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一声,“要知道,我也是被宠大的,只要是不违背原则的,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在你这里,激起了我争强好胜的心。”
“我开始为难你,冷眼看你受顾云惜的刁难。其实我是高兴的,你在我面前,是不一样的,”想起来她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他心中有几分愉悦,“可是,越陷越深,从和你对立,走到你的身边,虽然偶尔还是有唇舌之争。”
“阿初,我想保护你,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
万俟暄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强大的,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护佑,我投到摄政王门下,习文习武,征战沙场三年,战功赫赫。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不需要我。”
“你有自己的主见,你喜欢少桓,不能嫁给他你便自残,然后为了赌一口气,又嫁给我。”
“我想用一切换你不去东越,可是你不需要。阿初,是不是戚少桓伤了你之后,你便再也没有心了。”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努力,你的眼里心里总会有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去东越。”
“情非得已。”她突然也是格外感伤,低着头,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少卿,”她缓缓开口,“对不起。”
仿佛有什么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而除了‘对不起’她却真的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了。
万俟暄抿了抿嘴唇,又定定地看着顾云初,最好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神情黯然,站起身来,“你没有对不起我,只要你过得好便好了。”
顾云初呼吸一滞,咬着牙,终究是没有唤出声,看到万俟暄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一直很努力,我的眼里心里,总是有你的。”声音哽咽。
省亲(二)
第二日,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到前一夜的事情。
虽然说了那么多,可是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那些话却不能改变现在的事实。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她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就这样被拉开。
马车忽然听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云初听到了齐齐地刀出鞘的声音。
她刚要掀开帘子看看,便被万俟暄握住了手,他冲她摇摇头,面上的神情很是郑重。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遇到刺客。”她向后一靠,故作轻松。
这一次有二十余人的侍卫陪同,可是万俟暄还露出了紧张的表情,看来来人武功不弱,她手无缚鸡之力,莫非就要栽在这里了不成。
“上一次是针对我,”万俟暄握着她的手,越攥越紧,“这次,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她垂着眼帘,“我还能猜出来是谁,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顾云惜,她可真是不择手段。
“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万俟暄嗤笑一声。
顾云初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那是没有见到可以和她匹配的人。”
顾云惜心气大,除了兰钰,她没有再看上别人,她觉得除了兰钰没有人可以配得上她,可是兰钰偏偏娶了顾云采。
“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活着回去见那个老女人。”万俟暄手上用了些力,顾云初有些吃痛。
“和我死在一起,不好么?”她忽然笑了起来,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也许还是不错的,至少都轻松了。
他猛地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心跳似乎都加快了,“死在一起,你会欢喜么?”他压低嗓音。
“自是会欢喜。”这一刻,真的什么都不想掩饰,这种折磨,真的够了。
“我也欢喜,”他突然将她拉了过来,拥入怀中,“可是,如果能一起活着,为什么要死。”在她刚刚坐着的地方,一支羽箭,穿破了车壁,如果不是万俟暄及时将她拉开,那支箭就会刺入她的身体。
他将顾云初横抱起来,就往外面冲,外面的黑衣人围了两层,二十余个侍卫都背对着马车,地上已经躺了几个。
“置之死地么。”顾云初环住万俟暄的脖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沉静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放下我,不然你会受伤的。”她知道他的武器是一把扇子,他这样抱着她,一会儿黑衣人袭过来,他只能闪躲,却不能反击。
万俟暄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放下你。”
他抱紧了她,她眯了眯眸子,“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黑衣人见到两人出来,蠢蠢欲动。
“我们和后面的那队失散了,他们被拦截了。”万俟暄看着附近仅余的一辆马车,皱起了眉头。
“那宁眉她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上是宁眉、绮罗和揽翠。
“江阳王殿下,长公主殿下,我们为你们杀出一条路,你们冲出去。”一名侍卫低语。
顾云初呼吸一滞,她要踏着这些人的性命活着。
可是没有人给她拒绝的时间,黄衣侍卫便和黑衣刺客纠缠在了一起,万俟暄运起轻功,趁机向外冲去。
