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夫喊了声“当下就办”,立即回头上马的往营地奔去,光看其对华绢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的模样,华绢这时更加肯定的知道自己已确确实实的踏入了这汉军领导的中心。
一旁的白晴不知何时亦牵来的马匹说道:“走吧!”
华绢点了点头的轻巧的上了马鞍,望着一片宁静灯火的营地,居高临下的她知道战事将自其奔回营地而开启。
“程兄说的可有一丝夸张,那汉营中竟有如此了得的年轻高手,你等数人连袂出手竟一点甜头都尝不着?还是说……诸位技不如人,故才返回如此的说项?”说话的男子粗声粗气的一手就口的正扯下羊腿上的一块肉,另一手则是捧着碗满溢出来的水酒似是十分快乐的吃喝着。
桌上摆着的是其欲替归来的程远志等人大肆庆祝的丰盛席宴,无料在迟了预定时间二刻后回来的他们,竟无人脸上有半点喜悦之情,且还少了一位以易容为主的好手,也难怪这男子语带质疑的并瞧着他们。
程远志此刻脸色惨淡的点了点头无奈的道:“程某虽然自恃武功不弱,但那少年取了花兄弟头颅所使的手法我也是无法辨识的出是哪一种武技。这才明白自个儿不过班门弄斧的放弃了刺杀卢植的计划,并赶着回来与马大哥您商量现下该如何!”
“是啊……我们还以为……”
“……我才哈哈大笑之际,花兄弟就……”
众人毫不忌讳的谈论著那少年的身手如何了得,自个儿是如何的害怕的忙是匆匆离开等……被称为马大哥的虬髯男子越听满脸越是通红,突然间甩手将手上食物一扔、用着蒲扇般的手掌一拍在桌上吼道:“全是没用的东西!数个杀人如麻的好手竟怕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还给我狼狈的落荒而逃。咱们黄巾军乃是武林四大帮之首,这事要是传到全国,可是会被耻笑得令咱们黄巾军抬不起头来……”
程远志忙是道:“这少年的确十分厉害,我想……可能需要大贤良师出马才有法子将他击败!”
虬髯男子听程远志提及大贤良师四字,脸上一改狂态的十分肃然的拍着胸脯回答道:“程兄弟你放心,既然大贤良师会愿将这‘诛刘大任’交予咱们两人,便表示其对咱们俩有着一定的信心;虽然说程兄弟这次失手,但并非表示咱们黄巾军内再无人能与之匹敌。更何况猛虎难敌群猴,我马元义就不信全军尽出还无法将汉军踏平。”
原来此虬髯男子便是与程远志同为大贤良师张角左右将军之一的左将军马元义。当日两人一同与张角率黄巾军横扫冀州的直逼皇城洛阳,路上势如破竹、无人匹敌。无料至冀州南麓却遇上了卢植所带领的汉军并顽强抵抗,直至现今战事仍未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卢植不愧为兵法高手,以黄巾军兵力之众且更由张角亲自坐镇仍占不到太多的便宜,不过尽管打了几场无关紧要的胜仗,明眼人一望仍知卢植的汉军不过是强弩之末,只待时机成熟,哪怕卢植便是三头六臂也无法抵住黄巾军的兵败身亡。
了解这一点的张角,由于其天生怜悯心太重的因素、不忍见两军相互生灵涂炭的景象,于是便谆谆告诫马元义与程远志两人不可妄动的静静等待汉军自身的败亡,然后便带着数百名黄巾兵转回赵家村。
虽然如此,以马元义和程远志两个好大喜功的个性自是难以等待汉军自身的败亡,在几次的小型冲突性械斗之后,两人终是忍不住的私自作主的由程远志领军一批好手决定潜入汉营将卢植诛杀,而终有白晴初次出手便震摄众杀手的结果。
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的失败,程远志心有余悸的回道:“马大哥,这大贤良师不是曾交待咱们切莫随意出兵,因卢植所领之汉军仍具作战能力……不得不防啊!”
马元义瞥了程远志一眼道:“我说远志,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怕事。卢植现下可用之兵还不到咱们的一半,且对方人人根本是无心与我军交手,只要咱们挥兵一下定可将汉军尽皆铲除,到时候将卢植的头颅挂在帅旗上,那肯定比之天公、地公两位将军威风呢!”
“但是大贤良师……”
马元义见程远志的意念已经动摇,一把搭上其肩膀的说道:“这点小事干嘛要劳动他老人家,咱们两个若能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的扬名黄巾军,其前途可是无可限量的。但是……若现下畏首畏尾的奉行着大贤良师的命令而不作变通,等到天公、地公两位将军皆来报捷时,那是否会被质疑咱们俩没有能力领导军队呢?这个中的因果,远志定也明白的。”
黄巾军虽是遵循着大贤良师张角所崇尚的“黄天净土”,但其内部于权势的争名夺利仍是屡见不鲜。以黄巾军的组织而言,除大贤良师及天公、地公将军三个特殊的封号外,以下还有祭酒、辅祭、信徒等官位。
众多的官位中尤以祭酒最是令黄巾信众视为其一生终极目标,故目下多数有功名之心的将领,莫不以其为争取的重点。
听闻马元义的暗喻,程远志亦是目光一亮的全身一振。因张角肯于此重要战役将其交与两人,必是其肯定两人的能力而希望两人可以有所表现,若此次可以将汉军歼灭且取卢植之首,那当上祭酒的机会势必大增。反之,若是在这里一败涂地,因此次张角的直接授命已令其余将领对马元义与程远志心生不满,到时候定会以不适任的称谓而夺去现在的权势。
富贵险中求,故就算是才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的程远志仍是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只看他似乎是无畏生死的面容说道:“那马大哥意下如何?”
