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年以后的事。在美国的另一边,一个年轻人穿过海边冰冷粘湿的雾,
正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街上,大街的两侧尽是一些最最豪华的房子,用木头建
造,却模仿得跟石头一模一样。年轻人在一扇冷锻雕花的铁门前站住了,这时另
一个年轻人骑着马进了那扇大门。在门边的那个年轻人觉得那匹马就算出一千元
买下也是便宜的。以下就是他们之间的谈话:“你好,丹!”
“你好,哈维!”
“带来什么好消息?”
“啊,这次出海我刚当上那种叫二副的倒霉角色。你那像三重唱一样烦人的
大学生活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我跟你说,做一个利兰。斯但福学院的三年级生不像在咱们的
‘海上号’上,真不是个滋味;不过明年秋天我要进事务所办事了。”
“打算管我们的那些船?”
“还能是别的吗?你就等着瞧吧,我会拿你开刀的。一旦让我掌管,我就要
让这家老航运公司俯首帖耳向我屈服讨饶。”
“我倒愿意担担这个风险,”丹说着像亲兄弟一样咧嘴笑了笑。这时哈维跳
下马来,问他是不是进去坐坐。
“我在这儿‘抛锚,正是为了这个,你倒是说说,大司务在什么地方?
我总有一天要让那个古怪的黑人带着他那该死的玩笑一股脑儿去淹死。“
传来一阵得意洋洋的窃笑声,“海上号”从前的厨师从浓雾中踏出来,牵住
了马缰绳。他亲自照料哈维的一切事情,不许别人插手。
“雾跟纽芬兰浅滩一样重,是不是,大司务?”丹用和解的口气说。
谁知那个黑炭一样的盖尔人“千里眼”不肯回答,非要先拍拍丹的肩膀,在
丹的耳畔咕咕呱呱说说他那老掉牙的预言。
“主人——仆人。仆人——主人,”他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在‘海上号’上?“
“好吧,我还不至于否认现在的事情有点像你所说的那样,”丹说。“
‘海上号’是一条了不起的船,不管怎么说我欠它的很多很多,欠它的和欠
爹的。“
“我也一样,”哈维。切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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