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拿出来可好?”
“不用了,”男子拒绝,“本来属于我,但是现在不属于我,如果真的属于我的话,早晚会回来的。”
顾云初沉默了半响,“既然如此,祝你好运,时辰不早了,我要先回宫了。”她起身,腰间的玉佩碰到了腕上的玉镯,发出悦耳的声音,脚步声渐小。
确认顾云初果然离开了,屏风那边的男子才笑了一声,“凤阳长公主,我说过,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光明正大地让你见到我。”喃喃声,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顾云初回到马车之中,发现万俟暄的表情比刚刚她离开时更加阴沉,顾云琬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一挑眉,宛然开口,“怎么了?”
东越(一)
顾云琬斟酌着开了口,“刚刚宫中又传来了消息,这次东越使臣是东越的太子以及四皇子,半月前燕国开始频繁骚扰东越边境,此时东越派人前来,大约是为了借兵抵御燕国。”东越人重文轻武,而燕国亦是休养生息三年,野心不灭,顾清远依旧坐镇华国,自然不会来骚扰,东越却成了试刀石。
“那你们脸色这么差做什么。”她早便得了消息燕国可能会对东越发兵,所以两国联姻之事大约是势在必得了,之事按她早先得到的消息来说,使臣只有太子一人,如何又多了个四皇子,难不成是为表诚意送一个皇子来入赘?
“东越太子及四皇子代表东越国主来访,圣上须在礼部尚书的陪同下相迎,而东越国主修书一封,希望我国定国凤阳长公主能伴随圣驾出现。”万俟暄没好气的开口,要顾云琬说,她也没有说清楚。
顾云初半倚在马车一侧,“华国并无祖制说皇室女子不得出现在邦交场合,对方这么要求并无不妥,凭借我的性子,大约对方不这么要求我都会出现,可是奇怪便奇怪在了特别提到我一人。”她不过是一个从北宫出来的长公主,借着母后成了太后才得了定国的位份,论姿色她比不过以姿容无双闻名四国的容太妃之女顾云惜,论才学亦比不过身边的顾云琬,对方为何会想要见她?
“或许人家觉得我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的太子,”万俟暄似乎有几分不甘心,而顾云琬听了这话便更是忧虑,“今日我也要进宫,好久没见到承恩了。”万俟暄岔开了话题,承恩是皇帝顾徵的乳名,万俟暄和顾徵素来交好,便一直这么叫着。
“好吧,既是如此我便勉为其难捎你进宫。”顾云初依旧是那副轻松的样子,她单手拄头,眼睛瞟着外面,嘴角微微勾着几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是再也没有说话。
万俟暄看到顾云初这副样子,默默握紧了拳头,三年相守相知的情谊,她若不在,他的生活该是多无趣,就为了这个,只是为了这个,顾云初,我也不会让你远嫁他国。
进了宫,顾云初和顾云琬闲闲地下了车,慢悠悠地一面说话一面往后宫的方向走,两个妙龄少女,各有各的风采,宫婢们总是艳羡着这两个关系极佳的姐妹是这皇宫之中的一道风景。而万俟暄则是急急地奔了前面的乾安宫。
顾徵显然早就得了万俟暄进宫的消息,是以在门口守着的公公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直接放万俟暄进去了。
此时顾徵身着黑色常服,正捧着一卷书皱着眉头,见到一道紫色身影闪了过来,“阿暄,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我有些不懂。”眉眼温和,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势。
万俟暄双臂撑住书案,看着和他隔着一个书案的万俟暄,“陛下,你的事情先放放,”他用的最严肃的声音和最郑重的表情,“如果东越一定要联姻,那么这个联姻对象是谁我都不管,但是不可以是顾云初。”
“为何?”顾徵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事实上万俟暄不是第一个和他说这样话的人,只是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罢了。
万俟暄仿佛被问住了一样,怔了一下,“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让她去。”度过了十七年的岁月,其中十四年在王府之中寂寞无味,唯一有色彩的三年便是在皇宫之中,顾云初给的。
“今天母后也来找过朕,她有意将七皇姐下嫁给兰钰,问询我可不可以先下旨赐婚。摄政王也来找过朕,让朕不要答应联姻之事。你们所持的理由各自不同,唯一相同的大约都是不想让七皇姐远嫁,”顾徵长叹一声,“阿暄,你放心,莫说是七皇姐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同意的,”他用的是‘我’字,然后顿了顿,异常坚定,“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清阳长公主。”
清阳长公主是顾徵的二皇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可是正因为先帝在那一战中战死,皇后殉情而去,皇后亲族并非朝中权贵,燕国提出联姻求和,无人庇佑偏偏又是当朝皇帝亲姐姐的清阳便成了牺牲品。清阳未等顾徵下旨,便自请远嫁燕国,只为了顾徵能坐稳这个位置。可是,这几年不断有消息说……清阳过得并不好……华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却无从发作。
