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鱼肉。”
切菜工脸上的青春痘神经性抖动几下,奢侈?嫌奢侈你别点酒楼的饭菜呀。联合商场里头多的是小食摊,大米干饭把子肉,一块钱就能填饱肚子,你巴巴的点了店里的菜,又嫌太奢侈…我还觉以大厨的手艺给你精心做两菜一汤奢侈呢,找谁说理去?
怀揣满肚子腹诽,提着食盒走远了。一边想回去怎么和老板说吴哥的吩咐——让去了的自己吃,吃完挂他账…也不知她怎么会和这帮不务正业的家伙搅和在一块。
秋上林压根不想认识什么吴哥胡哥刘哥,倒不为瞧不起他们不务正业,而是讨厌他们引诱李长生——引诱不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跟着上门,死皮赖脸的不走。
莫欺少年穷,她一贯的原则,此刻却要打破,自顾坐着,两只筷子拨弄桂花鸭,全无招呼客人坐下的意思。
隔间本就是勉强隔出给员工休息放杂物的地方,坐下他们三个已是勉强,不请自来的…。。抱歉,站会吧。
李长生完全没有歉疚或者不好意思的自觉。他来吃饭的,有人非要跟屁虫,既然撵不走,也休想他多一分客气。
至于秋下林…。老天保佑,他还满腹牢骚无处发。
方才的那场闹剧,以打八折为代价,哄得母亲眉开眼笑,闹脾气的儿子虽别扭,却也诚心的为他的不文明用语向秋上林道歉——可不是向秋下林道歉。
至于秋下林,破天荒的,委屈的向对方说了声对不起——在秋上林老板和债主双层身份重压之下。
他都很久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了呀……。。凭什么,我家有钱有势,我妈把我捧在手掌心,我的朋友对我言听计从,我却要对一个什么也不是只会对无辜的人撒脾气耍横的人说对不起?
他愤愤不平。
上林嘿然,因为你未来会变成他。如果我不管你,放任自流,你未来会比他还坏,还令人瞧不上,更仗势欺人。
李长生本来很想抱不平,闻言寂然。
下林先是不服气,我才不会变成那样的烂人!却在上林嘲讽的目光中节节败退,我会吗,真的会吗?
无人搭理,吴哥被落了面子,面上渐渐难看,夏河在最外边站着,心惊肉跳,恨不能去踢坐着啃鸭架子的李长生一脚,你TM倒是别啃了,吴哥酒席都舍了,专程为你来,你就这样晾着他?
李长生浑然不觉,舔一舔满是油汁的手指,一如往常的抱怨:“太甜了,下次做辣炒鸭肉。”说着话,又抓了只鸭翅在手。
吴哥嘿然,神情渐渐冷了下来,既然对方摆出阵势表态不欢迎,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转身就走,也顾不得说句场面话。
夏河急的直跺脚。完了完了,今天这个梁子算结定了!看看李长生,又看看吴哥,犹豫不决。
上林在他刚走出隔间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说:“谢谢吴哥抬爱,今天小酒仙的饭局我请客,你们尽管点,最后挂我账上。”
吴哥愣了一下,回头打量她的表情,辨别是真是假。
秋上林的作为,瞒得了大多数人,却瞒不了那些有心人。他处心积虑要在子房镇闯出名头,更用了心力收拢外人看来没有用的‘孩子’——殊不知,在未来,正是这些‘孩子’,帮他拢下了子房镇的半壁江山。
存心收集李长生的消息,自然不会落下秋上林,几番探听,他知此女绝非常人可比,也没拿她当小孩子看待,今天亲眼见到了,更觉得她处事圆滑、行事缜密。
以她现在的财富和人脉,完全不必在乎自己。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发飙,也因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在风头正健的摩卡猫猫公司名头下,自己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虾。她无视甚至蔑视,都属正常。
预料之中的难堪,原本抱着被羞辱的心情离开,但她却说,她请客——这意味着,秋上林没有完全的无视他,反而给了他面子和台阶。
吴哥说不清此刻翻搅的心情,只是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别人给了面子,他也该闻弦歌知雅音:“长生好好学习。”
李长生纳闷的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鸭肉。
我学不学习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有秋上林在,我就算不学习,考试也能前几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上林和吴哥达成了协议。
从此吴哥再不试图收买李长生。
北方的春天向来很短暂,往往五六月份还裹着厚毛衣,突然有天刮起了暖风,大街上行走的人们都换上了夏装。
新进的店员一边收拾春装,把它们并排着挂到冬装旁边,好奇的问:“店长,我在别家店里做时,很少有人买春装的,怎么咱们还做这么多春装。
木木,哦,现在已升任怀桥市总店的店长,颇有几分威严:“因为我们和杂牌不同。”
年轻的店员吐吐舌头,当然不同。
摩卡猫猫的服装早已成为国内知名品牌,听说最近总部在商谈出口事宜呢。自然和那些杂牌不一样。
瞄了眼大街上的行人,感慨:“都四月份了,还这么冷。听我妈说倒春寒,家里的小麦怕要遭殃。”
店里没有客人,木木管的也不严,放松了随口问:“你家是哪儿的?”
