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贞长公主到!”
顾云初适时地转头,便看到了自家三皇姐急匆匆地进来了。
“皇叔摄政王,”玉贞长公主先是行了一个礼,又冲上面道,“这个刺客是我的家臣,是我派去教训驸马的,没有想到驸马会落水受伤……此事怕是不关七皇妹的事。”
“那他为何回供出凤阳长公主?”
“估计……估计他是被收买了……”玉贞长公主踟蹰道,也是不敢肯定的样子,只是那刺客竟然突然咬舌,口中含了鲜血,顺着嘴角一点一点的流出来。
顾清远两道剑眉拧在一起,满脸的恼怒。
顾云初一声轻笑,“既然刺客是三皇姐安排的,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又从何而知三皇姐意图教训驸马,并买通了这个所谓的家臣,然后还安排了人去救杨武,顺便刺上一刀呢?”她没有这个时间,更不会有这个心情。
“这件事情压下吧。”顾清远忽然开了口,其实到了现在,谁都明白了顾云初是被陷害的,而且手法还有那么些小儿科,可是后面不能再追究了,否则不知道要追究出来些什么事情。
“今天没有去成,我要回去补觉,明天少卿你一定要带我去啊。”顾云初和万俟暄一起从大理寺出来,她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哈欠,说了这么一句话,本来就担心她的万俟暄的脸,已经黑了。
求亲(二)
等万俟暄折腾完了手边的事情,真的带女扮男装的顾云初去帝都最有名的小倌馆——醉青阁的时候,已经距离那次游湖又过去半个月了,她在宫中待不下去了便到江阳王府待会儿活着去找顾云琬说说话。
顾云初身着白色长袍,自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她跟在万俟暄的身后,在日暮时分进了醉青阁。
“听说今儿有好戏可以看,也没白让你多等半个月。”两个人都坐在一处华贵的垂纱雅间中,正对着的便是台子。
“怎么,难道有戏班子来?那也太无趣了。”顾云初打了个哈欠,提起那些戏曲她就想睡觉,咿呀呀地很是催眠。
万俟暄轻轻摇头,“今天是要点选花魁。”
“哈,”顾云初忽然精神了,笑容也变得狡黠,“那我岂不是可以学学戏里的公子哥什么的,一掷千金买下个花魁了。”她盘算着这些年月例一共攒下了多少,够不够买个花魁回去当男宠。
“顾云初……”万俟暄忽然眯了眯眼睛,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可别胡闹。”她是皇家公主,身处高位本就该步步经营,若是再搞出点什么丑闻来,可就麻烦了。
“无趣,”顾云初翻了个白眼,“比我母后管得还要多。”
正说着,在老鸨一番介绍下,第一位小倌出场了,模样还算清秀,只是花魁可不仅仅是要凭借长相的,若是能得了一身好才艺,也是了不得。这个小倌便会作画,不过顷刻间,便作好了一幅画,画上双蝶恋花,别有一番味道,接下来倒是丝毫不提要将这小倌的第一夜拍价,反而拍卖起了他画的那幅画,想必是个清倌。
之后又陆续上了几个小倌,不是容貌妍丽的,便是吹乐画画的,无聊的紧。
在顾云初连续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出来了个容貌俊秀的红色纱衣小倌,他赤脚,脚腕上似乎还系着一串铃铛,远远的便能听到清脆的响声。顾云初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虽不女气,但带了几分妖娆的男子。鼓点声响起,顾云初还未回过味来,便看到那男子踩着鼓点跳起舞来。与女子所跳的舞不同,少了柔美多了刚毅,她摸着下巴,真是个妙人儿。
随着舞动,红色纱衣有些乱了,胸膛微微露出,极其富有暧昧的味道。妖娆而又健美,微挑的凤眼时而扫过全场,倒像是在挑逗。
一曲舞终了,全场叫好声一片,很多有断袖之隐的公子哥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将此人拍下。
顾云初眯了眯眼睛,手指划着下巴,一下一下,看得万俟暄心慌,以他的经验来说,她八成是对这个小倌感兴趣的。
“花暮,”她没忘记那个小倌的名字,是以她这样低唤了一声,“少卿,我要他。”她指着那个方向,轻笑了一声。
“顾云初,”万俟暄突然恨得牙痒痒,看着垂手孤单立在一侧的那个叫花暮的小倌更是不带善意,“你莫要太荒唐。”
“荒唐?”她带着几分迷茫看着万俟暄,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泛了上来,“有不荒唐的长公主么?”历史上,有几个不是仗着是皇帝的姐妹尽行些荒唐事,她买下一个小倌又能算得了什么。
“至少顾云惜就不会跑到小倌馆里来买个小倌回去。”万俟暄冷着脸看顾云初这副样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顾云初眉毛一挑,“顾云惜?”她低笑一声,“呵,我能和她一样么?如果你看不惯,可以现在就走。”她承认,顾云惜虽然对她顾云初百般挑剔,各种看不顺眼,可是在外的声望还是不错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愿意败坏自己,反正已经落得了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名声,再添加一条贪恋美色,也并无不可。
万俟暄恼怒地看着她,咬牙切齿,“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来人。”一名小厮从雅间外面进来,他吩咐了几句,小厮便出去了,他看着仍旧坐得十分安稳连头都没有抬的顾云初,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她在逼他放弃,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就放弃。你就一点都不会心动么?他真想如此问她。
顾云初直直盯着万俟暄的小厮和醉青阁的当家老鸨耳语了几句,那老鸨便恭敬的让花暮跟着小厮走了。
她玩味地把玩着酒杯,“这醉青阁其实是你的产业吧。”也不奇怪,基本上东市之中,大多数排的上名号的要么就是有达官贵人的庇护,要么就是朝中王侯的产业,比如景意阁就是摄政王的产业。
