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方豪从车座前的酒柜里取出一叠打印纸。“惠子,这是‘宏达’的
线人提供的。”
美惠子心下大喜,接过表格查阅,果然,不出所料,“宏达”经过十余次股票
升跌,已将大量资金压在股市上。
“现在我们可以通过关系逼他们破产了。”
“你等着看明天港台的各大金融时报吧。”方豪骄傲地说,“你怎么报答我。”
美惠子抬起大腿,坐在方豪膝上,“啊,没有内裤!”方豪心里跳个不停……
“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方豪问。
“我好累,你送我回别墅。”美惠子整理好衫裙说道。方豪无奈,只得开车。
美惠子一回别墅,便冲入浴室,让哗哗流水,冲去身上的污物。
现在她心中的男人,只有阿琪,她一遍又一遍地用香皂涂抹着,用水冲着,内
心既喜又悲,最多的是无名的憎恨和无奈,喜的是复仇计划的第一步即以完成,悲
的,却无法说清,透过水雾气朦胧的浴镜,注视自己出水芙蓉般的身体,轻轻扶摸
着,一股新的欲望从体内燃起。
美惠子只穿件薄纱的睡衣,走出浴室,直接走进卧室,她渴望着,在那男人的
怀中,用全部激情,来解脱出无以解脱的内心烦激。
但卧室内空空荡荡,除了床闲案上,被风吹落的一页信纸,和案上束素心的桂
香。
“我走了……
阿琪。”
美惠子注视着纸上仅有的几个字,捧起那束桂香,晕眩的芬芳中只觉内心传出
被撕袭的巨痛,她恍如堕入深渊一般,倒在床头,深深地望下去。
两岸情仇,她只觉自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在夹缝中无望的沉落。
“仇、仇、仇。”她努力使自己避开和这个叫阿琪的男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努
力使自己回忆起那些不愿回忆的令人发指般残酷的恶梦。
渐渐地,起伏的内心能以缓和清醒,她的头脑中,再次浮现出计划的每一环节。
马来西亚,苯瘀岛。
“柏叔,我很遗憾自己损失了这么多钱。”罗基坐在安乐椅上。
“罗基,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办到。”
“哼,他既然是你亲自培养的,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吧!”
“罗基,我干这一行,遵循这一行的准则也三多年。”
“我本不希望这样,只是他失手,被警方盯上的,不只是他,还有我,不过最
好你亲自出马,那笔钱就全部归在你手下。”
“罗基,如果没事,我可以走了吧。”
“柏叔,我请你看段录像。”基按按手中的遥控器,柏叔身后的三百英寸投影
屏幕上展开段段画面。
床上抱着小孩的女人和安详的孩子。
“罗基,你——。”柏叔质问。
“柏叔,我手上没牌,就不知道下一张怎么打了,我也希望你的老婆和孩子都
没事。”罗基表示歉意地挥挥手。
柏叔愤然,却又无可奈何,“好吧,我去。”
“哼。”罗基低哼,撇开正在为他修脚的女人,起身走到窗前,按动电钮,窗
帘自动打开。
“柏叔,你的手连枪也拿不稳,怎么去杀他。”
“嗖”一道劲风掠过罗基身边,一只小鸟附入罗基跟前,翅膀攫腾两下,一把
极小的,打透若柳叶的小飞刀在小鸟腹下,牵出一滩热血。
“我们这行,没有不留一手的。”柏叔转身怒出。
苯瘀宫前的草坪上,树立着东南西北四副木桩,每根桩高矮不一,顶端放着啤
酒瓶。
三名淡妆素衣,容貌姣美的女子,正压着一名男子在草坪上嬉戏,翻滚,浪笑
声起伏雀跃,那男子也似乎正沉浸于美腿纤腰中。
就在怀抱两名美女翻滚的空隙,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砰、砰、砰。”伴随着酒瓶颈碎袭的响声,四颗子弹分别击中四支不同
方位的瓶颈。
“好。”罗基拉着手掌,从大门缓步走出。
“好,老K,好枪法,你能从日本赶来,我想不会没有不成功的事,在我们面前。”
“罗哥,那当然。”男子收起枪口冒烟的手枪,从草坪上起身,离开惊呆尖叫
的女人。
男子高大魁梧,裸露着被太阳晒成紫铜的上身,肌肉发达,百分之百的保镖感
觉。他叫罗开,绰号者K,是罗基的堂弟,一直在日本黑社会三木组充当杀手,这次
特地从日本B到马来西亚,一方面帮助罗基,一方面躲避日本警察厅的追踪。
“怎样,我这里有各种女人,好好放松一下吧。”
“好,罗哥。”老K回身揽住两名嬉笑的泰国女子,朝苯瘀宫面临海的沙滩走去。
远方地平线上的雷雨云层正被海风吹散,天空变得晴朗起来,大地清新爽目,
夕阳把西天映得通红。
黄昏,香港岛是格外地妩媚,与景色格格不入的,却是街头巷尾那些浓妆艳抹
的女人们。
阿文今天不是来抓嫖客野鸡的,他的驾驶座旁,放着一束鲜花,阿文抑制不住
内心的兴奋,这些鲜花送给他才认识不久的女孩,虽然他们的相逢,就象电影里英
雄救美人那样,有些可笑。感情的事,又有谁说得准,也许,这就是随缘。
可惜,罗兰一直未从“蓝调”时装公司出来,阿文已等了半小时,他又不能等
得太久,他只好捧着花,走进“蓝调”的时装表演的后台,叩响门。
美惠子拉开门,看到的文警官,衣装笔挺,手持鲜花,脸上没有一丝办公的严
肃,立即猜出对方来意,心底失失但又有些坦忧,只好不动声色地问:“文警官,
今天怎么捧着鲜花来办公啊!”
