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兵的青春谜底 作者: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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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兵的青春谜底 作者:惟诚-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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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痛之余我反复琢磨,莫非我昨天安排了这对旧日恋人的会面加快了金霞的死亡速度?可我坚信这样的结局叫人欣慰。
  远处传来兵营的熄灯号,天黑如墨,夹着风雨。夜空不见星光和月辉。霓虹灯,火树银花黯然伤神地跳动、闪烁着。
  我在给肖文汇的信上汇报了金霞的仙逝,肖文汇给我写了一封洒满泪水的信,上面的字迹被洇出了小小水圈儿。她跟我说,春节回国,去给金霞的骨灰前送上一把鲜花。
  金霞死后的第三年,又是一个枫丹白露的秋天。
  我喜欢沉溺在秋天的风景里淡淡地哀愁,静静地遐思,风舞叶落,云卷云舒,一个金黄灿烂的苏醒,秋天仿佛是我生命的底蕴。在这样的秋色里,我要等待着那个叫我深深思念的战友。
  我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一辆车身写着大S 的贵宾轿车,是喜来登酒店的黑色轿车,马小六又来了。他还是用那个伸手击掌的老姿势跟我握手,马小六爽朗地哈哈大笑着
  我花去一个月工资买了身鹅黄底色印着小白点的职业装,又到美容院请人打扮一番,做了个略微古典的发型,像四十年代好莱坞影星那样长发披肩。
  “林妹妹还那么年轻啊,比上次见你多了成熟气质,怎么脸上长那么多信号弹”他诙谐地说
  “脸上的信号是假,心里的暗疮是真的,伤感,我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就是又胖了点,过的不错吧”
  “我还行,跟第一个老婆复了婚,另一个老婆带着我大儿子去了美国,长得像金霞的那丫头我把她打发到澳洲去了,她知道金霞死了,不愿意叫她再当金霞替身,也不哄她玩儿了,老喽”说着小六摸了支软包中华烟抽起来。
  “来不来根烟抽,真想看看你这么淑女的人叼根烟卷儿的样子,你怎么样,家里好吗”说着马小六又抽出根烟来。
  “还不错,你什么时候学的,流里流气”我把那支抽出来的烟放回了马小六的烟盒里
  “是先吃饭还是先去看咱们的干女儿?上车再说?”
  “哎呀,别咱们、咱们的,金霞爱人回南京了,把豆豆带走了,不过,他还算不错,时常带着豆豆看看姥姥,孩子每次回来,我这个当干妈的就去看看,还住在金霞母亲家陪豆豆,现在,豆豆聪明又漂亮,成了大姑娘,每回我都买衣服给她。”
  “这次取了三万块钱,给金伯母吧,拿现金花起来方便,算是给豆豆的学费。”
  马小六说话间掂了掂他的手提箱。
  我跟马小六离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男用香水的味道。小六没坐司机旁边,坐在了我的身旁。下了汽车,我和他并肩走在通向金霞娘家长长窄窄的细胡同里。
  “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假正经,跟我就别装了,林玫,过去我从不敢接近你,你过于封闭自己,而且有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自尊高傲,原来是个多么好接近的善良女人啊!”
  “往四十上奔的人了还玩什么淑女,脸皮厚了呗。我哪敢高傲,我那时候是自卑。说真的小六,我不像那几个天津兵,没故事,我喜欢的人一个都不敢追我,我真的就那么讨厌吗,比如你,从来没觉得我不错?”我知道自己在撒谎,说自己一点故事都没有多么虚伪,跟范春播的交往难道不是故事吗,但,叫我深信不疑的是,我自己的秘密谁也不可能知道,我也永远不想跟战友们承认我跟范春播的故事。
  “哦?一点故事没有?不对吧,愿意跟马小六哥哥说说吗?”
  “没有,坚决没有。”
  “不说就不问了,不过我可知道谁喜欢你?”
  “谁?”我的脸在发烧。
  “范春播,他是四川才子啊!”
  “哎呀,怎么可能,我不会跟他好的。”为了保护自己我差点又说人家范春播的坏话,这是我少女时期就犯过的错误。
  “林玫,你漂亮,书倦气,我很欣赏你,如果说金霞是一幅细腻的工笔画,你就像一幅大气的西洋油画,但是,当兵时候还真没敢动过你的念头,像我这样的小地方农村兵怕自讨没趣儿,你总是喜欢跟男人保持距离,过于封闭自己了。但欣赏跟爱女人两回事,男人很容易欣赏你但不容易爱上你,林玫你别伤心啊,不是漂亮女人对谁都有魅力,不是所有美丽都与我有关,你这么高雅的女性我哪敢奢望做恋人,只好做我的妹妹啦”他又哈哈地笑起来。
  “小点声,太伤我自尊了,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我轻轻拍了马小六一下,心里有点失落,但极力遮掩着。
  “你看,说过了,是你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你怎么没有问我肖文汇和狐狸,我们那两个天津女兵的情况。”
  “哦,说老实话,我不怎么喜欢肖文汇,太做作,矫情,那个胡明媚的样子太媚气了,太诱惑人,我不敢看她。”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啊,胡明媚这几年几乎不住在天津。”我说。
  “她不是嫁到我们江苏去了吧?”
