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木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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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木之城-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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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BBS上最冷清的时刻。
  只看见水凌儿的名字在线,她的最后一个回复就在几分钟前。
  这个在乌鲁木齐的女孩子,她询问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
  一意孤行从后面将脑袋凑过来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虫虫,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她呢。
  ——什么?利用?
  我差点没将电脑从后面敲到他脑袋上。
  ——不不不不,我说错了,我是说,咱们问问她能不能帮我们搞定回去的票子呢?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这件正经事情来。
  ——早说清楚啊,真是的。不过这样也不太好吧,都不认识的。
  ——这有什么啊,网络上我们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说话还要客气吗?
  一意孤行倒是理由充分,他似乎永远岂有此理。
  于是我们这些厚皮的家伙,联名发了个帖子,用的名字是虫子和四个一。
  然后我去其他的网站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见水凌儿已经回复了。她说好,并且往我的信箱里发了她的电话。
  我们抬腕看看时间,前后不过2分钟。
  一个素不相识的异乡女孩子,就这样成为了我们热心的朋友,不,是救世主。给她电话的,自然是她最向往的一往情深“大哥哥”。
  好玩正好上线,看见我的名字在,于是发了个消息给我。
  ——呵呵,虫虫难得那么早啊,以前在上海现在可是虫冬眠的时候啊。
  ——去死,人家难得学好一次嘛。
  ——嘿嘿,我们的爱情兔们呢,虫虫?
  ——死了。
  ——啊?不许胡说!
  ——你给我们搞到回上海的票子,我就不胡说。嘿嘿。
  ——好,我试试看,要几张?飞机还是火车?
  2张火车,3张飞机,最好在9月16-20期间离开乌鲁木齐。
  ——知道了,虫虫。

  身后,一往情深也正好带着绅士般甜蜜的表情挂了电话,他眯着眼睛还沉湎在刚才的幸福中,用还带着糖渣的声音说:水凌儿的爸爸正好是搞公安的,能帮忙开后门搞票子,我把我们的联系方式和行程大致告诉她了,下个月的9-10日我们中途回乌鲁木齐的时候去跟她碰个头,她说准备请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上海人吃饭呢。
  ——那怎么好意思啊。
  一心一意嘻嘻笑着说。
  ——以后等她来上海了,我们回请啊?笨蛋!现在是有吃不吃猪头三……

  不管如何,票子问题总算解决了,就这么迅速,而且还是在路上。林师傅别过头看看我们,再看看电脑,呵呵地笑了。
  车速在不断地加快中,我看见身后,太阳正开始上升。我们在向西向西。
  ——如果顺利的话,傍晚6点左右可以到达赛里木湖。
  这个湖泊,从地图上看上去,是一小块天蓝色的斑点。
  奔向她的路上,沿途都是戈壁戈壁。阳光渐渐地变得不再温情,我感觉到毛孔的窒息。风刮过耳边,我的皮肤干燥着。
  绿洲渐渐地远了,路也变得寂寞起来,我们在狭长的312国道上飞奔,连绵起伏着的天山就在前面,路如同搓衣板那样起伏着,我们在车上,感觉如过山车般的刺激,路延伸向上,天山顶端白色的雪,看起来整座山好象要与天连为一体,而灰色的公路,看起来就好象是一条通向天空的道路,我们在其中驰骋着。
  出征西域的路程,渐渐地展开,我们都不知道未来的风景,那些在妈妈的黑白照片里曾经展现的山水,现在以色彩的姿态,在我眼前一路铺开去,而沿途看见最多的景物,却是墓碑和金字塔似的的坟墓,还有排排的白杨树,即使是最荒凉的戈壁上,依然能够看见黄土堆就的坟墓,而有些已经连墓碑都没有了。
  其实未来的日子里,我们都是这样,清晨看日出,然后驱车7-8小时奔波在戈壁或草原上,掠过一块又一块的农田和墓地,不断地走过农庄与小镇,穿越墓区与荒芜的土地,掠过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赶到新的湖泊山庄看日落……
  在异乡与异乡之间,总是能看见最落寞和最寂寥的东西,偶尔也有灿烂的美丽,比如满田的棉花与西红柿。突然想,心灵与心灵之间呢?从一颗灵魂到另一颗灵魂,是不是也要度过最寂寞与最艰难的路程呢?
  中午的时候穿越昌吉小镇,过精河镇,路上饥饿了就停车,到昌吉是2小时车程,过独山子玛那斯,午11点45分在沙湾吃大盘鸡。在这里,时差2个小时的地方,所以这个时间不能算是午饭时间。大家找了路边的饭庄,喝着茶,叫了大盘鸡,其他的全是蔬菜。一共消费不过几十块钱,这很让习惯了高消费的我们欣喜若狂,但这样的欣喜,越到后来越淡,就好象我们习惯了第一次的幸福后,以后的,就不再当作是幸福。
  饭后继续向西行,穿越一座又一座小镇,平房,简陋的商店,红扑扑的笑脸,各种各样朴素但是衣着艳丽的人们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们的表情安详而从容。没有人步履匆匆。

