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孽 by 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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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孽 by 绪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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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楼内沈闷得可以,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无意间绊著,又跌回席上。 
  寿不慌不忙地接住他,并说了声:「这么仓皇?」 
  「才没!」他胡乱回应,顺手就夺过寿手中的青铜爵,喝完杯中剩下的最後一点酒。 
  他们比邻而坐,看似亲匿地肩碰著肩互语著,似乎将在场的朝臣们当成从不存在般,任其呆若木鸡地睁著双眼,看著他们一贯以来就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逾矩举动。 
  臣子们面面相觑尴尬不已,最後是大臣箕子忍无可忍,抱本上奏。 
  「禀陛下,闻太师北海平乱陷入苦战,如今是否请陛下派兵增援,以解闻太师之危。」 
  「你说呢?」寿虽是听在耳里,却转而询问玉璃。 
  玉璃醉眼迷蒙笑道:「那与我何干?就算全天下人都死光又怎样,有你陪我就成了……」他打了个酒嗝,随即笑了出来。 
  玉璃的目光不经意又瞥回笙的身上,笙虽看似神色自若,但身影却隐入了朝臣之中,忽然间他很想知道一个人的忍耐究竟能到达怎样的境界,更想得知笙那看似云淡风轻的神色除了温和沈稳外,到底还存在些什么。 
  朝臣们胆颤心惊地在他们最崇敬的帝王面前垂首进言,但寿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一昧地喝著新酿的酒。他同寿般只感到耳边嘈杂,犹如虫子震翅作响,寿心里细回著沈淀过後的往事香醇,而他心里翻覆著的则是对笙所有不知明的情绪。林林总总的百味交杂,比恨多一些,比爱少一些。 
  於是,他刻意地栖上寿的唇际,窃取了些微的酒香。 
  隐藏在人後的笙由踏入摘星楼起,便目睹著寿与玉璃的如胶似漆。他一退再退,但却控制不了自己逐著玉璃身影的一双眼睛。 
  看著玉璃靠在寿身上,看著他与寿同饮一杯酒,看著他将双唇烙在寿的唇上,笙尝过那滋味,那种有些乾涩有些轻软的触感曾经深深撼动著他,让他到现在还深记在心除却不去。 
  手握成拳,他强耐著直至掌心的部份有些痛麻,佯装无谓地看著所爱伤人的劣行举止;结果这番强忍却让湿热的血水渗出重重包裹的白巾,一滴一滴落在光可监人的圭石地上。 
  前一刻还在自己怀里的,这一刻却在别人身边。那是他千般思念才盼得珍惜的,寿却轻易便掳获拥有。 
  是寿不该,他是阻碍! 
  前所未有的怒意,此时开始燃烧。犹如一片黑云袭来,遮蔽了他的心魂,掩没了他的理智。他能感觉体内有股憎恶迅速扩散,那骇人的恶念疯狂卷来,吞没了他,蚀去了他的呼吸,让他就要窒息。 
  以妒忌的名,他知道自己由此刻开始陷入了无边魔狱。 
  心底狂烈的炽火凶猛燃烧。 
  让血液沸腾。 
  第十三章 
  笙由家丁手中接过远由里而来,欲交付伯邑考的斑驳木盒。里戒备森严,这是姬昌好不容易才得送出的讯息,千里迢迢,木盒也经辗转流徙,让褪色的暗黄上附了一层薄薄尘沙。 
  他挥退家丁,独自一人在厅里沈思著。顷尔,打开了那个旧损木盒,再由盒内取出条绢巾,念著那巾上写著的字:「吾子晨星紫微转世,身属帝王将才,纣皇破军降生,与子命格不容。一山难存二虎,劝子切勿近纣,待商国运衰败之刻,子可取纣而代之,盼行仁政泽民,开万世太平之治。」 
  西侯姬昌,善於奇经八卦、以卜洞察先机。 
  笙知姬昌的话不会有假,姬昌当年曾煽动三大诸侯造反,为得就是想一举夺下商朝江山,姬昌藉其神机妙算欲逆天而行,偏偏但商朝运数未尽,东窗事发行迹败露後反让纣王寿取得消灭其余诸侯的先机。 
  姬昌为求一线生机,在里一卧七年,伯邑考若为紫微转世,他宿命帝王之格便是姬昌最好的助力。姬昌想必是卜到伯邑考将会来至朝歌,这才传信警告。 
  普天之下,能制衡得了魔星破军的就只有同为王者命格的紫微星。 
  但紫微星并不该出现在这个纷乱时代,谪仙名单中并无紫微的名,一如他与翠事後介入,并未名列名册其中同般道理。 
  他是为谁而来,又为何而来? 