  “不,她们后来分手了,现在她傍上个上海老头儿,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嗯,那个爱傻乐的胡明媚,肯定被老头儿骗。”马小六说。
  金霞母亲还住在那个小院儿,据说这块平房要拆迁了,她老人家就是不走,要条件,是这片平房最有名的钉子户。金霞的母亲老了许多,走路都有点困难,快八十的人了,脑子很清楚,她说对不住小六,别记恨她这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吧。
  小六当然不记恨金伯母,一切都过去了,可他内心里总是矛盾着,从某种意义讲是金老太太当年的羞辱成就了他今天的事业啊,他已经是一个跨国公司的执行董事,差不多已经周游列国了。
  马小六把装着三万块钱的小箱子放在茶几上,这让我想到,同样是这张茶几,他在刚复员的时候只能送给金老太太几包江苏土特产。
  金霞的母亲捂着那些粉红的钞票哭得老泪纵横,好半天,她什么话也没说,只说了句:“我替小霞谢谢你吧,大恩人。”
  马小六会说安慰的话,他对这个没能当成自己岳母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一定拿金母当自己的老人,还给老太太一张名片,告诉她打上面的电话。
  告别金伯母,快吃晚饭了,马小六说:“我今天不走,晚上我请你吃海鲜。”
  “好啊,老板,我可带着锥子扎你。”
  “没问题,只要你不想减肥。”看来这马小六对女人的心态了如指掌。
  “小六,你挺有魅力,像个泡妞儿高手。”
  “嗯,曾经是,现在专一了,不再胡闹。”
  “金霞死之前给你的日记本看了吗?她写那些日记的时候我都想偷看,我知道都是你俩的故事。”
  “何止是看过,有些段落我能背下来,可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忙起来顾不上,下次我把那日子给你带来,要么寄给你。”
  “说话算数,一定给我看看。”
  “一定。”小六答应着我,又抽出一支香烟,掏出一个出土文物似的打火机,点上,喷吐出一缕青雾。
  我们到了一家豪华的海鲜城,这里的包间都是以古诗词词牌命名的,有“满庭芳”“念奴娇”“满江红”“望江南”“浣溪沙”等等二十多个。小六选了个蝶恋花的雅间,他说一会儿要给我唱段儿评弹“蝶恋花”。
  雅间的装修十分考究,红木桌椅,格调风雅、古色古香,透着唐风宋韵,墙上挂着不同朝代的仕女图和毛泽东的手书诗词《蝶恋花》。小六点了两只两斤重的江蟹和一些清淡的粤菜,一瓶干红,四瓶啤酒,他说他想畅饮,一吐为快。
  “小六,还总想起金霞吗”
  “想是想,不像从前了,有时觉得是昨天的事情,有时感觉是上辈子的经历,人到中年我也有了好多毛病,脂肪肝,心律不齐,高血脂,再一转眼我们也该安度晚年拉,好好活着吧。”
  “是啊,人生就是一场大梦,有太多事情还没想清楚想透,就过去了。”
  “要是在二十多岁我看到金霞即将死去,那么孤零零地去了天国,我会有生死相随的冲动,可那时我三十多了,也就没那种冲动了,我相信人的成长是终生的,肖伯纳说郭一句话: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得到自己心爱的东西,二是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东西。”马小六说。我真没想到,他变得深刻起来,不光事业有成,人也更加智慧。
  “小六,你给我最深的印象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当兵的时候你给我挑那个扎在肉里很深的木头刺儿,现在想起来心还在跳,你那时侯跟金霞那么好,我嫉妒过你们。”我明知自己的话里有某种寓意,还在不停地说。
  “林妹妹,想起天津,就会想起你在海河边两次送我的情景,天津,有我生命里的两个红颜知己,有我心灵故乡的人啊”
  我和马小六边吃边喝着酒,我在对面镜子里看到,很少喝酒的自己在亮红的灯影下显得更加妩媚优雅,脸上泛着红润的光,这是多么撩人情怀的柔软的晚上啊,柔软得像一片湖水。小六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仔细地看过我,他说我越看越像主持人倪萍,他还说我比起金霞更丰满,成熟女人的风采是年轻女孩不可企及的,眼前的我成了他心中的美神,多好的女人啊!
  马小六,四十岁,深谙世事的男人了,生命中还能有多少这样让人强烈怀想的夜晚呢?我真想跟马小六呆一晚上,哪怕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小姐推门上菜,隔壁传来卡拉OK的女声“别再计算代价,爱了就爱啦!”好像是陈琳的歌。
  “小六,你不是说唱评弹吗,是你们苏州的地方曲目,我想听”
  小六叫过小姐问有没有蝶恋花的伴奏曲,很快小姐就告诉他找到了。
  一阵凄楚哀婉的琵琶前奏,小六唱起了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娇杨君失柳,杨柳轻杨直上重宵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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