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都是你的错,生了个小哥儿!瞧他那漂亮样儿,分明是当小媳妇的分儿!你就快把俊秀给塞回肚子里去,再放出来的时候送我个女娃娃好不好?让我好和他明正言顺的成了亲!好香一口,您也好心安理得的享清福!”
大家听了这句,都笑的东倒西歪的,连着有仟自己也顺势滚进了春的怀里,被庞溺的笑着叫揉揉肚子,只是眼神还盯盯的瞅着俊秀那早就笑飞了花的红脸,绯红似霞一般,刹是好看,心里倒真的开始埋怨起来,为什么你就不能是个女孩儿呢,唉!真是可惜了这俊俏的样子。
入了春,日子越发的暖和了起来,这一日,小丫头坠儿像没了魂一样直直的跑了进来,拉着春报告说:
“夫人,春夫人,环儿,环儿姐姐晕在晒场了!您快去瞧瞧吧!”
说着,春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跟了出去。只见环而满脸盗汗的被人抬进了屋里的床上,双目紧锁,体温却烫的吓人,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吩咐道:
“快,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晚上,有仟和俊秀从学堂一进门,便看见大家都拆了各自的被面,丢的丢,洗的洗,还在屋子上上下下的撒了些怪味的药,好生的奇怪。正找着春,发现一人正一边收拾环儿陪房的那张单铺,一边垂泪。
“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环儿,环儿呢?怎么今天不来迎我?”
有仟见四下,独不见环儿这活泼的姐姐,大家一听有仟唤环儿,都怔怔的一吓,又各自的埋头工作去了。
“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少爷,环儿这丫头命苦,快没希望了……”
“这是哪里的话,早晨都好好的,哪能一个人,说没希望就没希望了,到底怎么了?!”
“是呀,娘,您这遮遮捂捂的,半袋子话听的人很奇怪……”
“她得了天花了!”
“什么?!”e
两人一听,声音不大,却顿时蒙了过去,屋里的人一听此话一出,就像秘密终于拆穿了一般,更加的惊恐了起来。看来,朴家大院是要大祸临头了……
连续的,各院都有人发了病,对于这种事,一响善待下人的朴家,也只能无情的把得了病的仆人狠心的辞了,十两银子便打发出去,瘟疫便是瘟疫,请神容易送神难,天天各房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晒被子,遇了雨天,就在屋子里蒸起了食醋,熏上各色的药材,以保身体平安。各院也都减少了来往的人流,你家担心把病传了过来,我家担心你家的把病了去,都是避不及的。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这日一早,窗外便汐汐沥沥的下起了春雨,又加上现在全城都是这样的情况,谁家的子弟都不敢再多出门了,这私塾早就不曾开了,有仟在家无聊,只能每天和俊秀一处玩闹,可这一日,却早早的不现俊秀进来,很是奇怪。便问起一旁的春,自环儿去了,每日陪房的便只有春一人,也是担心下面的人不仔细或是真的染了病那还了得,这样夜夜日日的在主屋里,哪里有时间多顾看俊秀了,问了春也是说不知道。有仟便独自拿了伞,沿着屋前的走道,去侧屋的俊秀房里看看。进了门便吓了一跳,俊秀紧紧的攥着被子,双目紧锁的躺在那儿,脸色刹白没了一丝的血色,有仟见了这副样子,吓的丢了伞了,直直的跑了回来大喊:
“不,不好了!春,春!俊秀!俊秀他,八成是天花!”
此句一出如晴天霹雳,春当场一身塌软的坐在了地下,众人扶都扶不起来了,眼里早就忘了哭,一手还死死的攥着被角,晕死过去。
因为是春这样有体面又得庞的掌房夫人,到了下午,上面才派人来说要将俊秀小哥一个人送出朴府去,春与有仟自是不肯,有仟死死的冲到了老爷面前,顶状了几句,老爷早就知道他两的关系,便一下令,把人给锁进了暗房,只派一两个小丫头送饭菜进去,不准他再与春与俊秀有任何的来往。这边,春哭的昏天黑地的,心痛的自己的儿命将不久,这边一手拉扯的少爷也被锁了,便到了老爷面前,求老爷也将她放了,好一同照顾俊秀去了,老爷一是发了善心,二则是也担心春与俊秀毕竟接触甚多,索性也赶了出去,免的日后真的犯了病便更加不好了,如今便是卖个人情也是好的,便额外赏了五十两银子,便去了。
暗房里,有仟听送饭的小丫头说爹索性把春也赶了出去,悄悄写了张字条,求着小丫头送出去给了春,让她好好拿着,签上写道:
半月后解禁,无论生死,请两人勿至郊外长亭,再做商议;其间请求治菩提山神医薜氏,以俊秀脖上银锁为证,他自认得与我的金锁一对,会竭尽全力。望平安,切记切记。
儿:仟
可谁知这小丫头也是怕死的,天花闹的这府里上下死了多少的人出去,如今纵使天王老子让她送信给染了天花的人,也只有逃开,口头是应了下来,出了门,悄悄的把低条给烧了,话自然也没有带到。春与俊秀母子,就这样,到头来,因为一场瘟疫,被匆匆的赶了出去,好不凄凉。
