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势如此,楚宁告诉只能默默自己她试图逃避过,鸵鸟过,可是这些之后她终究得面对。罢了,就当被狗啃了一回,只望女儿日后能不像她这般身不由己。
燕瑾看她虽闭眼皱着眉头,却不似上次那般决然,以为这女子终于有了良心,这些日子里对她的好也算没白费,他心中一软,手下的动作也不由轻柔起来。。。。。。
暗夜生寒,帐中却生春。
青歌和寒丫在门外对看了一眼,远处不知哪个院子里养的猫在这微凉的春夜里呜呜叫了几声,随即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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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入了四月,正是草绿花红,春、色如许的时候。燕家九小姐对母亲说这时节应该出去踏踏春,并给燕夫人指了一处极好的去处——兰安寺。
据她说,兰安寺里香火卿然、景色独幽、师太们更是有慧根大智。燕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女儿一眼,将下人们都支出去,关起门好好跟女儿探讨了一下兰安寺的好处,然后。。。。。细细选了个日子,带着女儿去寺里上香了,顺便赏一赏上京城的春日景致。
许是因为这日子是细细选过的,是个好日子,所以那天去上香踏青的并不只燕夫人一行,如此的春、色中,人的心情也是极好的,最易攀谈结交。
燕府里的女眷们并不知道兰安寺景色到底如何,但显然燕夫人是极为喜欢的,因为隔了不久她便又去了一次。
府内另一个去过兰安寺的人就是楚宁了,不过她没心思管寺中此刻的风景到底好不好,因为燕瑾不在的这十来天里七房中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是七奶奶让楚宁与白锦将孩子送回她的揽月阁;
还有一件是白锦屋里的荀哥儿在抱到沈芳菲的揽月阁第二天夜里就犯起了毛病,连燕夫人也惊动了。
那天已近子时,燕夫人赶到时荀哥儿一张小脸已经憋得发紫,眼看一口气喘不上来孩子就要断气,沈芳菲在惊呆在一旁,白锦更是急得满脸是泪,那情状估计孩子要是断了气她也就跟着走了。
燕夫人也给吓了一跳,好在是经过事的,立即命人取了针来,绑住孩子中指,狠狠扎了一下,荀哥儿受了疼,哇一声哭了出来,这才稍稍缓过劲儿来。等大夫匆匆赶来一看,原是沈芳菲房里放了盆水仙,开的正盛,花粉被荀哥儿吸进气道,差点致命。
燕夫人一听脸便沉了,荀哥儿自打出身便是有气喘的毛病的,这别说在七房里,便是燕府中也都是晓得的,沈芳菲怎还能如此大意!
当时有人不好发作,第二日便将沈芳菲叫去单独谈了谈话。众人虽不知内容,但见其出来后发白的脸色便也猜个大概。
沈芳菲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过失,所以当下被罚的还有据说送花的叶姨娘。
楚宁最挂心是第三件事:昨日刚匆匆回府却未作停留的燕瑾告诉她,现今灾民已分批在各地安置分了田,慢慢便会安定下来,而她父亲的案子也已过了稽查院交到大理寺,预计快的话下个月便会有结果。
楚宁虽知道结果不会好,但事情一日未定,人心里总还是会抱有一丝丝希望,她听丫头们说起燕夫人去上香的事,心里只恨恨的想燕婧与姓季的快点搭上关系。
此时,晷东街季府里也有一个人正忧虑这燕家九小姐的事情——季夫人。
她手里拿着一封帖子,不过这帖子上拜的名并不是她,而是季家二小姐季馨月。
燕夫人看着帖子眉头微蹙,对着一旁的温妈妈道:“我本想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那位夫人,在兰安寺里见了两次,本以为是有缘之人,看来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温妈妈笑了笑:“夫人倒不必担心二小姐,二小姐今年才满十二,还未及竿,况且老奴打听了燕家几个儿子都已成婚。”
季夫人瞪她一眼:“这时候还拿馨儿跟我打趣儿,馨儿那个让人操心的性子,燕府若打得是她的心思,我才没什么担心。”
“女儿夫人都不担心,少爷的心性您更不用担心了。”温妈妈慢慢说道。
“我是不担心,可就怕他自己还不知道人家那头的心思”,季夫人叹了一句,转脸问房里的丫头:“去看看,这个时辰了,桓儿还没回来么?”
话音刚落,便听一串咯咯笑声,紧跟着蹦蹦哒哒进来一个圆润的小少女,她上身穿了件乳白绣海棠的短襦,下面是妃色襦裙,圆乎乎的脸上印着两个梨涡,很有让人揉搓一下的冲动。
这少女一见季夫人便马马虎虎行了个礼然后蹭到跟前仰头笑道:“母亲又在说哥哥的坏话么,那我可要去告状啦。”
正文 第49章 季家
温妈妈一见这小姑娘立即抿嘴笑起来;逗她说:“二小姐的耳朵也忒灵了;夫人这里才说了一句您就听见了,可见真是母女连心。”
这小少女正是季家的二小姐——季馨月。
她听了温妈妈的话又嘻嘻笑起来;本就圆乎乎的包子脸立即堆在一起,眼睛更是成了一条缝;“母亲还说了我性子顽劣呢;我可都听见了。”
季夫人点点女儿的脑门:“你本来就是;还怕人说么。”季馨月听了这话也不恼;竟似愈发高兴;咯咯咯笑个不停。
她提着裙摆挤上炕坐到母亲身边;笑眯眯的八卦:“是不是又有哪家的姑娘看上哥哥了;母亲快跟我说说;长得好不好看?
