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低头,复而抬头欲言又止,他牵着马依然站在沈然对面。
沈然似有怒气,厉声道:“我已将几十亩良田,鲁封两处宅院赏给你,足够你享用
后半生,为何还来烦我!”
明月静立片刻,才低声答道:“那些个我已还给沈府。”
沈然惊愕:“因何道理?有人为难于你?”
明月摇头。
沈然更似气愤:“你究竟想怎样?你想要什么?”
明月突然双膝跪下,却直视沈然,道:“明月虽是个下人,却要沈七爷此生记得有
个叫明月的!”他音调虽低沉,而语气生硬。
沈然无话,只注视对方。明月又道:“我特意来为七爷送行,只望七爷多多保重!”
他说着又望望一旁的司徒宏:“有人陪伴七爷,我就放心了,明月就此告辞!”他
说完便重重磕头,然后起身上马,驳马要走。
司徒宏急问:“你去哪里?”
“云游四海,浪迹天涯。”说完,明月回身只对沈然抱拳施礼,然后策马扬鞭,飞
奔而去。
沈然此时已下马,他矗立在那里良久不动。司徒宏见其他人走得远了,说道:“咱
们走吧,估计前面就有客栈。”
沈然突然对宏豁然一笑,道:“急着找什么客栈,我们多走些夜路,才能早日到达
吕朋。”
“见你一路沉默寡言,想必郁闷,歇息一阵也好。”
沈然翻身上马,狂然笑道:“有贤弟相伴左右,何来得郁闷!我沈然不会没个娈童
想得明白。休再多言,还不快走!”说着,沈然快马飞奔,转眼跑出老远。
№4 ☆☆☆星石于2005…02…08 08:14:4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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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诡迷阵
山映斜阳,重峦叠嶂,羌笛声悠悠绵长。司徒宏、沈然二人着银色盔甲矗立于夕阳
之下,身后七八个随从侍卫远远守候。司徒宏眺望远方,开口说道:“这样的景致,
不禁想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远来。’”
“我倒想的是‘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司徒宏转过头来,笑道:“怎么这般悲壮、寥寂荒寒?”
沈然冷冷笑道:“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之地永远也不会令我有豪迈伟岸、壮阔高远
之感。”
司徒宏再次侧面凝视沈然,不禁心中涌起一阵波澜。自他们与孙业等人来吕朋,转
眼已近两年。这两年里,自己与沈然同行同寝,一道浴血杀场,生死相伴。就在数
月前,沈然曾以身为自己挡箭,眼见他血流不止,自己疯了般背他行了十几里路,
到后来几近爬着才寻到救兵。
此时沈然也转过头来,同时一把抓住宏的手,剑眉略挑,淡淡一笑,妩媚绚丽又说
不出的清高傲然,宏也回之一笑。自沈然被放逐吕朋,再无昔日威风,原先的不驯
似收敛些,特别是与自己一起时,只偶露狰狞,宏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好笑,又心
里一热,将沈然的手握得更紧,二人这样站立良久。
后面一阵响动,宏与沈然同时松开手,回身张望,只见远处婉玉、水行夫妇骑马而
来。到了跟前,那二人下马,婉玉笑道:“是我们,何必拘谨。”此话说得这二人
不禁带出羞色。婉玉接着笑道:“你们忙里偷闲,良辰之中触景抒情,好不惬意,
叫人羡慕。我总叫水行出来陪我走走,他却道不如在帐内酣睡有趣。”
闻听这话,四人均笑。
水行这才正色说道:“我们是特意来寻你们。主帅有令,命你们即刻回去商讨破解
诡迷阵之策。若不尽早破了那妖阵,恐怕下次交锋,我们死伤更多。”
沈然说道:“这诡迷阵是吕朋人自我中原偷去,如今这里聚集许多江湖高手,怎么
竟破解不了!朝廷本要一年半载便将吕朋收复,却一打竟三年,且战火越烧越烈!”
