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外公已经给皇上提过了,皇上却没说什么。”落云曦眼中浮起一丝冷意,说道,“今天晚上舅舅开堂,我们跟着去看看。”
杜晴烟的事被杜学士掖了好几天,直到这两天从穆安回来,九英草的事有了着落,他也就不急了,这才有精力和心思去为女儿讨公道。
今天晚上,颜少卿将在宗人府开堂审理此案,允许旁听,只是,范围只限于高门贵胄。
落云曦抵达宗人府时,外面已经被车轿围得水泄不通了。
皇族与世家的斗争,→文¤人··书·¤·屋←谁都爱看。
落云曦下了马车往内走时,耳边传来不少低声窃语,都在讨论此事。
一路穿行到大堂,堂上一排全坐了人,她放眼望去,颜少卿早已换了官服,面色严肃地居中而坐。
皇帝就坐在他身边,皱着眉看着大家。
而皇帝下手,便是四大世家了。
落云曦一眼看到的不是外公,不是大舅舅,不是颜一凡,却是那个无声无息回京的男人——君澜风!
君澜风身材高大,便连坐着时气势也与众不同。
他分着双腿,笔挺着上身坐在太师椅上,墨发用一顶紫玉冠束在脑后,五官清冷,霸气侧漏。
落云曦只是看了一瞬,便转开了眼神。君澜风也没有正眼看向她,而是低声与上手的皇帝说着话。
“曦儿,过来坐。”颜国公亲切地唤她。
因颜国公午后被皇帝召进宫了一趟,所以他是直接跟着皇帝从皇宫到宗人府的,并没能带曦儿亲自过来。
“是,外公。”落云曦行了个标准的礼仪,便行将过来。
一袭水蓝,清新的颜色。她提着银边镶纹蓝色长裙缓缓过来。长发挽成坠马髻,上插梅花攒心白玉簪,亮丽清新,配上惊艳淡定的脸容,可谓是迷倒众生。
世家还在君澜风身后坐立,所以过去时,不得不从君澜风面前走。
君澜风淡淡扫了她一眼。
只这一扫,引得落云曦心情一起伏,便没有去看路,突觉抬出去的脚踩到什么,鞋底一滑,身子重心不稳,立刻朝后倒去。
她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身子,一只铁臂便自后头托住了她。
入目的是君澜风冷峻的脸庞。
“谢谢。”落云曦腰肢一仰,在他臂上一得力,便站直了。动作轻快,姿势轻灵,行家一见便知是练了多年舞蹈的身子。
君澜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淡漠地说道:“哲王妃,可要注意脚下!走路的时候别乱想心事!”
他说着,目光瞥向她适才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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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流放杜晴烟(第一更)
君澜风将“哲王妃”三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更是意味深地盯住落云曦,观察她的反应。
落云曦确实震到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将“哲王妃”三个字和自己拉上关系,猛然听到这样的称呼,不免愣神。
“哲王妃,怎么,本王脸上有东西?”君澜风狭长的凤眸挑起一抹弧度,望着她。
虽是玩笑话,可他的眼中毫无半丝笑意。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中山王也会出手救人,很意外罢了,多谢王爷扶了我一把。不过,我与哲王爷可还没成婚,这声‘哲王妃’未免叫得早了!”
落云曦脸色自然,接话也接得极快,无所谓地说道。
君澜风脸色微沉。
而这时,大堂里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人惊呼出声:“落云曦怎么会说话?”
女子声音十分尖锐,刹时打破大堂的寂静,众人也都一脸意外和惊诧。
是啊,落云曦不是被毒哑了吗?她怎么会说话了呢?
落云曦听得那个出声的正是杜灵,不过,她没在意,今儿宗人府公审,朝中来的人很多,熟人也不少。
皇帝震惊地开口:“落云曦,你的毒解了?”
落云曦行礼,答道:“不,皇上,我只是将毒逼到身体其他部位去了,虽然舌头能动,可若再得不到解药,大家只怕再看不到我了!”
她声音清脆,如玉落盘,十分好听,将其他人的低语全盖了下去。
最后一句,令全场变色。
“曦儿……”颜国公眼含热泪,已经离开座位,朝落云曦走来。
颜家人已经知道她会说话的事了,落云曦并没打算瞒。
因为萧铭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他必定也会告诉杜学士,如果杜学士告她一个欺君之罪,她可担待不起!
颜国公过来,握住落云曦的双手,转身跪倒,叫道:“请皇上做主!严惩真凶!”
皇帝沉声不语。
颜少卿低声问:“可以传进来了吗?”
