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肉联厂里哪个骚货把你的魂勾走了?!我说你最近怎么总不让我弄!有相好的就想把我一脚蹬开!做梦吧你李亦华!你信不信我能一刀捅了你再自己喂自己一刀、你信不信?!”杨波的脸够横的,可“泪”一下来效果就减半了,颇像人家小媳妇威胁无良丈夫。
……
难为你了杨波——为着做戏你居然硬生生给自己掐出几滴“蛤蟆尿”来……
“我……我从来没有……就你一个……”
阿喊急得都口吃了,烧得昏昏沉沉的还要挣扎着赌咒发誓,够累的。
杨波在底下笑得肠子直抽。
“我知道你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呢?!阿喊,我说将来呢?”
哟!连“昵称”都上来了!杨波做无限惆怅状把阿喊的头搂到他怀里,说:我对你怎样你怎样你是知道的,就怕你没良心啊……
……杨波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部肥皂剧上“画葫芦”画来的,偏偏他平时恶形恶状多了,这会子“画”起来只像三分,分明揣着虎皮装羊,这下把阿喊看得一阵哆嗦——太酸!
“有什么新奇好吃的,我不是存下来先紧着你的?!”
杨波继续“惆怅”。
“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我不是先供到你跟前来……”
……
可以确定了,这家伙绝对清朝宫廷剧看过头,连姿势带说话的调调都酸。
这边正“幽幽”着的时候,那边突然想到十几天前的那堆VCD碟上,杨波趁他去上班的时候一个人看到完,他半眼也没瞄着……还想到以前杨波不让他吃啃他脚底板……
想着想着阿喊止不住就打了个寒噤。他奇怪自己怎么只想到这些?!难道自己真的没良心?!
阿喊很困惑,却一直不敢说……
其实啊,那堆VCD么,怪不得杨波,以前他顶多给你看看男女的“黄带”,这回他可是费劲弄回了男的和男的搞一起的“好东西”,他是用来学的,可没打算让你学,不然你以为这几天那些“花样”是哪儿来的呀——傻阿喊。
第三十二章
其实杨波是在向阿喊讨一个承诺。一个足以锁他一生一世的承诺。不过他不好意思正儿八经的说,便用这种看起来酸不拉几的方式。杨波啊……脸皮还是薄的——强调,是有时候。
大多数时候这家伙脸皮厚得连子弹都射不穿……
这会子他死皮赖脸的讨承诺,阿喊呢,对承诺之类的是半点概念没有,傻傻的把他望着,眼里满是问号。
杨波无言,良久,吐了个音:唉……
忽然就惆怅了。这回是真的,不是什么酸不拉叽的文艺腔。摊上阿喊他一点手段也施展不开除了惆怅还能怎样。
阿喊弄不懂杨波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刚想问,一块千层糕递到他嘴边,他不知不觉就一口上去,丝丝的甜,甜得他浑身舒坦,于是到了舌尖上的问题就被裹到千层糕里,一道给送胃袋里去了。
杨波你怎么老不会吸取教训呢?“承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是阿喊的脑子解决得过来的么?!他的神经回路太粗大了,只能容烤鸭烧鸡之类的通过,那么细小的,早漏了。
阿喊脑子不好使,身子好使。歇过转天就又能上班去了。
杨波么,惆怅也没惆怅多久,没那个时间,过几天他又拉上一车猪苗出车去了。
走的时候千难万难——想着把阿喊一个撂家里太“危险”……
要说啊,他这担心也不算太多余。
阿喊是个毕竟是大男人,虽然傻了吧唧的,但还就有姑娘家喜欢他这样的,杨波你“刮”他,自有人会把他捧手心上疼!
这不,人家左右打听过,以为阿喊还“单”着,那殷勤献得!
吃的没好意思直接望阿喊跟前送,托了阿喊他师傅给带的。一来二去,几乎全肉联厂都知道了,就阿喊这个不长脑子的还懵着,满以为师傅对他好,天天给他加餐——吃完后卖力气去干活,自己的干完了把师傅的也包干。时不时还送些东西,当是“回礼”,师傅接过,再送人家女孩子手上,于是大家都以为事情有七八分了……
阿喊这个大傻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小心跟人家女孩子说上话了。
那个时候在这小县城里流行银器。好多人都用家里传下的银元银块吹出几件戒指、耳环、手镯之类的,戴在耳朵上手上指头上,亮晃晃的,又不扎眼,有一股平平实实的过日子的味道。
再说,银器辟邪,不论男女爱挂件在身上。
正好,杨波的生日近了,去年阿喊叫他折腾怕了,今年早早的就将这事放心上,问师傅:人家过生日送点什么好?师傅说,银器呗,体面。哦……
又听人说这女孩子家原来就是做吹银匠营生的,于是上去问,偏巧那女孩子的生日就在杨波的附近,还以为……
就笑。笑得特别妩媚。女孩子在很幸福的时候才能这么笑的。
阿喊求她教他怎么烧银器,她羞羞的点个头,应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阿喊干活时间不算太长,钱又都扣在杨波那儿了,平日从牙缝里省不下多少来,想买起银料就有些吃力,省了好长一段,然后还借了一点,从那女孩子家的店里买来一小块——人家当他未来女婿看,出的银成色十足——阿喊算是稀里糊涂的占了点便宜,话说回来,他这样的,占了便宜和吃了亏一样钝,没感觉,只一心想把这小块银伺弄好了。哪里看得见人家女孩子面上时不时漾起的红晕?
