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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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8期-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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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环节才影响和制约着文学的。”'7' 
  武汉文学经历了3000多年的历史延续,如同奔流不息的万里长江,我们可以感受到它悠久的文学生态源中,有一种灵动的、如同万千湖泊般的个别性,所谓个别性,是能代表本群落生存精神的“集体无意识”,如行为方式,语言习惯,礼仪风尚等。说到底,个别性也就是地域性。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的多元文化,在顺应主流文化的同时,武汉作家小说题材中体现出来的时代精神是非常有特色的。它敏感,多变,既有北方文化的豪迈与大度,也有南方文化中的细腻与调侃,特别是商埠文化中的市民性格的影响,它在融汇主流文化的同时,所体现出来的精神质感,即市民文化的功利性和自我性。尤其是自我性,不仅是一种典型的区域化人格的标榜,也是非常独立的行为方式和语言方式。 
  武汉近20年来小说生态中独树一帜的亮点,应该是市民文学。几乎大多数的武汉市作家都在自己的作品中写到市民。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数池莉,如她近年来最具代表性的市民小说《生活秀》,女主人公来双扬身上体现出来的顽强的生存意识,她幼年丧母,父亲离家再婚后,她为了抚育几个弟弟妹妹,不得不在少年时期就率先做生意,当时还得顶着割资本主义尾巴被抓的危险,东躲西藏,因此从小练就了一套生存本领,也奠定了非常自我的独立意志。来双扬的形像不仅生动典型,质地也非常鲜明,她代表了武汉市民文化在融合大时代主流文化时,体现出来的个别性,它是典型的市民生存哲学的代言人,因此“生活秀”,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自我的生存状态和生存理念。 
  还有胡发云近几年引起文坛关注的系列中篇《死于合唱》、《思想最后的飞跃》、《葛麻》等,所谓回顾历史考证风俗得失,主要寻求一种文化语境。胡发云小说最显豁的特点,就是强烈的理性色彩。他的作品多以中下层人的生活为题材,其中包括知识分子、小市民、机关干部等。作品中不仅洋溢着浓厚的武汉市地方氛围,而且都与真实的历史背景有关,在《死于合唱》中,费普的三次合唱经历,都发生在市民人口密集的汉口,而且是在有百年历史的汉口租界地段的纵深巷道里,这里的市民是区别于来双扬的,他们有一定的文化、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甚至处事为人还存有少许的书卷气甚至浪漫气。 
  前面说到武汉市多元文化交错,其中就有租界文化。作为殖民地的重镇,当年英、法、德、日、俄、美等列强,对武汉的入侵,不仅体现在地段的占领,主要还是文化侵蚀。哪怕到了费普生活的50年代,这种文化的侵蚀仍有历史的影响,正因如此,武汉市这座华中重镇在本质上才与很多其他内陆城市有区别。比如教堂唱诗班的合唱,它是一种宗教信仰活动,是作用于精神的,费普人生经历中的三次合唱,就是始于唱诗班合唱。从艺术本质来看,教堂唱诗班的合唱,与文革时期大街小巷狂热的歌咏活动有共性,这个共性就是颂歌,前者咏诵的是圣母或者上帝,后者歌颂的是领袖,所以在费普看来,合唱不是一种单纯的音乐表演形式,而是一种净化心灵的精神活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升华为一种生命意识,成为费普人格化的生存理念,它是费普终身所追求的一种文化姿态。费普死于合唱的奇特经历,也变得不再个人化,而显得厚重,是一种超越时代的生活姿态。这部中篇从知识分子阶层,剖析了一个奇特的灵魂从生到死的经历,不仅有很浓的武汉市租界文化色彩,也从一个十分独特的地域化角度,折射出那个年代一个群落社会的文化精神。 
  与《死于合唱》比较相似的还有徐世立的长篇小说《儿科医生》。它绝不是一部单纯写救死扶伤的作品,它里面潜伏着很强的地域化特征,碰巧这部作品的背景又发生在济仁医院里。济仁医院的前身,是教会医院。我们知道,教堂与教会医院是殖民地文化的两个视觉点,一个作用于精神,一个作用于肉体,比方教会医院的普救苍生的宗旨,所谓上帝主宰一切的观念,虽然有很大的蒙蔽性,却也救死扶伤,的确是做过一些所谓的善事的。济仁医院由历史走入了市场经济,从一个弃婴入手,展开了救死扶伤的故事。期间,围绕着医疗费用的问题,出现了救弃婴还是不救的争论。应该说,这个作品完全抛弃了市场经济的主题,而出现了人性的皈依,它与同类题材的差别显而易见,充满了理念探讨,显出别样的文化追求。 