皇帝点头。
颜少卿向身后一名衙役交代了几句,那名衙役立即从侧门出去。
所审之人一是天之骄子,一是世家千金——虽然身份低了点,但好歹也是世家小姐,所以他们就算被禁足,也是好吃好喝地供在后院厢房,而不可能下到牢房。
落云曦微微抿起唇,站到了颜国公身后。
不一会儿,端木哲与杜晴烟便被带了进来,说是带,其实是请。
四名衙役在前,一脸恭敬地笑,指引着他们进堂。
当一脸冷色的二人出现在堂内时,观审的人们脸色各异,大堂顶部悬着的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在一张张好奇的脸庞上。
“赐座!”颜少卿摆了摆手,便有衙役端了两张椅子过去。
杜学士跟着跑下来,站到杜晴烟身侧,目光充满了愤怒。
“小姐,杜晴烟不是丫环生的吗?怎么杜学士还这么在乎她?”不解的春柳在一旁低声询问。
早在这二人进来时,堂中便响起低语,所以没人注意到她们。
“在乎她?”落云曦冷笑一声,“他在乎的不是杜晴烟,而是杜家的面子!再说了,就算她不是正房所生又怎样?白芷是他和颜容娇所生,但你别忘了,颜容娇早就被他休出门了,又给杜府重重抹黑了一把,他恨颜容娇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将她视为正室。”
春柳恍然大悟。
“杜晴烟母亲虽然身份低贱,但她毕竟是杜府拿得出手的女儿,端木哲毁了他的前途,他自然痛恨。”落云曦继续点拨。
“我看,她才让杜府丢脸!”春柳恨恨地说道。
如果不是杜晴烟,小姐怎么会中毒?这女人冒充了这么多年的杜家大小姐,还霸占着颜家外孙女的地位,还忌妒自家小姐。她有什么资格忌妒?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案几上,两旁衙役立刻齐声喊道:“威——武!”
肃穆的场面使得大堂再度陷入沉寂。
“杜学士,你有证据是哲王爷陷害的杜小姐?”颜少卿询问。
“我女儿亲眼所见!”杜学士上前一步,目光在四周环视而过。
“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这只怕不能证明。”颜少卿禀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则,他心底恨不得将堂下这两人剥皮抽筋了!
曦儿便是被他们害的这么惨!
杜学士长笑一声:“是啊,是不能证明,老夫还有物证!”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黑色钮扣,虽然掌心向上,五指却紧紧攥着,生怕别人抢去一般,厉声说道:“这枚钮扣是小女挣扎间从哲王爷身上扯下来的!哲王爷所用钮扣自然与旁人不同,皇上一看便知!”
他说着,亲自上前,将钮扣交给颜少卿。
皇帝眼光微眯。
君澜风侧眸,朝端木离看过去,端木离回望了他一眼。
两人虽然没有交谈,却做了一次眼神的交流,彼此定下心神。
那枚钮扣,是端木离特意留下的。
端木哲惊得脸色发白,目光冲端木离看了一眼。
这件事情他没有做,所以只可能是别人在栽赃陷害他。
而他自己,便曾经戴过人皮面具陷害过端木离,这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端木离!
但他没有证据,丝毫证据都没有,端木哲气得心田发苦,只能为自己辩解:“父皇,颜大人,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我在外面喝酒,有不少官员可以为我做证!”
“如果物证也不能证明,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才能证明王爷犯错了!我女儿就白白被你毒哑了吗?”杜学士激动地反问。
端木哲怒道:“我怎么知道她得罪了哪位!”
“既然她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就偏偏污陷你!”
“她想让本王下毒害曦儿,本王拒绝了,她知道曦儿来我宫里是来看九英草的,便将九头散洒在九英草上,曦儿尝草时就中了她的诡计!”端木哲愤怒地说道。
这人还真会编!
落云曦淡淡一勾唇。
“有证据吗?”颜少卿又问。
“有!这毒是离王爷给她的,如果不是她给本王,本王怎么会有?她和本王交涉时,本王宫中还有亲信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本王宫里的,自然只能是本王的人,如果这算不得人证我也没办法!”
“传证人!”颜少卿二话不说,便召见证人。如此三番下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都各有证据。
落云曦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堂下。
她冷声说道,“现在,该轮到我说一句了吧?我做为受害人,可以直接做哲王爷的人证,只是,我证明是他下毒害的我!哲王爷根本没带我看什么九英草,直接给我喂毒,这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做证!”
连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端木哲的话语立刻显得苍白无力……
“曦儿,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不说,还想置我于死地吗?”端木哲声线一低,唱起了苦情戏。
落云曦冷笑一声:“如果我是因为背叛你来做伪证,那杜晴烟呢?她指责你,也是因为背叛吗?难道你和她也有过一段情?”
一语毕,端木哲声音微滞。
落云曦趁机而进:“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夜居然出现了此等毒人狂!竟然毒哑两位小姐!更重要的是,我们二人谁都不冤枉,却偏偏冤枉你?难道我们二人都跟你有仇?”
“那是别人栽赃陷害我!”端木哲急道,“人皮面具,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刚才哲王爷还说与我青梅竹马,山盟海誓来着,既然如此,是不是你本人,我还认不出来吗?就算戴了十张人皮面具,我也认得出是你!”落云曦掷地有声的话语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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