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inno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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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innocence-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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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戴尔明克”本来是为了排遣对艾德的思念,但思念并没有消失。相反地,
莎菲觉得比以前和他更亲近。也许是因为在她肚子里成长的孩子。自从莎菲第一次
感觉到她在肚子里动起来,她就感觉她是个母亲,并热切地期盼着“她”的出生。
她深信孩子是个女孩。
    莎菲从不曾感觉像现在一样地和艾德亲近。她不自觉地一直等着他。她刻意不
给自己空闲的时间。她不是在上课、去罗浮宫模仿绘画、在画室作画,就是和朋友
泡在咖啡座或是他们的画室。莎菲总是等到筋疲力竭,才回到她的小公寓。然而临
睡前浮现她脑海的仍旧是艾德英俊的面容。
    在“戴尔明克”之后,她还完成了许多世态画,瑞雪及保罗的肖像画,以及描
绘波西米亚人生活方式的画,然而她也一再地以艾德为作画的主题。她甚至画了他
的裸画——她一直渴望那么做。莎菲发现艾德的画往往是她作品中最好、最出色的。
    蓝安德看到“戴尔明克”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它。他是保罗认识的画商。保罗竭
力向他推荐“戴尔明克”。安德知道她的画在纽约是经杜乔尔经手后,出价一千法
郎买下“戴尔明克”。保罗向她保证她没有和乔尔签下代理她所有作品的经纪约,
她可以随意卖画给其他人。
    “戴尔明克”立刻在艺术界里引起了一番骚动,即使安德仍未卖出它。瑞雪骄
傲得像只老母鸡。她告诉莎菲他们认识的每个画家都在称赞“戴尔明克”大胆的用
色,而且它成为蒙马特的咖啡座及画郎里最热门的话题。事实上,乔尔的父亲波特
不久后就出现在她门口,坚持要看她其他的作品。杜波特和蓝安德之间一直存在明
争暗斗。不过杜氏画廊更加成功、有名气得多。老波特先在艺术之都巴黎发迹了,
才派他的儿子到纽约发展。
    莎菲已经完成了瑞雪及保罗的粉彩画,以及艾德裸体的油画,波特全部买了下
来,包括所有的素描。他给了一笔可观的金额,并试着说服她由杜氏画廊代理她所
有的画作。莎菲答应会考虑。波特出了一个优渥的条件,令她大为心动——杜氏画
廊可以为她开画展。波特提出这个条件后,莎菲接连数夜梦见了她的画展大为成功。
而在这些梦里,艾德总是站在身侧,骄傲地微笑。
    “安德告诉我有许多人对‘戴尔明克’有兴趣。”他们离开屋子时保罗道。
    莎菲的心一扬。“过去两个星期来,他的几名客户都表示有兴趣买下它。”
    莎菲试着不要怀着大大的希望。“戴尔明克”一月起就在画廊里展售了,一开
始被两家画商争相争取的兴奋已经消退了许多。“波特前天通知了我。我父亲和丽
莎的那幅画终于在纽约卖出去了。一位匿名的买家买下的。”
    “那是个好消息。”保罗微笑道。
    屋外颇为温暖。莎菲取下了披肩。这是个明亮的春日,路旁及窗边的花朵盛开。
他们来到蒙马特的中心区。数名穿着无袖衬衫、围着围裙的小贩在门边卖书、古董
或画。莎菲及保罗经过时,他们微笑打招呼。“早安,保罗,莎菲,今天还好吧?”
    莎菲微笑着挥挥手。
    保罗严肃地看着她。“你的家人呢?”
    莎菲想着她的母亲。“我想丽莎正在恋爱。她的追求者来头不小——英国的康
诺伯爵朱利安。就她的信看来,这名伯爵已成功地赢得了她的芳心。”
    保罗咕哝了一声。“你的母亲呢?”
