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 [美]昆德伦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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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累累 [美]昆德伦 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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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所有的爱都归到那种生活所剩下的内容一一孩子一一上面,他的篮球鞋太大,脚太小。我注视着他。却又担心脸上露出安?贝尼代托注视博比时的神情,像猫,一听到开罐器的声音眼睛便圆瞪,情绪激昂。惟恐自己结果与她一样,一旦他倾心于另一个女人,另一个需要悉心呵护的人,她就只能得到那种成年男人对母亲所有的漫不经心的、几乎像恩赐的、傲慢的爱。独自呆在那个一尘不染的屋子里,电视机上面放着照片:有博比四岁拍的,脚盘在身下,圆滚滚的手抱着膝盖;有博比二十六岁时的照片,穿着礼服。客厅墙上是她丈夫穿着蓝色警服的照片。
  “我那老头真是件杰作。”博比总这么说。老罗伯特是被一个混蛋用枪打死的,那混蛋在一次酒吧抢劫案中挥动着枪,却不知道如何不使枪走火。我们有两个月没有出门,葬礼上我哭得很伤心,不是为我只见过一面的贝尼代托中尉,而是为他儿子。风笛声像难听的鸟鸣,警察人山人海,警徽上套了圈蓝黑色橡皮箍。
  “是件杰作。”他就说了这些。没有一件具体的事,连一句充满爱或愤怒的话也没有。在博比心中,他父亲是个里程碑。也许在罗伯特心中,他父亲也是个里程碑。模式,模式,像部落的图腾,不容玷污与亵渎。红,绿,黑,蓝,父,子。
  我一直站着,呆呆看着装了一半的车斗,当我抬起头时,看到有个高个儿男人在通道尽头拦住罗伯特,手搭在他肩上。我突然感到胃里空荡荡的,浑身无力,好像要晕倒了。我推起车就走,可通道上有两个老太太在看赠货券,等我从她们身边挤过去,罗伯特不见了。那男人在看鸡肉食品,或者装着在看。看得还很出神,头也不抬,我心想,真是个拙劣的演员。我站到了他的跟前。
  “对不起,”我说,“你刚与那个孩子说了些什么?”
  “什么?”
  “那个男孩?长着黑头发的男孩?你刚才与他说了什么?”我意识到那两个拿着赠货券的老太太正看着我。我的声音非常响,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
  “罗伯特?克伦肖?我教他体育。在小学里。”
  我全身一阵轻松,肩膀、头、脸也许都流露出深深的安全感和一切正常的感觉,他迷惑不解,看了我一阵,接着笑了。“你是罗伯特的母亲吧?”他说,“我刚才把你吓坏了。
  真是太对不起了。’’
  “不,不,别放在心上。我太傻了,只是……”
  “……如今得比我们当孩子时要更小心些。咳,我干这工作心里清楚。”他伸出一只大手,手指很粗。我的手在里面无影无踪,抽出后才重见天日,像条小鱼逃出大鱼肚子。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大,开学第一天我从停车场和学校草地上远远看见过他。他高大,健壮,红光满面,和蔼友善,头上的金发在逐渐稀少,航空眼镜后有双淡色的眼睛。你们的体育老师能让你们联想到什么动物?回家的路上我问罗伯特,我们玩的另一个游戏?回答应该是一种敦厚的、动作缓慢的、非常非常宽宏大量的动物,也许是一头熊吧。
  “迈克。赖尔顿。”
  “贝思?克伦肖。”
  “我知道,”他说,“你与勒尔巴克太大在图书馆帮忙。”
  “遗憾,没有见到过你。”
  “我爱好体操,”他说,“非常迂腐。你从纽约来?”
  “不是,”我说道,背里感到又紧了起来,“特拉华州。”
  “听口音像是纽约人,”他说,“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说说罗伯特的事。”
  “怎么啦?”
  “哦,他很好。你知道,他刚来。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后,话会多起来的。没问题。我只是希望他能参加我们的足球队。训练量不大,没多大压力,一周训练两次,晚饭前训练。
  我从不对孩子喊叫,而且大考前一天不训练。训练下周开始,他得放学后留在学校,步行回家或你来接他。他新来,而且好像不敢肯定你会不会同意。本尼?卡斯特罗也参加。
  这有没有关系?”
  “我跟他谈谈。这很好,对他有好处。”
  “太好了。太好了。”他停了一下。“我会给家里发一张请准条,上面会有更多的情况介绍。如有问题,请给我打电话。还有,我也是副校长。任何事都可打电话,有关学校的事,回家作业,随便什么事。”他犹豫一下,眼睛看着他的车。
  “向你问点事,你不在意吧?”
  我摇摇头。
  “你对鸡知道得多吗?”
  “鸡?”
  “煮鸡。”
  “我煮过很多鸡,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你可知道哪些东西可放进鸡肚里,使鸡竖立起来,熟得快一点?然后再放回到深、平底锅之类的容器烧。应该是金属的,像大高尔夫球座,管用吗?”
