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湖住了两个夜晚,一面却在策划怎样把她杀害。
“但他还是很爱另一个姑娘,是吧?”贝尔纳普又插了一句说。
“哦,当然罗。不管怎么说,他是非常喜欢她的。反正他一进入那上流社会,就有点儿晕头晕脑,简直自以为是,判若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时候他倒是准备跟罗伯达结婚的,如果说即使在他向她坦白承认自己爱上了这另一个姑娘之后,罗伯达还是乐意跟他结婚的话。”
“我明白了。不过,有关那条小船、手提箱,以及事后他去这个芬奇利姑娘家,这些事该怎么说呢?”
“且慢!且慢!我这就跟你说了,”杰夫森接下去说。他的那双蓝眼睛象一股强烈的电光从空间来回掠过似的。“当然罗,他是跟她一块坐船出去的,当然罗,他随身带上了那只手提箱,当然罗,他在旅社登记时报了假名字,并且在罗伯达溺水死亡以后,穿过那儿树林子到另一个姑娘那里去了。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吧?我这就跟你说!他替罗伯达感到难过,知道吧,而且,他想要跟她结婚,或者至少说,在那最后时刻,他想要公平地对待她。
可是,要记住,这可不是在他跟她先在草湖住了一宿,接着跟她又在尤蒂卡住了一宿之前,不是在那之前,而是在那之后。不过,她一淹死──当然罗,正如他所说的,那是由于意外事故──他对另一个姑娘的爱情又死灰复燃啦。是的,他对她的爱情一直没有停止过,哪怕是为了要公平地对待罗伯达而准备牺牲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明白埃俊北
“我明白了。”
“那末,人们又怎么能证明他并没有回心转意,要是他说过自己确实回心转意过,并且坚持自己这个说法呢?”“我明白了,不过,他非得解释清楚,令人非常信服不可,”贝尔纳普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那两顶帽子怎么说呢?这也非得解释清楚不可。”
“得了,这会儿我正要讲的,就是帽子问题。他原来的那一顶有些脏了。于是,他决定另外买一顶。至于他跟梅森说过他戴的是一顶鸭舌帽──啊,那时因为他吓坏了,才撒了谎,因为他心里想自己非得快点解脱不可。当然罗,在他过后到另一个姑娘那儿去之前,我的意思是说,有罗伯达还活着的时候,他跟那另一个姑娘仍然是有关系的,而且对她是有意图的。你要明白,这时他正在向罗伯达进行解释,”他接下去说。“这一点怎么也得设法交待清楚。不过,依我看,这也不难,因为,当然罗,在他回心转意和想要公平对待罗伯达以后,剩下来他只要写封信给那另一个姑娘,或是上她那儿去,告诉她有关他对不起罗伯达的事,可不是?”
“是的。”
“因为,现在依我看,本案毕竟不能闭口不提她。我怕我们非得惊动她不可。”
“既然需要,那我们就惊动吧,”贝尔纳普说。
“因为,你要知道,如果罗伯达仍然认为他应该跟她结婚──他就得先去芬奇利家,跟那个姑娘说他不能跟她结婚了──他要到罗伯达那儿去了──这就是说,只要罗伯达并不反对他可以暂时离开她的话,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要是她果真这样,他就跟她结婚,是在三英里湾,或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是啊。”
“不过,你别忘了,只要她还活着,他心里总是茫然若失,无比痛苦。只是在草湖度过了第二夜以后,他才开始认识到他过去对待她该有多么卑鄙,你明白了吧。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也许是她哭了,或是说到要自杀,如同她在写那些信时所说的那样。”
“是啊。”
“因此,他心里就想同她一块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儿谁也看不见他们,听不到他们,他们不妨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
“是啊,是啊──讲下去吧。”
“于是,他就想到了大比腾。从前他是去过那儿的,或者说,就是因为他们离那个地方很近。而且,再过去十二英里,就是三英里湾了。他们要是决定结婚,不妨在三英里湾结婚就得了。”
“我明白了。”
“再不然,要是她听了他的彻底坦白以后,不想跟他结婚,他就可以划船把她送回到那家旅社,可不是吗。也许是他,或者是她,会暂时留在那儿,另一个则马上动身离去。”
“是啊,是啊。”
“顺便提一下,为了不要拖延时间,也不要老是滞留在那家旅社──要知道这是相声花钱,你明白吧。何况他也不是那么很有钱──他把午餐点心放在自己手提箱里。还带上了那架照相机,因为他要拍摄一些照片。因为,只要梅森一出示那架照相机,那我们就得把那架照相机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清楚。与其由他来解释,还不如由我们来解释的好,是吧?”“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贝尔纳普大声嚷了起来,这时他兴致很高,而且,说真的,脸上含着微笑,甚至还开始在搓手。
“他们就这样游湖去了。”
“是啊。”
“他们在湖上尽情地划呀划。”
“是啊。”
“最后,他们在湖岸上用过午餐点心,他还拍了一些照──”
“是啊。”
“他决定将他目前的处境告诉她。现在他已准备好了,愿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可是,就在他开始说这些话以前,他要给她再拍一两张照,拍她人在船上,靠近湖岸的镜头。”
“是啊。”
“然后,他就全都告诉了她,明白吧?”