  “文化是文学的身份证,文学若不带上自己的文化声明,就会失去自己的身份。”'8'武汉作家的小说创作实际上完成了这个“声明”。如上述的“新市民小说”,既反映了武汉群居社会的小市民情绪,又表现了小市民生存状态的所谓“秀”。“秀”也许正是一种“文化声明”,从80年代的《汉正街》,由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就有了“汉正街”文化,到了池莉的《生活秀》,又延续了“吉庆街”文化。这两个作品都是市民文化造就的小说题材,很能代表武汉地域特色,其浓郁的市民情绪和市民生活理念,恰到好处地体现了武汉群居社会地域化的时代精神。 
  其三,自然状况因素。 
  自然状况概貌,如江河湖海,山丘峻岭等,它很少单独形成小说题材,仅作为一种品格或质地的参照,出现在小说题材之中。如像征着北方品格的博大与豪迈,像征着南方品格的细腻与温婉,都借用了自然属性来作为审美参照,山和海——象征着博大与宽阔:湖水和溪流——象征着平静和温婉。自然因素与小说题材的关系,本人的论著《小说因素与文艺生态》中有一个章节曾谈到过: 
  “对更多的作家来说,山水情结也许是一种题材生发所面临的严峻考验,它最先源于自然的启示,‘比方在所有的民族中,人们都习地把大地比做母亲,把少女比做春天。’”'9'“对于得天独厚的乡村籍作家来说,他们作品里也处处有大山矗立,到处有潺潺流水,而且在他们的作品里,大山的深沉厚重与小溪的浅吟低唱,构成了一问一答的非常自然的和谐生态。”'10' 
  自然概貌虽不能单独构成题材,但它对题材却是有暗示的。如陈应松近期引起普遍关注的“神农架系列”中篇:《豹子最后的舞蹈》、《松鸦为什么鸣叫》以及《太平狗》等。豹子、松鸦、狗,作为自然生灵,不仅构成了题材,还被寓言化了,因而它不单是加强环保意识这么简单,而是提升到了自然与小说的关系,就如大地孕育了五谷杂粮,同时也孕育了小说题材。“一方水土不但养育了一方人,也孕育出一方文化,其中就包括文学艺术”。因为文学艺术最初就是从“水边高地”滋生出来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个“河之洲”,即水边的高地:“水土。”'11' 
  自然、生灵、水土,构成了小说题材,在作家的眼中,由于神农架林区大肆砍伐而遭到破坏,以至于豹子愤怒地舞蹈、松鸦惊恐地鸣叫,就连与人类最亲密的狗,也遭到大肆屠宰。文明社会的行为倒退,才是自然对于小说的真正暗示。还有胡发云的《老海失踪》,也谈到了神农架,作为记者,老海对神农架林区频繁的采访,最终就像一个神秘的问号,隐匿和消失在神农架林区。老海神秘的失踪,虽然是一种非常绝对化的小说行为,但这种隐匿自然的个人化行为本身,却藏有耐人寻味的理念。 
  另外,自然状况与小说题材的关系,更多的还是一种质地的参照,小说题材的品格,实际上牵涉到作家的创作个性。武汉这批作家的创作个性,除了禀赋因素之外,与所生存的地域环境也有关,也有许多值得重视的地方: 
  一是题材生发的延续性。题材作为作家精神对象化的审美结晶,它有延续性的,如地域群体的文化趣味,所谓创作群体的审美趣味相同,造就了类似的题材。作为市民化的城市,武汉作家关注现实、贴近现实的创作精神,从新时期10年文学一直到今天,就有一个延续性。前面谈到的方方、池莉、胡发云等人的作品,就凝聚有这种关注现实的优良传统。 
  二是作家作品中的品格问题。武汉市作家的小说作品都是昂扬的,它没有大起大落的悲剧,没有过多的沉痛,它用调侃和反讽的笔调,写出武汉市群居社会市民的乐观向上,勃发激进的性格和品质,除池莉前期的“烦恼三部曲”及近期《生活秀》,始终保持了这种延续;最有特点的应该是方方的《白驹》、《白雾》、《风景》等主要作品。里面渗透出浓厚的中下层市民情绪,都是昂扬的。 
  三是创作个性的兼容。武汉市作家群,都是以武汉市为集合中心组建的创作群体。千湖之省的水乡氛围,长江之滨的清风朗月,浩渺东湖的万倾湖波,广阔的江汉平原,神秘的大别山和瑰丽的三峡,使得这批作家创作秉性中,既有水的灵动,也有平原的坦荡,更有大山的雄浑。他们的题材个性,开阔、坦荡、敏锐、向上等,不仅形成个人风格,也形成兼容,对小说来说这是可贵的,是得天独断厚的地理因素造就的。 
  如方方稳健从容地对知识分子群体心灵的探索,包括她对小市民情绪的洞幽入微的剖析,使得其作品带有非常醇厚的文化意蕴;池莉在市民小说中透视出来的爱心,一如万千湖泊,平静细腻、自然温馨,充满人文关爱;刘醒龙早期的“大别山之谜”系列中篇,包括长篇《圣天门口》,既有大山的神秘与厚重,也有平原似的辽阔;邓一光对军旅生活的独到开掘,题旨显豁,他大刀阔斧的文风,既是作品题材的品格,也是其创作秉性流露;胡发云对历史的重新审视,带有思想飞跃认识的“新反思”系列中篇,充满思辩和哲理,调侃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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