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在那边盖一排房子,将来要以极低的价钱租给我们呢。”
如今受船队风波的影响和码头火灾的牵连,怕是最近这些苦力们都不会找到什么活计可做,林敏敏便连夜筹划了个以工代酬的法子,由侯府提供临时住处和一日三餐,由这些苦力们自己烧砖烧瓦,在那片废墟上建起一排简易砖瓦房。将来只要是在码头区工作的苦力们,都可以以极低廉的价格租住进去。这拷贝自后世的车库式砖瓦房,虽然难看,总比那四面透风的棚屋要强太多。
“快别理她!”有人过来拉走那个被壮妇绊住的人,瞪着那壮妇道:“狗咬吕洞宾!这种人,就该掉进河里都没人肯拉她一把!”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秋节,本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而新婚第一年的林敏敏,此刻却是忙得连想念钟离疏的时间都没有。
天才刚蒙蒙亮,她就起身操劳了起来。加上侯府的人,这码头上如今一下子挤了近三百号人,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她来统筹安排。好在林敏敏也算是锻炼出来了,指挥着弯眉等人将那些受灾户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分成好几组,或是管着洗菜做饭,或是管着杀鸡宰鸭,或是管着缝制衣衫被褥,倒也有条不紊。
只是,许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从昨天开始,她便觉得身上有些不得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今天早晨起来后,那胸闷乏力的症状就更加明显了,连看着弯眉端来的清粥小菜都觉得一阵反胃难受。
终于安排完了各处的事,林敏敏才要得空休息一下,可转眼间就又被妹妹缠上了,硬是拉她过去和灾民的孩子们一起做月饼。看着那些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林敏敏只得强撑着过去,陪那些孩子们做起月饼来。
当殷磊和陈三的船靠上码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如果这一切不是以那排等待六扇门过来勘查的坍塌库房作为背景,怕是早就叫人忘了,这场大火不过是两天前的事。
就在这六扇门的船即将靠岸之际,忽然远远地从河堤那边传来一阵锣鼓唢呐声,紧接着,就只见一队白茫茫的人马拉着棺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动静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此,殷磊等人上岸,倒反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那队洒着纸钱的人马便到了码头边。为首的汉子肩膀上缠着绷带,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拿着根哭丧棒,却是边走边心虚地低着头。在他的身后,是一溜五个孝子贤孙,以及那个身材壮硕的孝妇。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辆晃晃悠悠的老牛车。牛车上放置的,正是那个死去老汉的棺柩。在这棺柩的后面,则是呼啦啦一帮穿着孝服干号着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跟这户人家是什么亲戚关系。
听着那震天的唢呐锣鼓,码头边忙碌的众人不由全都停了手,在河滩边平整着废墟的吴晦明等人也赶紧赶了过来。
哭丧的队伍来到码头,只见那粗壮妇人忽地拉长声调干嚎一声,坐到牛车前的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连哭带唱地数落起来。
这会儿卉姐儿正在搅拌着桂花糖芝麻馅儿,那香甜的味道直冲得林敏敏一阵反胃,如今忽地又被这锣鼓唢呐和那妇人的哭嚎一逼,她顿觉脑袋一晕,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那壮妇一边干嚎着一边数落着,口口声声指责侯府草菅人命,又指责侯府故意纵火才导致棚屋被烧。
她的话,顿时惹翻了一旁的几个妇人,纷纷起身指着那壮妇骂道:“这会儿扮起孝子贤妇来了,老头儿活着的时候怎么尽受你这泼妇的气了?!”“亏你还有脸说侯府的是非!你也不看看,你男人肩上的伤是谁请人来帮着治的?还有你公公的这棺材,是谁帮着置办的?!这会儿还把脏水往侯府身上拨,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那壮妇被众人指着,不由慌了神,忙爬起身,过去从牛车后的人堆里扯过一个小个子男人,推搡着他道:“你说,你说,你把你跟我们说的话都告诉大伙儿!”
那小个子显然没料到她会忽然扯出自己,不由吓了一大跳,转身便想逃跑。可一抬头,见码头边只是一些老弱妇孺,那胆子顿时便壮了起来,忽地一挺胸,道:“我作证,失火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有人从失火的库房那边把着了火的货物往棚屋这边扔的,不然那火也烧不到我们这边!”
听了他的话,众人不由就是一怔。林敏敏的眉眼也是一沉,才刚要撑着桌子站起身,胸口又是一闷,她只得又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哦?你亲眼看到的?你肯定?”
众人顺声看去,只见那码头边不知何时靠了一艘船,船边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红衣,一人穿着一身绯衣,还有一人穿着一身青色儒衫。
说话的,正是那个穿红衣的。
顿时,就有那见识广的小声道:“是六扇门的红衣捕头呢!”
