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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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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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跃进说:“光吃粮食不吃副食咋长肉?”
    柏菊又往跃进怀里拱一下:“根本不是那么回子事儿,全因为你一宿不歇气儿
练的。”
    跃进让大菊子这一挑逗,已经把持不住,就势上了床。柏菊立即呻吟一声半死
过去。跃进激流勇进,两个人的喘息声粗将起来,却忘了那边俊英睡着与否。就在
跃进龙腾虎跃大汗淋漓欲在沉默中爆发之际,那边俊英“啪”扭亮了台灯,一道闪
电过来,击得跃进立即萎缩,两口子冒着冷汗停止了操练。
    “哥,闹耗子呢?”俊英迷迷糊糊地说。
    跃进喘吁吁地忙回答:“这楼有年道儿了,可能有耗子吧,我刚才也觉着有,
就忙着抓来着。”
    俊英听说有耗子,咕咚一声起来了,说:“把宝宝抱过去吧,别让耗子咬了她。”
    柏菊慌忙扯上毛巾被,捂个严实,跃进手忙脚乱要摸裤衩却摸不到,忙惨叫:
“俊英,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嫂子去抱。”
    滕柏菊抓紧这缓冲机会,胡乱套上件衣服去抱孩子了。
    孩子抱过来放在中间,那边俊英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破木头床咯吱乱响,
搞得这边欲壑难填的两口子心烦意乱,渐渐熄了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一
早醒来高跃进仍旧找不到自己的裤衩,床上床下好翻一通,说“它会飞不成”?又
叫滕柏菊起来看是不是压她身下了。柏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短裤给睡在下面压成一
团,这才明白自己黑灯瞎火中套上了跃进的。两口子哑然失笑,忙捂住嘴不敢笑出
声,默默地换了过来,忙去热早饭开始一天的新生活。柏菊催跃进快去占一个火眼
儿,否则别人家占了就麻烦了。跃进狡猾地一笑:“昨晚上我就装了一大锅水,把
火捻到最小闷着呢,你不是常这么占火?”
    柏菊眼一亮,说:“嗬,你什么时候学会顾家了,还想得起来占火?真是名师
出高徒。就得这样,二十四小时占着。随后又招呼俊英:“俊英啊,快去上厕所,
帮我占着茅坑儿,我收拾了宝宝就去。”
    跃进撤下宝宝的尿布嘟哝说:“可惜不能替我占一个,我还得自个儿去排队。
这种臭地方老有人钻进去不出来,非蹲坑儿上抽两支烟不可,弄得里面乌烟瘴气。”
    柏菊说:“报上说了,尼古丁跟厕所里的氯气混一块会毒死人的。”跃进抱怨
说:“谁说不是,一进去我就流眼泪,可我天天这时候非拉屎不可。”
    “没出息,”滕柏菊嗔怪地说:“习惯是可以改的,憋上几次,顺延一小时,
上办公室上厕所去,那儿敞亮。”
    跃进撕着手纸往外走说:“那儿更挤,一上班儿,家里没厕所的全往厕所跑,
都去图敞亮,也他妈就不敞亮了。”
    滕柏菊端了馒头去厨房,信步走到自家永久占着的火眼儿跟前伸手去掀锅盖,
却禁不住惨叫一声跳了起来,雪白的馒头滚落一地,纷纷漂浮在半尺深的污水上,
白白胖胖的,像游泳的胖娃娃。满屋的人谁也没被这惨叫声惊吓着,倒都像聋子一
样闻而不知其声,各自忙自己的,刷牙洗脸的,炒饭的,相互说笑的,没人往这边
看。滕柏菊似乎心中立即明白了这一切,拎起大锅就摔在污水中。只听一声巨响,
夹杂着“嘶”的一声长长绵延。原来那锅早给烧得血红,底都烧烂了。这样火红的
铁器掷入水中冷却自然是要发出长啸,要冒出袅袅青烟的。
    人们依旧不为之所动,里里外外忙着。
    滕柏菊忍不住叉起腰大骂:“真不是东西呀,使这样的坏心眼子!我让他家断
子绝孙呀,缺八辈儿德了呀。还装什么孙子?有本事明着来,干嘛暗使坏?”
    全场依旧无人理睬,甚至无人侧视。
    倒是小雷这时进来提开水,见状大惊:“呀,怎么烧成这个样子?作孽哟,你
忘了,是吧?”
    滕柏菊见好不容易有个人搭话了,立即来了精神,怒火万丈地拉住小雷评理:
“小雷啊,你给说说,我惹谁了,遭这报应?好好儿的锅坐在火上,装了一锅水,
开到最小温着,人家给拧到最大,就这么给把个新锅烧烂了。”
    小雷惊讶地问:“一锅水有十几斤重呢,怎么这么快就干掉了?”
    “要不说您好人不懂恶人心呢。他要是诚心害你,不会把水给倒了?真想不到
哇。”滕柏菊痛心疾首哭叽叽地说。
    小雷蚊子似地耳语说:“也真是的,没人帮你关了火。”
    “哼!”滕柏菊扯起嗓门儿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人家是看咱们好戏呢。
烧成这红太阳似的,谁看不见?这年头谁管谁也!”