阿喊压根儿没看出来人家姑娘对他有意思,还三天两头的望人家里跑,跑的时候也不好意思空手去——毕竟是麻烦了人家么——买个水果、烟、烧鸡什么的,外人见了,还当他拿去孝敬老丈丈母娘咧!事情看看就难收拾起了,阿喊还把心思钻在烧银器上,跟了那女孩子的父亲,学得可是专心,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对眼的,连这时时板起脸的老丈眼看也要被他“收服”了,不时留他吃饭,他馋是馋,不过是得过“教训”的,不敢在人家家吃饭,到了时间就准时往家回,人家看着,对他那印象又好上几分,觉着这小伙子行,拿捏得住,场面上也过得去,想想把他招赘过来,当自己儿子一样疼,也不亏他。
阿喊他哪里知道人家弯弯道道的心思,练着烧了半月,手上功夫过得去了,才拿出那小块银来,小心翼翼的忙活半天,出了坯,烧成的样子也满过得去的。阿喊欢天喜地,对人千恩万谢,然后往贴身的裤袋里一放,坐一坐待要走了。人家女孩子家里人急了,老着脸皮问他:你觉着我家红红怎样?
阿喊愣住了,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怎样?
女孩子就在门外隔板那儿娇羞羞的偷听,听到他这句“什么怎样”心就悬起来了。她早听人说过这男孩子是块榆木疙瘩,钝得很的——看来不点破是不行了,于是定定心神,把自个儿姆妈用个眼色招进来,跟她说了,让她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下不管你男的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你都没处躲,强似你这么云里雾里的捉迷藏。
那女孩子的姆妈得了女儿的指示,就把话挑明,用了一种戏谑的语气,半开玩笑的说,即使被拒绝也不会太下不来台:我家红红啥都行,要不要娶回家放着?
阿喊接收、消化,半分钟以后反应过来了,唬得脸色有些发白——看看,被杨波“教训”怕了的。他说,对不起阿姨……我家里……那个……已经有定的了……
哦……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女孩子在隔板间后面哭得好惨。可毕竟是女孩子家,心气高,想想罢了,有缘无份,何必。做个手势让姆妈放人。
阿喊就稀里糊涂的回家了。
第三十四章
阿喊烧出来的那东西是个戒指……
抽象意义上的。
就是有个圆能往手上一箍掉不下来的那种……
没办法,本钱少么,手脚笨么……
无论如何,阿喊总是努力过了的。为了这抽象的戒指阿喊还碎了个女孩子家纯纯的心。罪过。照理说这回杨波该领情了吧。
好容易等到他出车回来,想给他,想想,还是等正生日那天再说吧,反正没剩几天了。
加上,你想啊,杨波那家伙,出车出了十天半个月,饿得狼一样,恨不得连皮带骨的吞呢,哪能给阿喊开口的机会——先吃他几天,吃回来,够本了,其他事情才有余裕给你展开。
首先是回来那天扛在家里堆着的大包小包,这时候,享受也享受了,饱也八分饱了,一个一个打开在阿喊跟前现:衣服、影碟机、吃的喝的……
一下子把阿喊给淹没了。
本来想开口说那戒指的事的,后来给杨波一句:看见没,我姥爷送的链子,24K,足金呢!这件——我姨给的,你猜多少——个小破衬衫也要300,咳!
阿喊所有的话就都给吓回去了。
为什么?
太寒酸哪。
阿喊只知道杨波自小不缺什么,正是因为不缺口味也给养刁了,买东西他非得挑最贵的那个买。自己这个……拿不出手么……
只好傻笑,陪小心,希望他不要问才好。
可杨波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他一样一样的点给你看就是为了让你开窍——你孝敬老子那份呢?!
阿喊装傻。他就是这号人——不装的时候正宗傻,一装反倒穿帮了——脸给笑僵了嘛!
眼看着杨波的脸色一点一点黑下去,默了大概有五分钟——就这几分钟把阿喊身上的油都熬出来了,够受的!
然后,五分钟过后,杨波慢条斯理的吐噜一句:5月19什么日子?
…………农历四月十几么……记不太清了……
阿喊……你别装了,再装就不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几时都错不了。
阿喊给杨波看得都快穿了,一时没忍住,哼哼着说了一句:……5月19……你生日……
杨波向来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要痛打“落水狗”——你说什么?啊?那么小声,蚊子叫啊?!我听不见!说大声点!
五……五月十九……你生日!
哟!难得啊!劳您记得!小的我面上贴了三斤金呢!
阿喊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脸红连带不停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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