殷磊远远冲着林敏敏一抱拳,却是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扭头对那个小个子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听他这声招呼,那小个子不仅没往前去,反而往后缩去。若不是他的身后忽然冒出几个大汉,林敏敏想,他怕是十有八。九就要转身逃跑了。
那小个子往后一退,却是一头撞进一个大汉的怀里。扭头一看,他忽地“啊”了一声,再次扭头想跑,却被那大汉一把扯住衣领给拽了回来。
林敏敏这才认出,那汉子正是她来的那天所遇到的那个人。
那汉子揪着那小个子的衣领,对着林敏敏叫道:“夫人,就是这小子!说管事要我们赔偿损失的,就是这小子!”又晃着那个小个子男人道:“我找了你小子整整两天了,你去哪了?!”
此时吴晦明和赵公也纷纷赶了过来,看到殷磊等人,忙上前来见礼。
殷磊草草还他们一礼,上前一把将那个小个子从那个汉子手中扯过来,翻着眼道:“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以后再说。”又问那小个子,“你真亲眼所见?你可愿上堂作证?”
那小个子被殷磊抓在手里,可比被那汉子抓住还要叫他胆颤心惊,不禁挣扎道:“小、小子也、也是听人说的,不、不是小子亲眼看到的……”
那壮妇忽地一扭头,和丈夫对了个眼神,忙过来扯着那小个子的胳膊嚷道:“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不是你亲眼所见了?!”
那小个子苦着脸道:“嫂子、嫂子,我、我就吹牛,我就那么一说……”他看看林敏敏,忽地对那壮妇又道:“可不管怎么说,是侯府值夜的人喝多了才打翻油灯,是侯府连累了我们大家,这总没错!”
“错!”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只听一个声音冷冷打断他。
“你说错了,”陈三抱着胳膊道,“那个值夜人的尸首我才刚查看过,他不是烧死的,在失火之前,他就已经被人掐死了。”说着,又扭头看向吴晦明,“现场在哪?带我过去。”
林敏敏一听,忙站起身打算跟过去,却是忽地又是一阵晕眩,只得再次坐了回去。
那边,吴晦明听说这个消息,脸上也是一阵色变,赶紧把殷磊和陈三往事故现场领去。而那个小个子男人,则一直被殷磊牢牢抓着一并带了过去。
殷磊和陈三跟着吴晦明过去了,剩下那个青色儒衫仍站在原地未动,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来回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林敏敏正疑惑着此人的身份,就见那会馆里颤巍巍出来一个瞎眼老妇,敲着拐杖在那里哭着骂道:“作死的不孝子啊,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你们这些不孝子孙?!老头子死了都不得安生,还叫你们这么折腾着想拿他来讹钱,亏不亏心哟!老头子啊,快收了他们一起去吧……”
这老妇的哭诉,加上陈三刚才的那番话,顿时叫众人再次指责起那对夫妇来,更有人过来安慰林敏敏道:“夫人,莫要气恼,这世上就有那等不知感恩的人,这种人,狗也不如!”
直到这时,那青衫儒士才缓步过来,向着林敏敏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敝姓刘,在督察院任职。”
却原来,是个风闻而至的御史。
林敏敏赶紧站起身,才刚要还礼,却是眼前一花,两耳“嗡”的一声响,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
醒来时,一睁眼,林敏敏便发现,自己是在会馆二楼她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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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弯眉和卉姐儿、妹妹都小心守着她。见她睁开眼,妹妹“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林敏敏小心地晃了晃脑袋,发现头不晕了,胸口也不闷了,便坐起身,摸着妹妹的头笑道:“抱歉,吓着你们了。大概是这两天累着了……”说着,她忽地就想起昏倒前的事来,忙支着耳朵听了听外面,问道:“外面怎样了?”
她只顾着担心外面的事情,却是没注意到众人看她时的复杂眼神。
“七婶,”卉姐儿忽地一把握住林敏敏的手,激动得连声音都在打着颤,“敏、敏敏娘,你、你有宝宝了!”她道。
林敏敏一怔,眨了好一阵子眼,半晌,才歪头问道:“你……说什么?”
她这疑惑的语气,顿时逗得连原本哭着的妹妹都笑了起来。弯眉等不由全都围上来,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却是显得比她这个新晋孕妇还要兴奋。
从众人七零八落的叙述中,林敏敏才渐渐拼凑出她昏倒后的事情。
却原来,她这一昏倒,顿时吓着了在场所有的人。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进会馆,又叫来那两个大夫。虽然这两个大夫都不是妇科圣手,但断喜脉还是会的,两个人都断定这是喜脉,且已经有三个月了。
而,等众人想起闹事的那一家人时,才发现码头上早没了那一家人的影子,连那瞎眼老娘都跟着一起走了。
至于那个散播谣言的小个子,却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被六扇门的人给拿了去,说是要问个究竟。
屋子里众人一阵兴奋,却是忘了仍守在外面等消息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