哎呀;可千万别像上次那个什么公府家的三小姐,一脸大麻子,会把哥哥吓到的,再连累以后我的小侄子也是一脸麻子可怎么办,要不母亲带上我一块去看看?唉。。。哥哥今年不小了,他的婚事可真让我操碎了心!”说到这个季馨月如大人般叹了口气,小脸颇显出几分惆怅来。
屋里几人看她这般模样,立即忍不住要笑。温妈妈扭曲着一张脸,端茶过来的丫头素心更是憋笑憋的肩膀发颤,手中的青花茶盏都微抖起来。
唯门边另一个小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季馨月,恩,上次的那个姑娘脸上是长了几颗雀斑,可依她看来还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呀,却原来根本入不了她家小姐的眼哦,那看来她的审美水平还有待提高,要争取早日向她家小姐看齐。
季夫人在女儿的胖手爪上轻轻拍打一记,也笑出了声:“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口没遮拦的,在外人面前可不准这样。”
季馨月眨眨眼,小脸变得十分严肃:“娘放心吧,哥哥教过的,与外人打交道要谨言慎行。您问小瓜,和那些小姐们在一起我都是很少说话的。”
门口正对她家小姐盲目崇拜的小瓜闻言大力点头,这一点她可以证明,她们小姐从来都是等大家都说完了然后做总结式发言,前面真的是很少说话的。
她们说笑间,刚刚出去的丫头素容便打帘子进来回道:“夫人,少爷刚进门,说是换身衣裳就来。”
季夫人点点头,儿子上个月刚刚提了职,近来常忙的见不着人,今儿还算早的了。
季馨月这厢垂眼看见母亲面前反放着的帖子,疑惑的问:“是哪家的女眷给母亲递的帖子吗?偶有走动的几家不是都知道母亲素来喜静,又常年礼佛,不爱人多么。”
燕夫人心里一动,将帖子递给女儿半笑道:“是别家女眷递来的帖子,不过却是递给你的。”
上京城中的闺阁小姐间多有走动,时不时的还开个诗会啊什么的,有女眷给季馨月递帖子到也属正常。小姑娘将帖子接在手里刚要打开,墨蓝的缎面门帘一挑,季桓便进来了。
他这会儿已经换下官服,着了件缥色的长衫,束起的头发也是由一根淡蓝锦带绑着,显得温润极了,进门躬身一礼:“母亲。”
季夫人抬抬手,季馨月就窜下了地,跑到季桓跟前挤眉弄眼:“哥哥你回来啦,母亲正找你呢。”
季桓用扇子敲敲她的脑袋,在一旁的楠木方椅上坐下。季夫人看儿子略显消瘦的面容有些心疼,开口道:“虽说你事务忙,可也要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小四儿虽打小跟着你,但伺候起来毕竟不如丫头们心细,起先也就罢了,现今得给你调一个去,我也放心些。”
季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梢扫了扫素心素容两个丫头,正赶上素容低着头给季桓上茶,季馨月在一旁掩嘴笑得欢畅,一边笑一边还说:“母亲也别费心思挑了,就素容或素心指派过一个去得了,她俩跟着母亲的时间长,伺候人也周到细致,端看哥哥喜欢哪一个。”
素容、素心的脸腾的一红,头埋的更低了。季桓斜自己妹妹一眼,缓慢的牵牵嘴角,季馨月立马不笑了,一脸讨好的看着他。
季桓表情未变,瞥也没瞥两个丫头一眼,只淡淡道:“母亲身边好不容易能有两个用的顺手的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儿子身边小四儿就足够了,来个生人也用不惯。”
季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这人固执的很,这事得慢慢来,遂也不再多提,温婆子一个眼神素心素容便退到外间了。
季桓啖口茶,看向季夫人:“母亲可是有事要与儿子说?”
季夫人点点头,示意季馨月将帖子递到季桓手上,等了半天看儿子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先开口问:“这帖子落款的燕府你可知道吗?”
“儿子知道,与孟家公子一同去过两次。”
季夫人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怒意:“去岁我自兰安寺回来时便问过你,那日去探望我时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你说不曾,那燕家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我一个老太婆与她素不相识,她倒有那个耐心烦天天去听我读经书,还会亲手做吃食,难不成真是与佛结了缘!若如此,她也该寻静安师太才对!”
季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眼温婆子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及说于你,前几日我去兰安寺时还碰巧遇见了燕夫人,之前我见过的那位九姑娘也在,今儿人家又给馨儿递来了帖子,邀她过几日去府上,你别跟娘说人家做的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季桓微微蹙了下眉:“这件事母亲倒未与儿子说起。现在儿子记起来那日上山似乎是遇见过人,当时儿子自寺西边的河渠经过,见有人要落水,身后一众丫头婆子离得远,赶不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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