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薛晴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小腹部的位置一阵冰凉,又是那种感觉,也许是被吸星**催动的惊醒,她体内走火入魔残留的真气又开始兴风作浪。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感觉,薛晴感到十二指肠的部分被冰冻得一阵绞痛,那痛像流水一般从小腹淌到手臂,然后顺着吸星**的吸力滋溜一下钻了进去。
突然吸到了内力,阎溟松开薛晴,却感觉体内不对劲。这股乖戾的真气是阎溟走火入魔时原本的薛晴为他疏导时残留在体内的,那时薛晴内力散尽,这股真气便沉睡在她体内,直到她的身体重新习武才重新唤醒,薛晴修炼的是易筋经,内息纯阳,那股真气在她体内还只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但进了阎溟体内,便是浪子终于回到了故乡的激动,三姨妈二大姑都得去打个招呼吧,于是它到处乱串,它扰乱阎溟所有的内息,就如同他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样,没错,就是走火入魔,那时的阎溟正处于一种境界提升到更高境界的瓶颈,冥域除了创派教主,再没有人能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就因邪魅神功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修炼邪魅神功,内力每增一分,那股暴戾的荒废真气就多一点,当修炼者内力十分深厚的时候,暴戾的真气也会足够强大到反噬,修炼者便会走火入魔,身亡。
阎溟是好运的,那时,有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奋不顾身地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替他导出了危险的真气,那个女人愿意为他做一切,从不迟疑,只要有一分一秒的犹豫,阎溟都不会活到今日。那个女人,她对阎溟的爱那么浓烈,将自己都融化为尘埃,可她能得到什么?在她生前,阎溟不会爱她,在她死后,没有思念,她用所有的光芒换来他的性命,结果是他毫无情面的屡次伤害。
阎溟感到了无比熟悉的感觉,体内撕裂似的疼痛唤醒了他心底的记忆,那时,也是这样一股紊乱的气息扰乱他的功体,疼痛得像他的经脉都被扯断了似的,身体一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本能地伸起像是要求救。
薛晴喘息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阎溟,她当然不会去救他,她看他的眼神像看春晚一样地淡漠。薛晴看着阎溟在地上抽搐,看着他再也高傲不起来的脸孔,薛晴放声大笑:“没有人会救你了!”
南宫洛洛赶了过来,这一次她也救不了阎溟,她再没有资本跟薛晴做交易,而不会武功的她就算愿意像以前的薛晴一样为阎溟疏导内力也是做不到的,她哭着求薛晴救救阎溟,扯着薛晴的裙摆不肯放手,薛晴抬脚将裙摆扯回来,漠然地看着阎溟,他已然已经走火入魔,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的光环从未熄灭,截然不同的下场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要素变了,一个他从没在意的女人变了,改变了他的一生。
“你后悔过么?如果能重来,你会对她好一点么?”薛晴问道,一年前的灵禹山,一年后的昆仑宫,不同的地点,发生着相同的事情,一年前的阎溟不仅安然无恙,功力更上一层楼,而如今的他断不会再有那样的好结果,因为,那个义无反顾爱着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啊!阎溟呐,你现在可是在想她如果还和以前一样多好?是啊,如果她还活着多好,现在这个世界傻子明显不够用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南宫洛洛抱着全身抽搐的阎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薛晴收起剑准备离去,却发现墙壁着火了,木门上也燃着火,有一部分已经烧得黑焦,还好火势不算大,薛晴忍着烫用后背将门撞开,却看见外面一片红光,到处都是火,房屋,树木,甚至地面,一层一层全是几米高的火焰,宛如地狱一般的光景。
流萤一直在昆仑宫大门外的雪地上站着等薛晴,没等到薛晴,却隐约看见了火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流萤不顾一切地要将昆仑宫的铁门撞开,大概是铁质的门栓已经被火烧坏了,铁门被流萤一撞就撞开了,在门外只是看见了火光和黑烟,撞开了门才发现里面已是一片火海。
地上已七零八落地躺了不少被烧死的昆仑宫弟子,不知道薛晴现在怎么样了,流萤慌忙跑进层层火海中寻找薛晴,火的灼热,烟雾的熏烧,仿佛都感觉不到了,流萤心中唯有“找到薛晴”这一个念头而已。没有,没有,四处寻着仍没看见薛晴的身影,流萤心里已经急成了一团乱麻,正当他要继续向更深处的地方找,身后响起“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铃铛晃动的声音。