  我哈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说,“我从没有想到要买一个。煮鸡用一个小时就够了。有什么可急的?”
  “我也这么想。谢谢。”他说,眼睛盯着肉箱看。
  突然,我听到格雷斯的声音,声音清晰,似乎从广播里传来,不是约翰。麦克?卡特在谈菜肴里加异国风味的芫荽叶而使它具有国际水平的经验。我们在哪儿坐着?我与格雷斯。是不是在来克星顿大街的咖啡馆里,那里柜台服务
  员总称她“教授”?还是住宅村的那家自己做皮塔饼①的希腊餐馆?在那里,皮塔饼总让我俩吃撑肚子,害得我们到地铁站的一路上呻吟不停,我想是在希腊餐馆格雷斯说起了那个高个儿男人。她常在达戈斯蒂诺餐馆或商店里碰到他,他向她了解龙嵩叶、土豆、酸奶油、全脂奶油、轻脂奶油。
  …
  ① 皮塔饼,中东地区用大麦或面粉做的一种扁圆形饼。

  “以为我不知道问女人怎样烧饭是剧本里最古老的与异性调情的台词似的,”格雷斯边说边摇头。
  “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我说。
  “最后一次有人与你调情是什么时候?”她说。
  “大约二十年前。”我说。是博比,在汤米。多兰介绍我们认识的酒吧里。博比额头上披着一缕黑发,他说:“咳,弗兰?弗林,如果大家喜欢你,我想我也会喜欢你的。”博比靠在吧台上,姿势自然,双肘后撑,粗大的前臂交叉成结,盆腔突出,成了重心。
  “好,祝你好运。”我对迈克。赖尔顿说,觉得身上燥热,脸红了,像初次遇见博比。我觉得自己真傻,便大步离开去挑选荷兰芹、西红柿和大蒜。足球赛季。规则,训练,服装。
  我从莱维特家回家后,罗伯特还在训练,我也许可以给他的房间增添点什么:便宜明快的窗帘,一条新被子,再来点广告画,一张书桌。我想到了辛迪地下室角落里的那张旧书桌。细面条,原汁鸡汤,番茄酱。推车很满了,罗伯特回家的路上会抱怨袋太重,特别是在他买了一本他想看的动画书时。该结账回家了。一个勤杂工领我走过七条通道,来到卖动画书、贺卡和平装书的通道里,但那儿只有一个老太太在读生日贺卡上的字,脸紧凑着华丽的贺卡封面。我走得很慢,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通道寻找罗伯特,心想,这个超市真大,比我在城里去过的任何一家都要大。找呀,找呀。
  我的脚步开始摇晃,经过其他顾客身边,经过汤、咖啡罐柜,经过一箱箱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一捆捆的纸巾和卫生纸,再返回到动画通道,那儿已空无一人。我一半大脑在想,我要买些纸巾,而另一半却在一遍遍地说、在喊、在尖叫:“罗伯特·宝?宝贝儿?你在哪里?”我拐进十六通道,是放奶制品的,然后再返回。“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穿胸前有只老虎的T恤衫?”我开始向其他顾客询问,可他们说:“没有。没有,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当然没看见,我的一半大脑在说,因为他现在在车里,行驶在公路上,在说,嘿,爸爸,我想你,奶奶好吗?我们去哪儿?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接妈妈?
  我走得太快,撞了别人的车,撞翻了车里的一箱麦片。
  我绕到冷冻食品柜,差点撞上一个拿着一箱通心粉及奶酪的男人,从背影上看,又是那位体育老师,但我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只知道他要罗伯特参加足球队,只知道我需要纸巾,只知道我儿子没了。他抬起头,看到了我,笑笑,然后皱眉,马上知道出事了。
  “我找不到罗伯特。”我说,声音比平时高出八度,几乎是假音。
  “放心,”他说,“放心。”他抓着我的胳膊肘,把我带到店的前面,将我们的两辆车留在大冰柜旁。冰柜的门是玻璃的,铝合金边框,雾蒙蒙的,像医院的太平间,那个地方我们护士能不去便尽量不去。我从他抓着我的手上感觉到,他习惯处理事务。“他不会走远。”他说,似乎先前说过这话。
  在付款窗口,他伸进头去。“对不起。”他大声说,我这时才想起他叫迈克。一个皮肤难看的胖姑娘来到窗口。她头顶上的牌上写着“顾客服务窗口”字样。
  “我在休息。”她说。
  “我们走失了一个孩子,”迈克?赖尔顿说,“能帮忙广播或用其他办法找一下吗?他叫罗伯特,罗伯特?克伦肖。”
  “没经理同意我不能广播。”
  “经理在哪里?”
  她向里面喊;“莱尼在哪儿厂里面先是模糊的声音,接着她从隔间出来,我开始哭起来,手捂着脸。“这里常有孩子走失。”她说,似乎想安慰,然后向最近的登记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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