“是啊。”
“这样,他们就又上了小船,打算如同刚才他那样,再划一会儿,明白吧?”
“我明白。”
“不过,因为他们打算再上岸去采一些花,他就把手提箱留在岸上,明白了吧?这样,手提箱问题也就交待清楚了。”
“是啊。”
“不过,就在湖上、船上继续给她拍照以前,他开始把他爱恋过另一个姑娘的事告诉了她──他说,她要是现在还愿意跟他结婚,那他就跟她结婚,随后写一封信给这个桑德拉。不过,要是现在她了解到他既然爱上了另一个姑娘,自己也就不愿意跟他结婚了……”
“是啊,说下去!”贝尔纳普兴冲冲地插话说。“于是,”杰夫森继续说。“他要竭尽全力照顾她,支持她,因为他跟那个有钱的姑娘结婚以后,他就有的是钱了。”
“是啊。”
“不过,她要他跟她结婚,把这个芬奇利小姐甩掉!”
“我明白了。”
“那他同意了吗?”
“当然罗。”
“瞧她是那么感激,就在极度兴奋或是感激之中跳了起来,向他直扑了过来,明白了吧?”
“是啊。”
“于是,那条小船就有点儿摇晃,他一跃而起,想要搀住她,因为他担心她快要摔倒了,明白吧?”
“是啊,我明白。”
“得了,现在,他的那架照相机,我们说它是在他手里也好,不在他手里也好,反正随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说得了。”
“是啊,你的用意我知道了。”
“总之一句话,不管这照相机是不是在他手里,反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们俩不慎失足,要不然,就是因为他们俩的身子一晃,小船就底儿朝天了。至于他砸了她没有,看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说好了。不过,如果说他砸了她,那当然罗,也只是偶然碰到罢了。”
“是啊,我明白了,真是见鬼!”贝尔纳普大声嚷道。“好,鲁本!这一招真高明!简直妙极了!”
“接着,船舷又碰撞过她,也碰撞过他,只不过是轻微一点儿,明白了吧?”杰夫森接下去说,沉浸在自己谋划的这一套方案之中,对这种狂热劲儿丝毫也没有注意到。“不过,也撞得他有点儿晕头转向了。”
“我明白了。”
“他听见她在大声呼叫救命,而且也看得到她的,不过,他自己也有点儿吓昏了,明白了吧?等到他刚清醒过来,准备想办法──”
“她早已没了,”贝尔纳普平静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给淹死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随后,由于这一切可疑的情况,旅社登记时申报假名字等等──还有,因为她早已咽气了,反正他再也救不活她了──你也知道,她的亲属说不定要追查她的情况──”
“我明白。”
“所以,他吓坏了,就溜了。要知道他天生是个懦夫──正如我们一开始就明确论证过那样。他一心希望跟他伯父搞好关系,保住他在这个上流社会里的地位。难道说这样解释还不够清楚吗?”
“依我看,这一切差不多解释通通都清楚了,鲁本。事实上,我觉得你这样解释好象很有道理,我向你表示祝贺。我真不知道,有谁还能指望寻摸到比这更好的解释呢。要是这样还不能为他开脱,或是使陪审团产生意见分歧,那末,最低限度也许我们还可以让他得到,哦,比方说,二十年徒刑,你认为怎么样?”说罢,他得意扬扬地站了起来,十分钦慕地瞅了他的这位瘦高个儿同事一眼,又找补着说:
“真是绝招啊!”杰夫森那双蓝眼睛,活象风平浪静的一泓池水,只是不动声色回眸了他一眼。
“不过,当然罗,你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杰夫森平静地轻声补充了一句。
“那是说我们就得让他出庭作证?当然罗。当然罗。这我看得很清楚。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啊。”
“但我深怕,他看起来不象一个很坚定、很有自信的见证人──他这个人太紧张,太容易动感情了。”
“是啊,这我全都明白,”贝尔纳普马上回答说。“他给人一吓唬,就慌张了。而梅森会象一头野牛冲他疾驰而来。不过,我们就得辅导他──训练他──能应付这一切。让他懂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的这条性命就全押在这儿了。我们就训练他几个月吧。”
“他要是表演失败,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