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200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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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2007年第2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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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常说:“格蕾塔,记住了,如果你和一个制片人出去,那并不是因为他能给你名誉和金钱!你和他出去是因为他真的对你很感兴趣,你真的适合他的口味!对于制片人讲话时,你如果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是愤怒,那样你就倒霉了!”
    弗兰克搞不懂这个蠢女人在想什么,他已经说了半个小时这些该死的意大利头面人物的名字了,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得天花乱坠,可这个傻女人却在那里涂指甲油!像鱼叉一样的手指,有什么好涂的!他应该说得再精彩些!让这个笨女人感兴趣!
    臭婊子!
    弗兰克突然间明白了原因:他是永远不会让格蕾塔自己提出要求,让他带她去卡塔尼亚参加那个该死的晚宴的。永远不会。这个要求只能他自己提出来。弗兰克生出一股怒气。既然格蕾塔死也不会表现出对参加那个派对的兴趣,他只好强迫自己,压抑住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走到了这个金发“奶牛”身边,抚摸着她的脸,对她说:“当然了,我的小美人,我会带你一起去的!”
    “我?”
    格蕾塔一下子冲到卫生间里,急匆匆的脚步似乎在说:“老天啊,又要参加宴会了。”她把卫生间的门摔在身后,里面传出了碰撞的声音。
    “我,我该穿什么衣服去啊?”
    “对不起,你应该就是
    尼克,我说的对吗?”
    “对不起,你应该就是尼克,我说的对吗?”
    在托尼的烧烤聚会上,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肥大的身躯,她的胸脯大得离谱,几乎有四个双下巴,脸上坠下八块圆圆的肥肉,头发黑得像涂了黑漆一样,上衣黑亮得发光,在肚子那里却有一大块没有光泽(这是农乔的过错,他烤肉的时候想把塔诺?法尔萨贝拉父子肉铺的精选牛肉抛起来,来个花式动作),两只鞋的样子就像是五十年代的敞篷汽车。
    “我是明蒂的母亲,”这个女人说。“我的哥哥萨尔跟我说,你很想认识一下我的女儿。”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如果他被别人错认为其他人,他会感到某种快乐。娄点点头,跟着那双“敞篷汽车”在烧烤聚会的草地上走,小心地避开人们的手臂、酒杯和盛着肉的盘子。
    突然这双“敞篷汽车”停了下来,娄看到一个散发着香气的身体出现在面前,不是香水的香味,而是身体自有的香气。他抬起眼睛,与一个女孩的眼神交汇了,这个女孩子穿得好像是《方兹》里的一个新娘子,她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在说:混蛋,你居然敢!
    居然敢怎么样?娄不明白。很明显他斗胆让自己做了些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呢?而且从到这个烧烤聚会那一刻起,他就不觉得自己长得像个混蛋。
    “我是罗萨蒙达,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女孩子有些生气地说,然后离开了,朝尼克和卡梅拉姨妈那里走去。
    娄看着她走远。他不明白,但是那副生气的表情他很喜欢。
    
    “尼克,这位是明蒂,”卡梅拉姨妈一边说,一边最后看了一眼明蒂身上的衣服。
    “很荣幸,罗萨蒙达,”明蒂笑着说。
    “很荣幸,尼克,”尼克说,心想:天啊,这个女人已经结婚了吧?她从哪里跑出来的……从托尼自编自导的电视剧里面的吗?
    尼克迷茫地看着周围,眼神突然和瓦伦蒂娜的眼神碰到一起,她还是和罗希一起坐在柳条椅上。尼克笑笑。瓦伦蒂娜很生气,起身走了。尼克不明白,但是那副生气的表情他很喜欢。
    举起手中的香槟,为相逢干杯……花园里响起了托尼的声音,乐队过于刺耳的音乐声随之重新响起,在整个烧烤聚会上,甚至超出了烧烤聚会,一直传到大街的另一边,那里巨大的石块中露出被阳光晒得枯黄的草簇。
    在罗马,切卡罗利把该
    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在罗马,切卡罗利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在首映式后的晚宴上,在位于蒙迪三一教堂台阶边上的哈斯勒?维拉?美第奇酒店里,真可以说意大利电影界的名流悉数出席:德?安吉利斯、伦巴多、贝纳贝,重要的电影制作公司如提坦勒斯、美杜莎、卢克斯,当红的男女演员,以及著名的作家、影评人士,还有新闻记者。西恩本来也应该出席的,他只是在昨天才把哈斯勒的客房退掉。这可以说是切卡罗利的一场胜利,一页由他书写的辉煌,他一个人。其实是切卡罗利在网上发现了一张格蕾塔和卡梅隆的照片,她们两个光着身子,正用鞭子抽打一个练健美的男人。他把这张照片向罗马各大杂志公开。其结果就是现在拥挤在哈斯勒外面的无数的记者,当弗兰克和格蕾塔到来的时候,这些人失去了控制。
    “格蕾塔,你和卡梅隆不觉得羞耻吗?”
    “给我们讲讲卡梅隆!”
    “一切都很好,”格蕾塔说,她容光焕发,“罗马太美了!”