    沙新终于说话了:“滕大姐,不是我不帮忙,我看见时它早烂了,准是半夜里
就给开大的。再说,边儿上还有那个。”
    小雷这才发现炉台上扔着一只汗淋淋的避孕套。“真恶心”,小雷捂住嘴,扭
头走了。
    “唉,”沙新诚恳地说:“大姐啊,我不做亏心事,心里坦荡。说句公道话,
干这种事的人是他妈该杀,不是人揍的。可,另一方面,您以后也该注意点儿了。
整天占一个最旺的火眼儿,不是一锅水就是一锅骨头,做饭时您再占一个炒菜,一
共才几个火眼儿?有时候人家炒菜,您在边儿上煮尿布,是差点儿意思不是?”
    滕柏菊红透了脸,二话不说,馒头和锅泡在水中管也不管,扭头回去了。
    回来跟高跃进诉说一通,二人一致认为沙新不是罪魁祸首,但他肯定知道是谁
干的,算了,别问了,跃进说,咱做的是有点出格,也难怪激起民愤了。
    倒是俊英不干,叨叨说:“沙新还说别人呢,他家小保姆在厨房水池子里刷屎
褯子,屎溅了一池子,黄乎乎的,让人家都没法儿洗菜了,大伙儿都在骂呢。”
    “看看,我说了不是,老鸹飞到猪身上,就看别人黑了。”柏菊有点开心。
    “脏日子脏过呗,穷挑什么毛病,”俊英又帮腔,“有本事住大楼去呀。没那
命就别挑。咱们家有孩子,说个吃喝拉都是急的,不抢火行吗?下回我顶着,谁再
烧咱家的锅,我就把火都开大了,全烧了他们的,比着劲儿烧呗。”
    俊英这话很入耳,柏菊很爱听,听罢解了气,忙说:“俊英啊,你不是要石板
当枕头吗?今天我和你哥上城外给你找去,啊。”
    俊英很痛苦地点点头说:“那敢情太好了。这些天睡觉老觉着空落落的,脑袋
老没处儿放,心都没着没落儿的,骨头架子像散了似的。要不怎么夜里老听见闹耗
子。其实倒不见得有耗子,我睡不着,迷迷糊糊乱惊乍。”
    一番话把高跃进滕柏菊说得面红耳赤,眼珠子贼溜溜地对视一下子,会心地淫
笑一下。
    高跃进讨好地关心问:“要是枕上石板呢,就能睡香甜了?”
    “那当然,沾石片子就着,一宿不醒,俺妈还说我常打呼噜哩。”
    滕柏菊闻之大喜,当机立断:“今天我们就去捡。”
    两口子还是头一次骑着自行车往郊外窜,恍惚觉得北京这几年疯了似地长,认
不出哪儿是哪儿了。跃进上学时不爱动,偶尔跟班上同学出去过几回,随大流乱哄
哄,也记不清哪儿叫什么。上了班就成了二点一线,八点半进办公室,五点半出来,
除了改错字就是上资料室看那些永远看不完的报刊杂志,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
后来让个滕柏菊给粘上不松手,逗引得他沾了点人气儿,俩人也并肩儿出双入对地
进过几回北海景山,时间一长看哪儿都一样,左不过是一片树,几汪儿水,成疙瘩
成串的人,闹得慌,也就懒得出门。毕竟都是穷人家出身,又都老大不小的了,早
没了那份浪漫,迷迷糊糊吊了几个月膀子,看对了眼,就拿定主意凑一堆儿过平常
日子。结了婚不出半个月柏菊就开始吐酸水儿,从此这日子就算不可抗拒地一天沉
似一天,一天乱似一天忙似一天。一晃就二年,晕乎乎迷糊过来。今儿个猛一出城,
真觉得满眼花红柳绿,人市鼎沸。心情于是格外舒畅起来,话也多了。
    “你就盼着俊英夜里睡死过去,便宜你,”柏菊嗔爱地说。
    跃进老木咔嚓地笑出一脸皱纹,憨憨地反驳:“你不也一样?迫不及待地出来
给她找石板。”
    “石头板子真那么管用?比安眠药还灵验?”
    “我也怀疑。干脆你哪天想了,就提前给她吃上一片算了,省得她喊闹耗子。”
    “怎么给她吃?放饭里?那还不得七点钟就困?不行,七点以后正是忙的时候,
洗澡洗衣服,一大堆事儿呢。”
    “嗨,那好办,睡觉前给她喝一杯‘果珍’,把安定碾碎了混进去不就得了?
平常她总偷喝宝宝的‘果珍’,十块一瓶,一个星期就喝光了,真可恶。这回呀,
让她喝个够,她准爱喝。”
    两口子密谋着,一环路一环路地骑,不知不觉骑到农村了。野地里乱石头很多,
可就是难找到一块光溜溜的石板。跃进说一定要光溜的,俊英才能睡死,疙疙瘩瘩
的,她又该喊闹耗子了。
    田里的老农们好奇地看着这一对城里人东刨西翻,神经病似的。终于有个老大
爷忍不住问他们干什么。跃进这才支支吾吾说出找石头板子当枕头,说是睡石板清
脑祛火明目什么的。柏菊在一旁乱笑,笑弯了腰。
    老大爷说他家院子里有光溜的石板,就在井台儿上,天天让水冲着磨着,可光
滑了。
    两口子便随老大爷到家中去。大爷毫不吝惜地把井台上的一块石板掀起来,用
水冲净给他们。两口子立即满目放光,抱着那块明镜儿似的石板千恩万谢。
    像得了什么仙药似的,柏菊和跃进兴冲冲往回赶,时不时心照不宣地对笑一下,
十分快活。 高跃进甚至哼起了一首早八辈子过了时的老歌儿:“我们年轻人/有颗
火热的心/革命时代当尖兵……” 五音不全的破嗓子,逗得柏菊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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