“对不起,我来找罗兰小姐。”阿文没想到碰到的是美惠子,勉强有些缓和,
仍不亢不卑。
“罗小姐要演出,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转告她。”
“不用了,请你替我把这花给她,我明天有事,不等她了。”
阿文虽有些讨厌这令他烦恼的女人,但控制住情绪。
“好,我一定转达。”美惠子冷冷地接过鲜花。
阿丈疾步回到车上,启动汽车。
回到家,打开冰柜,从里面取出啤酒,十多年来,他一直被小赵的阴影在工作
上造成的不便和烦恼,从没有喜欢过女人,他不由笑笑自己的多情,打开电视。
“香港电台现在播放新闻,据今天最新的股市消息,‘宏达’电业公司的股票
陡然大跌,虽未对股市形成影响,但宏达公司却因此面临破产的威胁,据有关人士
透露,宏达的产业半转让,对于双方有关交易还在谈判中,‘宏达’产业将落入谁
手,本台将作追踪报道。
“‘宏达’,不正是枪案的主人。”阿文猛然想起,“如果‘宏达’破产,那
么下星期三车场的交易所需支付的现金,姓张的从何而获呢?当然,姓张的新挤入
香港的电业,必定有雄厚的资力。”
阿文抓起电话,打通传呼号码。
“安叔,想不到我们也会被人吃掉。”张海波狠狠掐灭香烟。
“张公,你的伤势未全愈,不能过份担心,即使转让,也只有‘宏达’的电业,
我们还有其它资产。”
“安叔,你帮我查查我们还有多少现金库存,先提三百万准备接货,菲律宾方
面已通知了交货时间。”
张安一听,顿觉头上虚汗直冒,好在张海波并未注意。
张安惶恐退出,用手帕揩住额角的汗珠,作为“宏达”的业务总管,他当然知
道“宏达”的库存现金有多少。
“宏达”的现金高达一千万,但其中大部分都转成黄金储备起来,只有张海波
签子才能提取,在外的现金只有一千万而张安私自挪用的,已高达七百多万。
张安跟了张海波多年,深知走黑道的风险,所以为了自己的晚年,他挪用不少
钱存放国外,以求人身陷困境,有条后路。
而且张海波已很久未作黑线交易,很少动用现金,即使查账,也由张安作表,
但现在“宏达”电业在香港破产,贮存的黄金也已大部分作了抵押。
张安已下定决心,携款逃亡,但他还想带一个走。
他躺在床上,连衣裤也没脱,女人只穿了件浴衣走到床前。
“安叔,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女人用手帕揩着张安额角的汗滴。
“阿兰,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到国外,去远走高飞,过我们两人日子。”
张安一把死死抓住女人的手。
罗兰立即觉察到张安无法掩饰的内心变故,乘声问道:“安叔,出了什么事,
你慢慢讲。”
张安越想心中越是惊恐,他深知张海波残忍的本性。
男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女人。
况且眼前这个女人的大额开销中,用的也是挪动“宏达”的款项。张安恐慌之
余,一五一十告诉罗兰自己的困境。罗兰是不久前才勾搭上安叔的,她安慰着张安,
并为他策划逃跑计划。
罗兰从张安的家中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蓝调”时装公司。
因为张安要她立即随自己逃离香港,她只好以取东西为名义抽时间转告美惠子
这一切。
美惠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机会来了。”她整整自
己的衣衫,随即告诉罗兰如何行事。
张安的车如野马疾奔,如果现在不走,一旦张海波发现自己失踪,立即会令手
下众多人追查搜索,那时他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身旁的罗兰,罗兰答应他一块去。车驶过海岸公园,直
奔机场。车入山洞隧道。突然前后同样疾驶的四辆轿车包抄围拢。
没想到张海波这么快就发现了,张安大惊失色。四辆轿车已围拢,车上的人放
下车窗,掏出枪对准了张安的车。
“哼,我的车装了防弹玻璃窗。”
张安并非是初出黑道的青年,发觉情况不对,将钱箱丢给罗兰,从车座下取出
只一只皮箱。
皮箱内装着他防备意外装备的强力75型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