  虽不详紫微意图,但藉姬昌此时无意所透露秘密,笙却兴起了一个万分可怕的想法。 
  一头名为疑狂的兽,由他心底裂痕生了出来,它吞噬了他所有理智,兴起狂欲念头,叫他无法冷静。他只能想起玉璃回眸的那抹笑,尔後在那片触碰不到的悔恨中沈伦挣扎。 
  笙将绢子紧紧握著,让才刚止住的血又撕裂伤口溢闯而出。 
  情若然深陷,就再也挣脱不出。这份珍视,是天地以来的唯一,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回来,又有谁能逼得他放开。 
  心中那头兽在低鸣呜吼著,狂念迅速弥漫。 
  欲自这暗潮汹涌的纷乱深渊中脱身,唯一的办法只有…… 
  借紫微的手……灭了破军…… 
  夜里,他总会来。无声无息地静静站在窗外,藉著月光,以那双饱含温柔的眼神凝视室内。 
  夜晚静驻在庭里的守卫幽魂悄然散去了,只因他们知晓,这拥有仙人之姿的男子决不会伤害商皇最重视的后,他深爱著他。 
  风凉星寂,火光摇曳著一抹映在窗边的影子,他静默不语地望著那身影细碎动作,唇际缓缓勾勒出淡然浅笑。 
  屋里的人儿知道他在外头守著,这些天来足不出户,似乎要与他僵持。 
  玉璃走的那夜他没阻拦,是因为知道他正气头上。他以为暂时拉开点距离也好,但时间一久,他却越来越挂著他,心里渴望的念头愈益加剧,使得坐立不安的他,就这么独自进了皇城寻他。 
  只是玉璃气消得慢,硬要与他拉锯。摘星楼不去,寿也不见,非要将自己困死在那方寸之中,心力交瘁为止。 
  他情思如焚唐突而来,但为顾及玉璃感受,只得夜夜驻於庭前,望著窗内那翦身影。他也就这么看著守著,虽稍嫌不足,却自持著不跨出另一步。 
  忽尔,门扉开启了。是翠梨花带雨,泛著泪光的红肿双眼往他这方望来。 
  「星君……」翠为难地喊了声:「他说……他说你碍到他的路了,要你走开点!」 
  「是滚开!你到底会不会传话!」屋内传来玉璃稍嫌冷魅的音调。 
  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而已,但玉璃清冷的声音不知搀和了何种魔力诱惑,话语一入耳,便轻易地将他的神魂都给夺了去。 
  他招来翠。 
  翠还以为笙是想带她离开这儿,卯足了劲快速地跑至笙的跟前,殷切的水翦眸子眨呀眨地盼著。怎料,却闻得笙说:「你先外头四处逛一下,我有话想对玉璃说说。」 
  他的言语温和,但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明说了要翠暂时离开,任何人都打扰不得。 
  「四处逛逛!?」翠大惊失色。「这皇宫可是座鬼城啊,不管去到哪里都会有那种飘来飘去的跟著,我不要!」 
  「那些都是守城的士兵,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尽管晚点回来,让我和玉璃多聊聊。你也瞧他闷气不消的样子了,他这是在气我,我这回过去任他打骂,他若开心了,对你也比较好些不是吗?」 
  怎么听来听去,笙就是没有带她回宰相府的意思。她含著泪问:「那你记得跟他说别老是想吃了我,我是石头化成,他吃了可会肚子痛的!」 
  她到底是降世来干嘛自己也不晓得,九尾妖狐总对她虎视眈眈地,让她睡不安枕食不下咽,就快崩溃而亡了。但怎么,没人见著她的痛苦,半个也没想过要解救她脱离这苦海的! 
  「放心吧,他不会对你怎样的!」笙就是看出玉璃对翠那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感流露,才让放心玉璃带走翠的。玉璃大概也感觉到了,翠的特质,和他远古以前钟意的那只白兔十分相似。他喜欢的东西,是下不了手毁坏的。 
  「那你要记得讲噢!」 
  笙点头。 
  不及翠走远,笙便举步往屋内而去。数日不见其容颜的怅然化作些微忐忑,显露在他略为沈重的步伐上。这般思念煞是煎熬,他除不去却不了,只得同个傻子般夜夜望著他的剪影,以慰情苦。 
  但人近了,他凝视著玉璃的背影,跨过门栏的足就显笨重,费了些功夫才来到玉璃身後。 
  「还来做啥,都叫你滚了!」玉璃凝视著光影摇曳的火盆,下颚略扬,神情傲倨。换上平常男子服的他双眉间有著出颖英气,但顾姿风采间却沾染著邪气。 
  那份惊人的俊美极易便可蛊惑人心,任谁也无法轻易地自他身上移开视线。 
  「我想见你。」笙的话语轻盈得犹如叹息。 
  玉璃听入了耳,感觉那话如风一般吹入他心里,闯入他心从未开启的最深处。 
  他有些动容,为笙丝毫不掩饰的真实情感,但却又感到气愤。 
  笙总是轻易地便要动摇他的思虑。在以前,从来没人能如此左右他的喜怒哀乐,寿唤醒了他後,他以自我行为准则随意摆弄朝歌,谁也不敢阻止他,他过得随意更感畅快。但笙出现後,事情却全然变了样。 
  他的笑颜他的眸,那种莫名的温柔在沿伸在交织,看似轻柔的情意绵密而不绝,结成了张网,以相思之名,将他牢牢紧缚其中。 
  他让他想爱,让他想回应他的柔情,让他就要甘愿受困网中沈溺於情不愿苏醒;但寿常驻他心的身影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个命定之数。 
  朝歌若亡,谁都躲不过这只灾劫。笙未及出现前,是寿给他所有,他要伴著寿直至商灭,不会毁约。但他却在几日与笙的相逢中,发现自己那一丝一毫喜欢著笙的心并未被岁月洗刷殆尽。 
  笙自以为是的情爱在挖掘毁坏他已熄灭的余烬,他羁绊著他,让他自以往一贯的雍容中失了主意,笙让他害怕甚至恐慌明日後日会不会又是天涯相隔、见面无期。 
  所以他气,气他的突然出现,气他的自私,他曾经恨得想杀他泄愤,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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