  快4点的时候,太阳从车窗正前晒进来,刺到脸上火辣辣地痛。我和一心一意只能靠薄薄的外套遮着太阳,并且不停地摸出润唇膏来。这个时候我们路过敖包,那里是有点民族特色的土葬方式,各种各样的撕成丝状的布条绑在竹竿上迎风招展着。据说少数民族都看重人死后灵魂的去向。我不知道那些布条上,是不是依附着某个人的心。
  停留片刻,拍了些照片后,我们继续前进。
  快到傍晚6点,太阳还是火辣辣的,四周还是戈壁戈壁,突然车子一个转弯,驰向了高处,这刹那已经被沿途灰黄的没有生命的土地弄得眼部疲劳的我们,惊呼起来,我更是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窗外看出去,就在不远处,在我们的盘山公路下面,我看见一大片冰蓝色的湖泊,阳光照射下来,白色的浪花发出银色的光芒,生动地熠熠生辉,湖边不断地有浪花涌上又退去,简直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大海还是湖泊,如果问她是什么模样,那就是我心里一直怀念的大海模样,我相信开天辟地的那一刻,海就是如此纯净如此透蓝的,在人类没有占有她之前。
  但是赛里木湖是高山湖泊,她四周环绕着云雾袅袅的山,云大朵大朵地落在半空,阳光给它们镶上了金色的边。湖面上小小的细微的浪花,温柔地拍打着我的心。
  曾经在出发之前,好玩就跟我说过,如果想见最纯粹的蓝和最纯粹的水,就去看看赛里木湖。她将天空的颜色印在了自己的心里。蓝天白云,蓝湖白浪。
  ——如果地球是一个巨人的心脏,那么这湖泊是他深藏的灵魂居住的地方,在那里,他等待着最心爱的女子的到来。只有在那样的湖泊旁边,你会忘记血腥的味道。
  现在的大海,已经是受伤的血管。
  车子在无限地接近着湖,公路就环绕着湖而建,蒙古包色彩艳丽地零落在湖边的草地上,我的眼睛被如此鲜艳的色彩冲击着,城市的霓虹灯突然在我的脑海里暗淡了下去,那些曾经只在画面上才出现的色彩,在这里真实地跳跃着,教人感动。
  我的眼泪下来了,不争气的眼泪,自从踏上西域的土地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了哭泣的感觉,而城市女子的生活规则是不允许有眼泪的。
  我在被那些蓝感动着,震撼着。
  曾经心里无限地渴望靠近大海,但在这里,在这样的湖泊面前,我忘情地模糊了双眼。
  如果我能够找到自己灵魂的居住地,我想那里应该也是一片纯净的天地。
  现在,我想我是鱼,皮肤渴望接近着那样的水。
  在网络上交谈的时候,好玩谈过关于皮肤饥渴的问题。
  ——其实我更需要是是一种接触。
  ——接触?
  ——或许是肌肤的饥渴
  ——你想找人……做爱?
  ——不是,人的皮肤也是有饥渴的,接触的饥渴。
  ——恩,明白了。
  ——那就好象家人相互的拥抱,触摸,接触让我感觉安全和满足。

  下车找了个蒙古包下榻后,我们就租了马上山,从高处远观赛里木湖。已经是夕照时刻,山顶异常寒冷,但是马背上快乐的我,任风刮着自己平时特别保养的皮肤。
  天暗下来的时候,有雨水淅淅沥沥地下来了。湖面不再靛蓝,但是依旧纯净,我跳下马背,奔到湖边,捧起水,将脸深深地埋在其中,刺骨的寒冷,却让我感到过后的十分温暖。
  回蒙古包的路上,我终于支撑不住自己了,不知道是海拔过高,还是我过分激动的原因,一时只看见面前的山都在动,然后整个人就慢慢地软了下去。
  知道身在野外,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天、水、绿地都在我四周转动,好象要把我包围起来。骨头里有种轻飘飘的快乐。
  这个时候有人轻轻地拉起了我,抬起头一看,却是一往情深。
  ——虫虫你怎么晕了呢?是不是不舒服了?
  然后他一把拉起我,半抱半拖地送回了蒙古包。林师傅见状,叫牧民给我泡了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我满怀歉意地看着围在我身边的同伴,旅行第一天就这样给他们带来麻烦。
  ——没事没事,说好同患难么。
  一心一意用湿纸巾小心地为我擦拭双手。
  我于是昏昏睡去,一直到开饭的时候他们将我叫醒。

  我才慢慢地坐起来,一触即发和一意孤行就乘机调侃我说,要不是一往情深英雄救美,你说不定就在这么美丽的地方香消玉损了呢,现在,你考虑准备怎么报答这位大帅哥啊?
  然后我看见一往情深得意洋洋地在边上傻笑。
  ——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装死也得等个当地的哈萨克帅哥来个草原艳遇呢,怎么就还是碰上个上海人了呢。
  然后就一扭头,我故意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这下,一往情深气呼呼地睁大了眼睛,有趣地咕哝起来。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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