“阿初,我就奇怪了,怎么事情都到这田地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奇怪呢?”两人并肩走到了湖心水榭。
顾云初望着在清风吹拂下才渐起波澜的湖面,想起来了那废弃老宅之中,那个重伤未愈的人,“无论是皇叔还是徵儿,都不会让华国再出现第二个二皇姐。”她说得很笃定。
顾云琬的指尖一颤,“也的确如此。”因为清阳很少从自己的住处出来,所以在她和顾云惜争宠的时候都很少看到那个二皇姐,而顾云初更是见都没见过清阳。两个人都知道那个女子的性子和她的母后章仪皇后一样温婉柔弱,也和她的母后一样有才情。
顾云初将一块点心碾地细碎,撒入湖中,“也不知二皇姐如今如何,母后承过章仪皇后的恩情,我们在北宫之时也没少受了章仪皇后的拂照。当时母后初登太后之位,未能保下二皇姐,终究是对她不起,也不知道皇姐近日如何。”
“吉人自有天相,”顾云琬看她喂鱼觉得有趣,“二皇姐性子虽软,却是良善的,又是我华国长公主,便不会太过分。那燕国太子不喜二皇姐,未必不是好事。”
顾云初颔首,“也是,总有一日要将二皇姐接回来的,再择一佳婿。”她话里有话,听得顾云琬忙不迭地四处张望。
“阿初,你说话谨慎些,接不接回来,要用什么方式接出来,可不是我们能置喙的。”见到顾云初能如此沉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顾云琬多少是紧张的,这皇宫之中不晓得有多少耳朵,若是被听到,只怕少不得麻烦。
“皇姐,不要这么紧张,”顾云初仅是觉得好笑,“纵使大家不说,却也都有这个意思,早晚的事情罢了。若说有人不想二皇姐回来,大约便是顾云惜她们了。”提到那个名字,她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顾云琬的母妃安太妃与顾云惜的母妃容太妃曾同列四妃,又分别为王家与万俟家的人,各享恩宠,素来不对盘,就在生孩子上面也要争一争,排行虽然是顾云惜在前面,但是顾云惜只比顾云琬大了半个时辰。上一辈的不对盘又延续到了这一代。原本顾云惜只是处处针对顾云琬,自从顾云初从北宫出来封上了正一品的位份,这个顾云惜的主要矛头便指向了她,这未尝不是她和顾云琬如此交好的起始原因之一。
容太妃不同于安太妃,安太妃王氏是王家嫡系女儿,无论她是否得势都不会放弃她,会想办法保她在后宫平安,容太妃只是万俟家支系的一个庶女罢了,万俟家嫡系没有女儿,便从支系选了几个入宫,当年容太妃得了荣宠才得到万俟家的支持。而万俟暄因为和顾云初、顾云琬姐妹两个走得很近,又极为厌恶容太妃母女,是以容太妃母女虽还在享受荣华,却再也得不到万俟家的保护,只是个花架子罢了。
“顾云惜这几个月和四皇姐走得倒是越来越近了。”顾云琬微微一抬头,便看到湖边溜达着两名少女,一人绛红齐胸襦裙,一人湖蓝色束腰长裙,两种颜色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坦。正是顾云惜和顾云采。
“呵,真不知道四皇姐怎么会和顾云惜合得来。”顾云初觉得这场景不协调地好笑,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的性子是不合,可是顾云惜不是省油的灯,再不合也要合了啊。听说,她最近在缠着皇姐要学习古琴。”顾云琬说这话的时候,字字都有嘲讽的意思。
顾云初沉吟了下,嘴角微勾,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善箫的顾云惜不张罗着和四皇姐琴箫合奏到学开了琴,为了四皇姐背后的势力,她真是下了本。”
当朝宰相并非出于世家,而是寒门子弟,曾以《论四国》得先帝赏识,平步青云,官拜宰相,女儿也是有名的才女,最后入宫为妃,生了个顾云采。然后便在后妃的争宠之中退出了,专心教导女儿。这般不争不抢的女子到底是少数,可惜她在五年前便病逝了,先帝原本不重视这个女儿,也对她渐渐好了起来,宰相更是疼宠自己这个外孙女。
顾云琬挑了下眉毛,“皇妹你不要这么说嘛,毕竟人家现在没了万俟家的护佑,不下点功夫怎么行。”
“皇姐你说,”顾云初的声音顿了顿,却成功将顾云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顾云惜她到底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她已经有了,只要老老实实便无人可以夺走,不甘人下么?可是太后之位已定,无所更改。她,到底想要什么?权力么,这后宫之中,她的权力也不算低了。”
“阿初,你该不会是说……”顾云琬迟疑地看着顾云初,她也如此猜测过,可是想法初成便自己嘲笑自己多虑了,“她是在担心你……”
“我也只是猜猜罢了,我华国从未歧视女子,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的,”末了,顾云初轻笑一声,“容太妃本就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不然也不会从一名采女当上贵妃,真不知道她怎么教的女儿。”
顾云琬似是想到了什么,紧紧盯着顾云初的眼睛,“阿初,告诉我,你有想过么?”就算有也没有关系,一点问题都没有,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