他沉默了一下,“这种地方消息灵通。”似乎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开一个小倌馆。
“我不会怀疑你是断袖的,”她上下打量了万俟暄几次,“少卿,魏家那个叫魏颖的姑娘倾慕于你,人也不错,还有几分天真豪爽,你可以接触试试。”
“顾云初!”万俟暄失手摔了一只酒杯,“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有给你权力干涉我和谁在一起么?”此时他浑身都泛着危险的意味,仿佛只要她开口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就立刻甩手走人。
“我只是……”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建议而已。”
花暮被小厮带了进来,顾云初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发现他比上自己还要高出一头,她伸手替他拢了拢之前散开的衣襟,“你叫花暮?”
“正是。”垂死之花,只能在这种地方绽放自己的美丽,他自嘲地笑笑,低眉顺眼,显得乖巧而懂事,完全没有之前在台上的那种张扬。
顾云初打量着他,见他始终不曾有什么情绪,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吧,”说着,转头看着万俟暄,“抢了你的人,不介意吧?”
万俟暄攥紧了拳头,冷哼了一声,话也没说一句就出去了。
“我会为你安排一处住处,你去收拾下吧。”顾云初看着万俟暄出去了,之前那种荒唐的样子忽然敛了,变得很严肃,对花暮也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
花暮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这些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他可以去了解的,他能做的只有服从,她在迈出雅间之前,忽然又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是摇摇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自从那一天之后,顾云初足足有三四天没有看到万俟暄。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长满了刺,在拒绝着一切可能的来源于一种叫做‘喜欢’的感情,所以万俟暄是生气了吧,就算是生气了也是好的,不正是可以证明他没有他自己认为的那样能接受她的一切么,也可以证明她其实一点都不值得他喜欢。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顾云初想得那么轻松,在第五天早上,他还是进宫来找她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是玉石的棋盘。顾云初手执白子,似乎在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进宫来就为了找我下棋?”万俟暄的棋艺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而她的棋艺还是止步不前,很快便露出了败相。
万俟暄又放下一子,一下子又吃掉了顾云初一片棋子,“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了。”
“不下了,”顾云初将棋子一丢,“下不过你,没意思。”她略带几分懒散地往身后一靠。
“棋局如战场,瞬息万变,不下到最后永远都不会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也许一个点就能扭转局势。”他将顾云初丢在棋盘中的棋子拾起,放到了棋盘的一边,上面的局势瞬间扭转,黑子突然弱势了。
顾云初死死地盯着棋盘,忽的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同苏沐一般,爱用这些道理教育人了?”
万俟暄叹了一口气,将棋子分开收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太认死理,只要想走出来,总是能出来的。”如果她一直陷在戚少桓离开的阴影之中,就永远都不会看得到他。
她脸色忽然变得有几分沉郁,宛然开口,“说罢,究竟是什么事情。”万俟暄并不是那种不认死理的,他固执起来比谁都固执,也不大爱用这些大道理教育人。
他张了张嘴,还是改口道,“没什么。”
顾云初冷笑一声,面带讥讽,“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虽然都封闭了我的消息,可是你们真当我是瞎子不成?”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是他与燕四公主的婚期定下来了吧。”
万俟暄烦躁地站起来,度了两步,“是的,就在中秋节过后十天,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可以随……”
“我去看什么?”顾云初冷然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再说话。
顾云初便一直看着窗外,叶子都已泛黄,向来人少的栖梧宫更显凄凉,这个冬天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熬,她的手指轻敲棋盘,这个皇宫,是时候该搬出去了。
“少卿,我问你,”她将视线转了回来,见万俟暄抬头看她,便继续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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