“槐荫城东大柳树村。”
木木若有所思:“离总公司很近嘛。”
年轻的店员想起总公司宏伟的大楼,憧憬:“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
闲聊着,想起上周休假回家时爸妈的谈论,随口说:“去年兴隆食品公司在我们村买了一块地建厂,听说今年又要扩厂,我爸去打听了下,每亩地给不少钱呢,可惜我们家的地离得远,又不挨着马路,卖不了。要不然把地卖了,我弟还能去厂里做工。”
木木愣了愣,大柳树村。突然想起去总公司开年会时听到的传闻。
“兴隆食品总公司不是建在子房镇吗?怎么跑到你们那儿买地建厂了?”另一店员也加入闲谈。
说到这个,年轻的店员神秘兮兮:“小道消息啊。兴隆的当家人是子房镇的不假,这些年把子房镇的头头也都喂的饱饱的,不说别的,子房镇每年光为来往提货的客商服务,都发展了不少饭店、加油站和旅馆。但人心不足嘛,说是新换的镇长,想多敲点,兴隆是私人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自然不肯。两下里起了矛盾,他们才要把厂子设在我们村。说是在我们总公司旁边也买了地,但不知道为什么闲置着,要论起方便,还是总公司那块儿,不知兴隆怎么想的,或许觉得在咱们大楼旁边建厂房不好看?”
1992年的C省怀桥市和两年前大不同,五层以上的高楼拔地而起,各种杂货店取代了权威的百货大楼,更多的人有闲钱下馆子,政府修了花园广场,每到傍晚,老头老太太搬着马扎去闲坐聊天。
兴隆冰棍厂正式更名兴隆食品公司,已是集高中低档冰激凌、奶油系列西点、休闲饼干三者于一体的大公司。和当年初建两个加工工厂不可同日而语。
摩卡猫猫的广告换了好几茬,每次都引起人们的广大关注。近几年重点关注中国的贫困地区学生教育问题,每年都有许多贫困学生得到摩卡猫猫的资助。文具、童装、少男少女的服装,直到最近上市的高中档成人服装,摩卡猫猫已经成为国内服装产业的风向标。
最初地皮的基础上,又在槐荫区附近买了两块地,不大不小,三块相隔而又相邻,其中两栋楼租做办公楼,因装修豪华,这几年槐荫区的道路修建良好,倒也有不少公司贪便宜租做办公室。
去总公司开会的时候,听别省消息灵通的人说,公司打算在槐荫区周边购买地皮建分厂。很有些人质疑,认为槐荫区没有大的发展前景。不止本省,摩卡猫猫早在前两年开始,一半盈利用来扩大生产,一半用来购房置地。别人买房买地都捡着繁华地界,唯摩卡公司,总在几省市公认偏僻的地方。
虽然这几年来的发展证明公司的决策没有太大失误,地皮只涨不减,但也没有大的盈余不是?
木木问了几次杨海,他只高层的决定,内部员工也不太清楚,但木木分明看出他面部表情志得意满,对公司的决策充满信心—— 或者说,对秋上林充满了信心。
吩咐了店员一声,抱着换下的厚重冬装去了库房入库,浑然不知,她走之后,店员们围到一起,叽叽喳喳:“听说没有,店长要调去总公司!”
“不可能吧?总公司的员工至少也是中专或者高中毕业,这两年不是说只收大学生?店长好像才初中文凭吧?”有人质疑。
对方皱皱鼻子,讨厌有人质疑:“店长可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下面的分店爬上来的,经验不比大学生多?还有啊,据说她和公司老总是从小的交情……总公司会计部的人说的。”
有略微知情的不屑:“什么分店,是子房镇的总店!”环视群雄,颇有些孤高和寡的感觉:“不知道就别乱说。谁不知道子房镇的精品屋才是咱公司第一家总店?要不它每年的利润都少总公司却没撤掉;而且几任店长上任前都要调去学习?”
“屁!子房镇专卖文具,哪有服装?”
对方嘿嘿冷笑:“不懂了吧?子房镇的服装比咱们店里可便宜多了——好像说老总是子房镇出身,为造福乡邻,又怕于理不合,才刻意不挂服装屋的牌子!”
上林推开店门,回头说话:“不是每个人都有雅量容人,你该庆幸,李先生只是端茶送客而没拿起扫帚把你轰出去。”
顾致远已到了青春期,公鸭嗓,脸上也难免起几个青春痘,但比起严重的孩子,他还算清爽。闻言反驳:“我没说买,只说看,他就是性格怪癖不容于人。”
上林嘿嘿笑:“我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你?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李先生说了,你看那方砚台的眼神好比是狼看到了羊肉,让人胆战心惊。”
“这不快到爷爷的寿辰,我想送他个满意的礼物嘛。”
嘿然笑着:“你当初可没和我说想买,只说想看!”
顾致远白皙的面孔微红,被她说破,也感觉自己这事做得不太地道。
顾成今年年初换届中升任C省省委书记,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改革浪潮越刮越烈,经济建设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