有黑衣人察觉了他们的意图,欲从背后袭击,又有五名暗卫凭空出现,拦下黑衣人的袭击。
顾云初惊慌之中向后看去,只见到其中一名暗卫袖口绣着的兰花,还没有惊呼出口,已经被万俟暄带出了数丈。
是兰家暗卫,他们自从她回到帝都就一直在她身边?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文}万俟暄带着顾云初钻进了一处树林,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不易被找到。
{人}两人不辨方向地在森林中穿梭,很快他们就发现似乎已经迷了方向,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去了。
{书}万俟暄将她放下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他揽着她不愿放手,“阿初,你心里可是有我。”
{屋}从来不敢问出的问题,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勇气,他知道,如果再不问出来,也许就会后悔,只要她肯说一个‘有’字,他便再也不想放开她。
她踟蹰了一下,仰头,树木参天而立,“有的。”
万俟暄欣喜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正对着他,“阿初,不要回去了好不好?不要去东越了,好不好?”他不明白,若是顾云初心中真是有他的,为何还要执意嫁过去。
她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坚定,“不好。”
两个字,又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说她心中有他,可是她却还执意要回东越,那个男人的身边。
“顾云初……”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突然心中就是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愤怒,“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她伸手将他推开,拉大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也想问为什么,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仰着头,忍住泪水,“少卿,我一定会回来,可是不是现在。”
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可是她预感,大约不会太晚了。
“阿初,”他唤她,“告诉我你一定要联姻到东越的理由好么?”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她低下头,怕是要等完成了顾清远交代的第二件事情的时候才能告诉她,等到了那个时候,便再也不会有人干涉她追求幸福。
“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在天黑前出去。”他们早上从护国寺出来,现在已近午时,两人皆是饥肠辘辘,顾云初一想到两人还被困在林子里,便觉得头疼。
万俟暄怔了一下,默默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小心呵护。
等到夜幕降临,两个人才从林子之中走了出去,顺着一条小路往外走,万俟暄始终拉着顾云初的手,不曾松开。她嘴角微勾,如果可以的话,一点都不想从这林子中出去。
“阿初,你看。”
顾云初已经走得累了,半倚在她的身上,昏昏欲睡。
听了万俟暄的话,她掀了掀眼皮,发现一辆马车停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周围灯火通明,再往远处看看还有一家客栈,位置倒不算偏僻。
“困……”顾云初打了个哈欠,“可算安全了。”她任宁眉搀扶她,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打起架来。
酒醉
顾徵的立后大典,顾云初正装出席。
一名女子,身着红衣,上绣金凤,和顾徵并肩走进大殿。顾云初站在女眷的一侧,只能看到苏涵的一个侧面。
礼部尚书宣读立后诏书,顾徵将一侧太监手中托盘上的凤印交给苏涵,两人一起转身,正对殿门,举起手中的凤印,触到额头,和顾徵一起向天地行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涵,相貌妍丽,或许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感觉温婉沉静。
此人,堪为国母。顾云初心中也只能做这样一个评价,单是她站在那里不畏不惧的气势,就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到底是苏家的女儿,苏沐的妹妹。到底是顾清远挑选出来的一国之母。
可是这两个人……她的目光在那个皇帝弟弟和苏涵之间逡巡,总觉得有哪里不合适。顾徵性子太软,苏涵虽然有母仪天下之风,却也不是什么强势的女子,苏家教出来的,多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帝后大婚,宴客三日。”当最后一步礼仪完成,礼部尚书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云初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到底是没出什么波折,她将视线投到隔着不远的顾云惜身上。
她是昨夜才秘密返回帝都的,也许顾云惜一直在等着东越太子妃已经遇刺身亡的消息,她甚至知道这个老女人想要行刺她是为了什么,很显然,她的出现,让顾云惜失望了。
在正装步入殿内的那一刻,她有看到顾云惜震惊的目光。
只要东越太子妃在华国境内身亡,顾徵便会受到东越的责难,既为难了顾徵,又除掉了她,顾云惜真是打的好主意,甚至不惜下血本。为了保住她,到底有多少人撒了鲜血。
他们回帝都的这一路又是多坎坷。
如意算盘打得是如此好,可还是被顾云初给避开了。不得不说,顾云初运气还是不错的。
筵席开始,顾云初坐在食案后面,自顾自地吃着东西。顾徵没有在,场面自由得多。
“皇妹。”顾云惜举着酒杯过来,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最让人挑剔不出来的表情。
顾云初抬头,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沉默了一下,就算是老女人了,也遮不住漂亮,她也举起了酒杯,“皇姐。”
顾云惜坐到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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