    莎菲的身躯紧绷。“她终于放弃命令我解雇瑞雪了。”
    他们转过转角,一名男孩跑向他们,向他们乞讨一个铜钱。莎菲给了他一个。
两名衣衫破旧的女人自一户人家的门口看着他们——无疑地是妓女。他们快步走过。
    白太太不赞成瑞雪,更加不赞成蒙马特区。一回到纽约,她就向珊娜告状。珊
娜立刻写信过来,要莎菲解雇罗瑞雪那个“狂野的红发女孩”——白太太的形容词。
珊娜也要她离开乱七八糟的蒙马特区,禁止她和那些假装是画家或诗人的疯子交往。
    莎菲已经和瑞雪成办好朋友,并无意割舍这份友谊。她写信给珊娜,向她保证
是白太太夸大其词,尽管事实上白太太并没有。毫无疑问地,蒙马特是个龙蛇杂处
的贫民区;这里有的是娼妓、穷人及酒鬼。但当初那些艺术家及诗人搬过来正因为
这里的房租低廉。这里逐渐地成为艺术家的大本营。毫无疑问地,聚集在这里的艺
术家大多有些狂气,而且相当离经叛道。但他们的共同点是都热爱着艺术。他们聚
在咖啡座里高谈阔论他们的理念,毫不虚假伪装,或迎合世俗的潮流。莎菲在蒙马
特过得很快乐——从没有这么快乐过。她无意搬离蒙马特。
    他们停在下一条街,等待一辆载货的驴车通过。保罗扶住她的手臂。“你母亲
会来吗?你的情况不应该独自一个人。”
    莎菲道:“我不是独自一个人。我有你,而且我有瑞雪,”莎菲让他挽着手臂
过街。她打心里感激这位授业恩师。在巴黎,保罗处处给了她帮助,而且他非常地
关心她——特别是自从知道她拜孕。她感觉他甚至比她亲生的母亲更关心她。“也
许她不来还比较好,”莎菲道。“如果她看见了我住的地方——及蒙马特的生活方
式,她会命令我搬走。”
    保罗只是坚定地道:“你不应该独自一个人。”
    莎菲拒绝去想艾德。现在不,今天不。
    他们走进了南特酒吧。现在还早,但小酒吧里已经挤满了人,有的人还坐在桌
子上,或站在吧台旁边。看见保罗及莎菲,他们热烈地打招呼。保罗喜欢这里热闹
的气氛及同伴。一开始莎菲还无法适应——一名淑女坐在酒吧里和其他人一起来杯
小酒,但她很快地爱上了这里。南特的顾客主要是一些年轻、热诚的画家及诗人。
莎菲立刻被他们接纳,受到热烈的欢迎。
    “我们的波西米亚人来了。”某人喊道,其他人也高兴地附和。
    莎菲懊恼地笑了。这个昵称是乔治刚认识她不久后取的,结果大家也跟着这样
叫她。她小心地避开乔治的视线,知道他正目她身边看着她。乔治对她的这个昵称
有着玩笑的意味。她根本不是波西米亚人,认识她的人也很快地明白这一点。虽然
她的画风大胆而独特,打破了古典画的所有规则,莎菲仍然紧紧抓着她从小被教养
的生活规范,尽管她人在前卫、激进的蒙马特。
    有时候莎菲感觉和周遭格格不入。有时候她希望能生活得象瑞雪或其他人一样,
快乐、高兴地过每一天,管他明天怎么样,尽兴就好——典型的法国人的个性。但
莎菲没有办法,不管她如何尝试。
    “你会加入我们吧?”乔治问,脸上没有笑容。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他是个迷
人的恶棍,但不是和她。但莎菲还是喜欢他。他是个好诗人,并经常提笔捍卫现代
艺术。
    莎菲坐在瑞雪及他的旁边。一起在座的还有乔治的两名好友,毕卡索及布拉克。
保罗也拉了张椅子坐下。
    莎菲一坐下来,和她同桌的男子也开始放开嗓子唱歌,包括一向郁郁寡欢的布
拉克在内。莎菲的脸庞绯红,明白到他们唱的是“生日快乐”,而且全酒吧的人都
加入了他们。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刻意不对任何人提起。然而保罗在纽约教了她
许多年,不可能忘了日期。他紧握着她的手,历经沧桑的面容上浮现个傻傻的笑。
酒吧的老板端了个插满蜡烛的小蛋糕到他们的桌上,红扑扑的双颊变得更红了。生
日歌唱完后,大家一起起哄欢呼。瑞雪来到她身后。她的好友拥抱她,吻了一下,
眼里充满了感情。
    莎菲告诉自己不能哭。大家是如此地亲切、体贴,她没有权利哀伤。她拥有新
的人生、新的朋友。她拥有她的艺术,而且她很快还会有她心爱的孩子。她不是已
经拥有了她所能渴望的一切了?她眨回泪水,对每个人微笑。“谢谢。非常地谢谢,
我亲爱的朋友。”
    瑞雪走到酒吧窗边的老钢琴,开始弹奏出一首轻快的曲子。她跟着曲语轻哼,
脚下打着拍子。酒吧里的一些男人站起来,拉着女伴,跟着音乐跳舞。乔治也伸手
抓住莎菲的手腕。
    莎菲僵住了。乔治有着和艾德一样湛蓝的眸子,而那对蓝眸里写着她从没有料
到的热切光芒。
    “和我跳舞。”
    莎菲睁大了眼睛,没有移动。乔治等着她回答。他的目光像在烧灼着她。莎菲
摇了摇头。她的脉搏狂跳,震惊不已。发生了什么事?乔治追求的是瑞雪,不是吗?
“谢谢你,但是不要,乔治。”她必须润润唇。
    他站了起来,倚近了她。“为什么不?”
    莎菲的眼眶被泪水灼痛,但她只是摇头。她不能以跛脚做借口。因为乔治并不
在乎,蒙马特没有人在乎。她也不能托辞的不会跳舞。乔治会提议教她——就象艾
德曾经提议过的。但他不是艾德,永远不会是艾德。
    “我不要伤了孩子。”她最后道。
    莎菲猛抬起视线,在他们的周遭,男男女女已经围成个圈,放肆地起舞。莎菲
转身观看,避开乔治灼热的视线。她的身躯在颤抖。
    但乔治托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那么你想出去走走吗?”
    她在乔治眼里看到愤怒——男性的光亮。“我不认为。”她有些慌乱地道。
    他的眼神变得更暗。“为什么不?”
    莎菲反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突然拉着她站起来。“你要的是他,对不对?你要的只有你画里面的那个模
特儿!我并不傻,也不天真!我看见‘戴尔明克’时就明白了。他离开了你,不是
吗?”乔治愤怒地问。“他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又打破了什么样的承诺?”乔治
的眼里燃着愤怒的火花。“他引诱了你,让你怀孕,而后抛弃了你。他不是个男子
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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