司徒宏答道:“这里侠士虽武功高强,精通布阵的却少,更不要说这种邪门歪道的
阵法。我曾对主帅举荐三人,一是慧安寺的宇觉和尚,二是传闻隐居深山的萧风,
再有便是张澍青。这里许多人也清楚这三人本事,却不知道主帅是否愿寻他们一试。”
水行道:“张澍青就罢了。天底下无人愿意与一武林败类、山贼草寇浴血杀场,为
朝廷效力。”
婉玉点头道:“别的先不说,孙业孙老英雄的师弟便是被张春所害,武当派传人安
晓同之父也是死于张澍青剑下,若张澍青果真来了这里,岂不是我们自己先撕杀起
来。”
“上次有武当派的人讲,当初张澍青随他舅舅于山中习武,从不安分守己,虽年少
却生性残忍,将一个十岁的小孩斩杀,你们不也都听到这些。这样的人,怎可靠得
住”
司徒宏一直低头不语。
几人边讲已来到帅帐跟前。门口侍卫进去通禀,出来回话,只令司徒宏与沈然进去
议事,其他人且退下。司徒宏与沈然进了大帐内,并不见主帅周锦,二人先站立一
旁。
司徒宏转过脸,见沈然正注视自己,似若有所思。宏问道:“我……是否不该举荐
张澍青?”
沈然眨眨眼,若无其事道:“为何?举贤不避亲。”
司徒宏又气又忍不住回道:“我与他有何亲缘!此话怎讲?”
“你不是曾说如今对他已当兄长看待。”
这沈然竟将枕边话在帅帐内讲,司徒宏只得瞪一眼,又往四下看看。沈然微微一笑,
正色道:“若张澍青果真能破解妖阵,你就该推荐此人,我们也该用他,若他真如
众人描述是个好争好战,心狠手辣之人,更该重用此人!你们江湖上的规矩怎竟比
朝廷还多!”
未等司徒宏答话,闻得一声:“七弟说得有理!”。只见有人自小帐内出来,司徒
宏与沈然连忙行礼道:“参见主帅。”
这周锦三十六七岁,身形高大,仪表堂堂。此人得沈方远一手提携,与沈冲,沈屹
以兄弟相称,交往甚密。两年前沈然只带一名随从,也无沈家书信随司徒宏与孙业
同来吕朋,周锦颇为惊讶。虽沈家兄弟一向只讲这七弟好话,却周锦素闻沈七公子
行为放荡,为所欲为,倚仗母亲为公主,更无人敢管,周锦便想这公子哥必是做了
什么出格之举,被罚至此处。
没过几日,安和公主、沈聪、沈屹分别给周锦书信,将沈然托付给他。周锦思量沈
然在这里不会住得太久,怕是过不了两三个月,便可将这樽神完璧归还沈家。却如
何没想到,沈然在此一呆就是两年。更另周锦惊异的是,沈然对他直言厌恶撕杀,
却每次争战执意随行,也不见有畏惧,武功骑射更不愧为将门之后。虽对兵法战术
懂得少些,却做事机警周密,又为人爽快,不要说自己渐渐对沈然有了好感,就连
与周锦争战多年的将士也对这沈七爷刮目相看。
周锦示意二人免礼,继续说道:“我叫你们来是要司徒督校去趟翎川,七弟随行。
你们先寻那萧风,说服此人为朝廷效力,助战吕朋,破解诡迷阵。我已问过,此人
非草寇,虽在武林内被人嘲笑,却与众人无大的冤仇,是我们要寻的最佳人选。不
过据说这人性情淡薄,怕是不会出山,那时你们再去寻张澍青。听说司徒督校与他
有旧交。”
司徒宏忙问:“为何不找宇觉高僧?”
“那歪和尚要得太多,若要答应他,必惊动朝廷,如今还没有那样紧迫。”
司徒宏点头,思索片刻又道:“我与张澍青并不算旧交,该说是积怨,只怕他连见
也不能见我。”宏说完,不禁瞟了沈然一眼,沈然正与他对视,二人均避开目光。
周锦答道:“如今这里无人能去寻张澍青,更无人能说服他出征作战。况且我也不
信任那些武林之人,你为司徒老将军嫡孙,与他们不同,自然会为解吕朋之围竭尽
全力。若那人执意不肯,你就对他讲,只怕有一日,朝廷发重兵剿了他的风杨寨!”
周锦见司徒宏沉吟不语,又道:“张澍青一定要以假名来次助战,我听说江湖上有
什么易容之法,若能换了容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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