怨你自己太骄傲大意。”
顾云初正待说什么,却听到一声短促地哨声,她出了禅房,便看到天际一道青光闪过,心中一凛,兰家暗卫行动比她想象的要快。然后转头冲戚少桓交代了两声,便先走了,直奔悬崖断桥边。等看到对面一队黑色人影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戚少桓那功夫把布条送过去。
正焦躁不安着,戚少桓已经绑了空明一起过来了。戚少桓见状,一手抛出布绳,那边便如同白天一样将布绳的一端绑在了断桥的铁索上。兰汐踏绳而来,戚少桓将空明交给了兰汐。
“少桓,咱们一并回去。”顾云初斟酌了下,开口道。
戚少桓点点头,胳膊环在顾云初的腰上,将她横抱起,兰汐拎着空明跟在后面。顾云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的,她甚至想象着下面的万丈深渊,不觉寒从骨生,拽着戚少桓衣服的手忽然攥紧了,怎么还没有到达对面,她不安着。就在快要瑟瑟发抖的时候,风声终于止了,她半天没有敢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已经到了,没事了。”
顾云初睁开眼睛,果然周围环着的都是兰家暗卫,她长吐了一口气,从戚少桓的怀中跳了出来,便看到了兰汐牵来的一匹马。她将马缰拽住,“本宫交代的都通知了?”
兰汐应道,“是。”
顾云初将马交给戚少桓,“你我共乘一匹。”戚少桓翻身上马,一手向她伸了过去,她微微一笑,将手搭了上去,借势上马,宫里面她必须回去看看。
想了想,她又转头道,“兰汐,你去和揽翠说,吊桥断了,让母后稍安勿躁。六皇姐那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只怕桥断了的事情,寺里面还没有接到消息。
“是。”兰汐一向话少,应了下来便回寺中了。
戚少桓挥动马鞭,策马狂奔,顾云初靠在他的怀中假寐。一名兰家暗卫带着空明跟在他们的身边,其余暗卫已经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马一声嘶鸣,她睁开眼睛,见到马已经停了下来,再往前一看,已经到了城门。她一挑眉毛,正想让戚少桓把门叫开,身后便有几匹马狂奔的声音。
“凤阳长公主在此,来者何人?”戚少桓见那几人一身侍卫的装扮,不由得调转马头,开了口。
为首的侍卫已经行至二人面前,一见顾云初,果然是凤阳长公主,便焦急道,“急报!摄政王殿下赈灾之时遇到了雪崩!”
顾云初心头一跳,此次顾清远北行便是亲自去监督因为雪灾赈济灾民的事情了,却突然在这个关头遇到了雪灾,莫非……她突然转头,用狠厉的目光盯着听闻这话便开始猖狂笑着的空明。
“急报!开门!”侍卫显然没有打算等顾云初开了口再进城,已经行至城门之下,亮出了能证明身份的令牌,顾云初也终于认出了那侍卫,正是顾清远身边侍卫的二把手。她呼吸一滞,喝令戚少桓策马跟上。两方人马一齐向皇宫奔去,顾云初扭头,冲着带着空明的那兰家暗卫道:“先将他严加看管!”
有顾云初在,进入皇宫畅通无阻。而她连栖梧宫都没有回,沉着脸便向乾安宫的方向去了,“少桓,你先回栖梧宫,叫揽翠去晋阳宫把皇姐请过来。”两人兵分两路,顾云初暗青色的背影在黑夜之中愈发沉寂。
戚少桓犹豫了一下,绯红色的身影带了几分潇洒地向另外一个方向去了,有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届女子凤阳长公主仅仅在一天之中就几乎控制住了即将生变的形势,空明已经擒住,如果那些人不再有第二个头目,那便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他轻轻摸着鼻尖,笑了笑。她愈发的叫他刮目相看了。
顾云初定定地站在乾安宫前,心中才微微定了定,乾安宫值班的太监看到了她显然吓了一跳,“长……长公主……您怎么回来了?”这也没接到消息啊。(文-人-书-屋-W-R-S-H-U)
她看了看东阁那边似乎还没有熄灯,“圣上还未歇息?”
那公公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是,本来摄政王北行赈灾,奏折全部交给了圣上处理,圣上便一直批到了这个时候,这不,刚刚要睡下,摄政王那边的急报便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顾云初今天几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下,此时便有了几分晕眩,她身子晃了晃,“麻烦公公给通报一声吧。”
“是。”
她便一直站着,眼见那个值班的公公已经出来了,她忽然觉得有几分体力不支,忽的眼前一黑,便直直地向前倒去,临昏迷前还想着,完了,这次要疼死了。
“凤阳长公主过度紧张,再加上疲劳,这才晕倒,并无大事,多休息休息便好。”顾云初模模糊糊之间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疲劳?她下午已经睡过一觉了啊,虽然噩梦连连并没睡好。她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便看到那个皇帝弟弟,顾云琬,还有太医。
“皇姐,你醒了?”顾徵眼尖,先看到了她睁开眼睛。
顾云初费力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听刚才太医的话,他似乎也是刚到不久,又看了一眼窗外,天还黑着,果然还没有到天亮,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圣上可是知道皇叔遇到雪崩了?”
顾徵微微一愣,轻轻点了点头,“皇姐莫要伤心,此事还未有准信,当地郡守已经派人去了。”
顾云初的手攥紧,顾徵怕是以为她是因为顾清远的事情伤心了,可是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她深吸了一口气,见太医已经退了出去,“皇姐,从现在开始,你和戚少桓守着顾徵,务必看好他,”说到这里,四处看了看,“戚少桓呢?”
“他去了城门那边,要你安心在这里待着,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到底怎么了?”顾云琬显得忧心忡忡,也难怪了,两个人大半夜的回来了,还听到了顾清远那边不大好的消息,听说碧云山上的吊桥也断了,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来的。
“一只鸽子吃出的逼宫,”顾云初想了想决定如此解释,“三皇叔不服徵儿,想要逼宫,不过三皇叔已经被拿下,只要没有人作祟,护住徵儿,很快就能压下来了。”擒贼先擒王,不无道理。
“皇姐……”顾徵张了张嘴,“朕不想当皇帝……”
几乎是立刻的,顾云琬捂住了他的嘴,“隔墙有耳,圣上。”
顾云初倒是冷静地多,她看着顾徵,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摄政王皇叔不肯当,其余的皇叔若是当了只怕会毁了华国,你在这里,休养生息是最好的。”
苏沐曾经跟她说,教顾徵要用最无趣的办法,因为他不是可以创建伟业的君王,却可以让华国有一线生机。
“可是……”
顾云初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走到宫门口,一直看着南城门的方向,便那样一直看着。
冬季的黑夜格外漫长,待到黎明到来之际,亦是最黑暗的时候。南面传来了号角的声音,她精神一振,果然来了,快步走了几步,蓦然转头,看到顾徵和顾清远二人皆紧张地看着她,她冲他们点了点头,露出笑容示意他们安心。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牵了进宫之前拴在一旁的快马。
那道绯红色的身影立在城墙之上,手持约莫二指宽的长剑,一眼望去,气势凛然,仿佛一挥手便能指挥千军万马。她在城墙之下,望着那人,心中有几分澎湃,突然有一种‘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和我站一起’的感觉。下了马,直奔城墙之上,一步一步接近那人,忽的听到了一声呵斥。
“长得跟个女人似的,你若是快快投降的话,小爷我可以留你一命好好服侍小爷!”顾云初向下望去,便见到了城墙门下聚了几千士兵,她皱着眉头。
“我支使不动近卫,所以只能在这里先拖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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