    弗兰克穿着白色的夹克,打着黑色的领带,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格蕾塔的一只胳膊,以防止她说出什么蠢话来。可是这个蠢女人却突然“哎呀”一声。弗兰克心想:妈的,这婊子的皮还挺嫩!然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她摔倒了,于是他蹲下来,轻轻地揉着她的脚踝,同时努力不让自己的肚皮撑破自己的双排扣白色外套,他说:“摔疼了吗,亲爱的?”
    “没事,弗兰克!”格蕾塔说,表情显得更加兴奋了。
    她穿这么高跟的鞋干吗?弗兰克想。记者们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格蕾塔如此兴奋是有很多原因的。所有的这些闪光灯都意味着名誉和金钱,然而此刻,名誉和金钱只是在她思想的最后角落里。今天下午,在邀请她参加宴会时,弗兰克轻轻地……抚摸了她的脸……弗兰克难道……难道……不可思议地……爱上她了吗?
    弗兰克觉得格蕾塔在用力地挽着他的胳膊。你干什么?紧挽我的胳膊干吗?蠢女人!但是无论如何要装出笑脸。他也用力挽了挽她的胳膊,眼睛看着她。
    格蕾塔眼睛发亮。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所有的、各个时候、各个地方的格蕾塔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难道我所要求的真的就是这些吗?像卡梅隆和查理兹一样的生活?我真的就是想要一幢比佛利山的别墅,或者第五大街的一个顶楼?或者我只是希望身边的这个矮个子带我远走高飞,到乡间的一个小屋里,他在那里劈柴,或者弄篱笆的时候,而我就在小屋厨房的窗口看着他,手摸着自己怀了孕的大肚子?
    所有那些想捞取各种实惠的人,就像那些花花公子,或者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他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骗取格蕾塔,或者跟她相似的女人的信任更容易的事情了。
    当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切卡罗利很焦虑地走过来。
    “至于座位的安排,弗兰克,我想……”
    “切卡罗,你肯定是已经安排得很好了!”弗兰克说。“你把格蕾塔安排坐在我的右边还是左边?”
    切卡罗利多年来筹备过各种各样的宴会,一些礼节他还是知道的。他原来想把格蕾塔安排在那个知名影评家的旁边,坐在弗兰克对面。现在,他好像准备好了一样,答道:“弗兰克,格蕾塔自然是坐在你的右边。”
    在七楼,顶楼餐厅,弗兰克出于礼节,不得不握上几百只发了汗的手。之后又跑过来一个傻蛋,一张脸就像扑克牌里的老K,头发故意染成白色,一条蓝色泛光的领带。他开始向你介绍,西班牙广场、万神殿、教堂、艾森豪威尔、英格兰王妃。弗兰克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说:“谢谢你,但对于哈斯勒我已经很了解了,十几年前,我的朋友约翰?戈第跟我介绍过,他曾经在这里呆过两个礼拜!”三秒钟后,这个笨蛋就消失了。
    餐桌上尽是一些重要人物:德?安吉利斯家族的代表,提坦勒斯、美杜莎、卢克斯电影公司的代表,还有莱昂纳多,他坐在弗兰克对面,还有一个意大利女作家,她长着一张令人很不舒服的脸,还有她的丈夫,他是个导演或者是个演员,还有一位很有名气的影评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氓,包括那副眼镜,还有一位著名文学奖的评审主席,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她一直对格蕾塔说:“要喝点水吗,小姑娘?你累了吗,小姑娘?”而那个小姑娘依旧容光焕发,她是第一次跟弗兰克一起吃东西,餐桌上还有索兰托的沙拉挞荔加海鲜汁和菜花。
    注视着自己的水晶酒杯,酒上面还飘着星星点点的油迹,弗兰克发现自己的心情正在变得焦躁不安。通心粉,蠢女人,老太太,流氓影评家,而且还要劝格蕾塔去卡塔尼亚,所有这些都令他心烦不已。
    “您知道为什么我欣赏您的作品吗?”流氓影评家纤细的声音打断了弗兰克的沉思。影评家觉得是到了该对莱昂纳多?特兰特说些狗屁恭维话的时候了,这样才能表示他们邀请他来赴宴是正确的。“因为您从来不受职业的困扰。只要看看《整形之爱》就会明白,您拍摄电影只有一个信念:电影是独立存在的,因此是可以简单进行控制和把握的,可以融入其中,可以而且必须从中学习一些东西……此外,无论在什么年代,真正的电影都应该是和传统的电影权威唱反调。比如我们说德?西卡。你们觉得是什么使德?西卡如此优秀?是一种信念的危机吗?不是,就是一种简单的渴望,渴望看到那些应该诞生或者灭亡的影像和信念的诞生或者灭亡。”
    我更想看到你的诞生和灭亡,莱昂纳多心想,但是还是微微露出了假意的笑容,就是那种对赞美欣然接受的笑容。
    流氓影评家很满意,决定完成今天晚上的另一个任务:跟他左边的那位神似杰恩?曼斯菲尔德的女士聊上几句。
    “您喜欢德?西卡吗?”他笑着对格蕾塔说,露出沾满了菜花残渣的黄牙。
    格蕾塔正琢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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