马元义无漏的看着程远志的前后变化,他知程远志已下了决心,故开口道:“汉军现下势微,所以咱们不该再作等待的令事情有变,应当立即挥兵直下的将卢植的头颅高挂于帅旗之上才对!”
高约五尺的木制平台,前后左右各有以铁锅架成的火盘以增强周遭的明亮度,台上的两侧则是摆满了枪、棍、戟等长型的兵器以凸显其崇武的气势,在原野中的汉军营地内令这里更加的抢眼。
台下的广场上已整齐有序的排满了近六百名的便装将官,人数虽不算多,但却寂静的无半点声响,除偶尔的虫鸣蛙吟可感受这世界仍存在,这六百名的便装将官就宛如无气息的死人般。
“嘿!第一次看到这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充满了杀气的队伍,樊将军……他们真的是作战能力较差的么?”
于台下另外一角的华绢望着这群“非人类”问道,随侧的除了白晴以及樊一夫外,还有一些华绢两人未曾见过的将领,据樊一夫适才的介绍,这几位将领的身份十分隐密,且听闻是傍晚才来到卢植阵中。
“绢小姐,这其实是卢元帅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气势,就算是一般战力不高的士兵亦可于两军交战时发挥出高于己身两倍的战斗力。所以,这也是目下咱们汉军人数虽劣于黄巾贼、但仍可维持不败的原因。”
华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卢元帅的武学兵法如此渊博,华绢倒是希望抽空可以再向元帅请教!”
樊一夫听闻微微笑道:“绢小姐的计策才是不凡,仿佛便是未卜先知的可以算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否则,以第一袁阀趾高气扬的态度,怎可能在绢小姐亲点陈文书前往后便无条件的愿派兵协助呢?”
华绢才要谦逊几句,却只听得旁边适才也暗自留意的陌生面孔将领中、一个八字胡的男子讽道:“不过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有什么值得称道……樊一夫,我真搞不懂为何卢老会找个黄毛丫头来?是否其年老体衰、脑筋亦不灵光了?”
男子的官阶似是比之樊一夫还高,且虽其直数落卢植的不是,但樊一夫竟只是唯唯诺诺的不敢辩解。
场面因为男子的一句挑衅而急速的提升了紧张的气氛,华绢甚至亦感受到白晴可能随时一言不合的便要拔剑出手,她暗中拉了拉其白纱衣袖示意切莫冲动。
白晴似是感到华绢的忍耐力惊人而缓缓地放下了举起的右手,而同时华绢的背后更传来一句:“武人便是武人,这亦是陈禁卫长为何无法独当一面、统领三军的原因。两军交战用的是斗智,可不是蛮劲,否则以目下八万的汉军,是决不可能把黄巾贼阻在此地的。”
男子闻来言转头正要发出怒气,却见一身重胄的卢植缓缓的走至众人的跟前道:“禁卫长,不知老夫可有说错?”
卢植再靠近众人的续道:“老夫一生忠心为国,更蒙圣上恩泽而担任这除‘黄’大任,且于军中之所作所为皆只需向圣上禀报。若陈周你觉得老夫的决定不妥,你可面禀圣上将我换掉,你道如何?”
男子哼的一声并没有答话,显然卢植的出现令其着实忌惮。卢植见状倒也不加以为难,只见他走到华绢等身旁指着那男子道:“这位乃是皇宫禁卫长陈周陈禁卫长,主要是负责皇宫中大大小小的安全防卫,今日奉皇上之命前来助咱们退敌。陈禁卫长,这位便是我适才在帐中向你提及的华姑娘。”
听闻卢植正为两人相互介绍,华绢当下忙是向陈周双手一恭以示尊重。无料陈周却是哼的一声转身便走,而其周遭的将领见状亦是随陈周离开了现场,徒留下了华绢一脸的错愕。
华绢无奈的双手一摊的表示自己的无辜,卢植干笑的数声道:“华姑娘猜的没错,张角的确现下不在军中!”
“咦!元帅这么说,该是得知了一些可靠的消息。若华绢猜的没错,应是与陈禁卫长有关是吧!”
原来想给华绢惊讶的卢植,没有料到华绢会是这样毫无波澜的回应,他奇道:“绢小姐为何像是生了通天眼或是顺风耳般的,一切事情都瞒不过你呢?”
白晴没有表情反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