流萤回头,看见薛晴站在他身后,脸已经被烟熏成了大花脸,衣服也脏兮兮的,手里拎着那条银质的铃铛,对他说:“hi,大玲。”
人生之幸,便是有那么几件能做的事:有人可举杯共饮,有人可比武切磋,有人可吟诗作对,有人可辩经斗说,最幸的事是——有人可今世相拥。她愿为他涉足江湖,他愿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找寻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此生又有何憾。
一场火将古老的昆仑宫烧成残檐破壁,定逆师太在昆仑宫人饮用的井水找出了麻痹神经的毒药,怪不得没有一个人从火还总逃生,但死无对证之下,这场火到底是谁放的便成了千古之谜。精通音律,被誉为江湖中最优雅的门派,昆仑宫曾是让多少人羡慕的对象,从没有人会想到它是这一般的下场,是奇观,是笑谈,还是茶余饭后唏嘘的对象,都已经不重要了。
昆仑宫一事毕,各门派又风风火火地筹办武林盟的成建,按着约定,也按着心中的信服,流萤毫无争议地登上盟主之位,首先便是要选好成建武林盟的地址,流萤将地址选在岣嵝山,一来岣嵝山算是中心地带,二来也是为了纪念峒筹。各门派出人出力出钱,将破破烂烂岣嵝山修路建房倒不是难事,很快在山上建起了有模有样的林园,峒筹的墓被单独划为后园供后人祭拜。只有薛晴和流萤知道,那墓中葬着的不只中原的侠士峒筹而已,还有那个在流言中被认定为刺杀峒筹的凶手的少女,那些前来祭拜的各路掌门要是知道自己在祭拜峒筹时也祭拜了那个漠荒少女,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中原与漠荒的和解,反应最快的是一批对漠荒牛羊皮毛眼红已久的奸商,几个大商户争着抢着向漠荒修建驿站,但是强盗土匪们也不是吃素的,跟在商户屁股后面抢,镖局也眼疾手快,马上把业务伸向了漠荒。江湖还在继续,江湖从不为任何变故停下脚步,比武的擂台,决斗的战书,喧闹的茶楼,添油加醋的说书人,今日李庄犯了采花贼,明日峨嵋派的哪位弟子跟人私奔了,江湖的传言从不会停止,江湖人都有一颗发现八卦并传播八卦的八卦心。
“老太婆,听说武林盟主换人了?是不是真的啊?”茶楼的二楼,一个茶客扯着嗓子问道。
“啊?不会吧,武林盟主不是选了灵禹派的流萤公子?这才几天就换人了?”旁边的人不可置信地说。
茶楼有一处空出来的地方是专为说书人的准备的,今天来说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她身边领着两个双胞胎童子,一个抱着鼓,一个拿着快板,不知是不是她的孙儿。
“要说这灵禹派的流萤小公子,年纪虽轻胆识高,杀刺客揭阴谋,不骄不傲受推崇,自幼受教峒大侠,素问传人美名扬,要说他,做盟主,中原漠荒谁不服,促盟约,建盟址,不愧师门侠士名,可是他,这盟主,当了不过一个月,现在他,传位给,麒麟阁主箫归应,下落不明退江湖。”老妪伴着两个小童奏出的鼓乐声唱道。
“谁会放弃盟主的位置啊,老太太你是不是编瞎哦!”有不信的客人喊道。
“是真的!我二姨妈的三大爷的七姑婆的侄孙女的干弟弟的小妾的堂嫂的二姑夫的弟弟是武当弟子,我也听说是这样的。”有人这样说。
“这种关系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有人不屑地说:“老子还没开口呢,灵禹派掌门师妹薛晴是我姨妈。”
“就是那个后来当了冥域域主的薛晴?我听说她把域主之位让出去了啊,这世道是怎么了!”
“俺觉得吧,这两人一起退隐,是不是有猫腻?”
“你们等着,我去问问我二姨妈的三大爷的七姑婆的侄孙女的干弟弟的小妾的堂嫂的二姑夫的弟弟就知道了。”
“瞅你那熊样,要问也是我去问啊,薛晴是我姨妈!”
茶楼里或起哄的或煽风点火的或胡说八道的或装逼的吵成一团,谁也没注意靠近楼梯的那桌坐着的一对年轻男女起身离去。那女子穿着寻常江湖女子的改良衣裙,容貌俏丽,腰间古铜的剑鞘甚普通,却有让人不敢逼近的气息,与她同行的男子面容俊美清丽,一袭青瓷衣衫带了几分儒雅的气质,男子腰间的纯白无暇,与他的面庞一样纯净。
那两人走出茶楼,男子问那女子:“卸去域主之位,你有何打算?”
女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明朗的天空,说道:“吴西林中依山傍水的小屋正缺一位压寨夫人,少侠可否愿意来挂牌上任?”
“荣幸之至。”男子微笑回答。
那时正值早春,柳枝抽条发芽,正是撒欢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之后是后记,后记之后是番外,大家可自行选取退场时间
有姑娘说很久没看见小剧场了,玩最后一次翻牌子游戏吧,沙发姑娘选一个人物,可以是文中已有的任何角色(包括龙套),也可是文中没有提及但存在合理的角色(如客栈老板的女儿,某个马夫等等),这次不只是小剧场,会是篇幅长些的番外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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