半月后,有仟果真被放了出来,在长亭外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想可能是病重了,一时走不开,便又连等了一月,仍没有半个人影,也就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只恨春与俊秀的薄情,如今情况怎样了,也不带半个口信,教人白操心了一场。……
……
一晃五年,如今,有仟已是二十岁的翩翩公子,凭着自己的本事,取了功名,又加上家父的名望,很快,被提为江南专管着丝织的织局司司长,也算事业有成了,有焕,则仍是不争气的样子,只是那赵姨娘,也便在那场大祸中,染了天花,算来这朴老爷也真够狠的,自己的妾得了这病,死却是死在了家里,只是从得知染了病开始,便再没去看过一眼,恐也是害怕了吧,一场大祸,两房结了蒂的人物都走了,只剩下这两兄弟,倒也是清静了些。
这些日子,有仟因为公务,下了江南,连日来,下面巴结的官吏商贾不绝,夜夜应酬,十分的疲累。这日,江南金氏缫丝场的当家公子金在中宴请至府中,有仟本是看多了这样的美女佳肴的排场,有了几分厌烦,而金在中也似乎得知,这位官爷,年纪轻轻,却从不近女色,办事十分的严苛守信,老的对付那些个俗人的招,都用不下去了,便精心的安排了一场好戏,希望能够套住他的意愿,然后了了这桩和官家的大生意。
金在中托了多方打听,才知道这朴有仟只一项嗜好,爱听琴,今日一宴,便是准备了绝佳的琴音请他来鉴赏。话说着,人到了府里,宴便设在了家院的小驻里,布置的倒十分的雅致,也没有那些个胭脂俗份出现,心倒是宽了几分。
“朴大人,听闻您对琴音十分精通,小人家里得了位了得的乐师,今日特地请大人来鉴赏一二,赐教一番。”
“哪儿的话,只是略通一二罢了,说到赏乐,倒是要谢谢金公子的邀请了,朴某感激不尽。”
两人客气的寒喧着,此时,只听远远的出水半月型亭中,轻沙隐帐,不绝飘来缈缈的乐音,清幽脱俗,心若止水,气若浮云,魂也被吸了去一样,有仟的眼神,不自觉的向琴音的方向飘去,中了咒一般,沈静了下来,一旁的金在中抿嘴会意,知道他这样,便是上勾了。
琴毕,金在中上演的是欲擒故纵的一招,想要与朴有仟深交下去,便故意事前告知了乐师,只弹奏一曲,一曲毕便消失,好令朴有仟夜夜想来金府听琴,这样生意便好谈多了。曲毕,金在中故意举着酒杯,送到朴有仟的面前,小声唤道:
“朴大人,朴大人,酒凉了!”
这朴有天才怔怔的回过了神,知是失态了,一口气闷下了一盅酒,脸上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小舍乐师艺技如何?”
“不同凡响,果然不同凡响!”
“朴大人您抬爱了,只是我这乐师脾气古怪,每日只奏一曲,奏完便是任何人劝也叫不起身再奏的,若没有尽兴,望您见谅!”
“应该的,这样艺技的仙人,有点小脾气自是应该的!”
金在中知道朴有仟一曲未尽,便明白了明日该如何,只是今日是个开场,只能到此为止,送按时送走了朴有仟,心中暗自狂喜,抓住了他的爱好,一切都好办了。
第二日,金在中又派了小童上了门,请朴有仟至金家听琴,一连三日亦是如此,琴音早就令朴有仟神不守舍,一心想多听听,或是看看轻沙帐后弹得一手妙音的究竟是何许高人,怎么会降临了金府这样的小院了。
第四日曲未等曲毕,朴有仟便先发了话了:
“金公子,朴某向来爱才若渴,又十分喜爱弹琴之人,不知可否引见与你家琴师一述?”
金在中知道时机已到,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便抿嘴笑道:
“朴大人何出此言?若朴大人真想见见小人家中的卑奴,自然一句话,只是这乐师脾气甚怪,恐怕……”
“原来,唉……”
金在中眼睛一转,接语道:
“只是,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否则这样的奇才也未肯屈就在我这小院里,若我去解劝几句,倒是有几分希望,只是……”
“明白,明白,这次缫丝场的事,我虽不能最后定铎,见你家工艺不错,会力荐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见目的达成了一半,便起了身,对一旁的小丫头说了些什么,转笑过头来:
“朴大人,一会曲毕了,我让先生到这儿来赏杯酒喝!”
曲毕,乐师低着头,一身白衣的走了过来,轻轻的跪在了当下,听从吩咐。这身影好生熟悉,朴有仟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品格,这身型,这由内而外散发的仙子般的气质,不由的将记忆游回了梦里,柔声问道:
“敢问先生尊名!”
“回大人,草名金氏细亚!”
细亚!难不成是他!朴有仟顿觉眼前一片激动,难道是金俊秀回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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