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的车?”我问。
“买的。”
“买的?新买的?”我问他,“你看看咱这点儿品味,花这么多钱也不说买辆好的。还买辆日本的。”
“还成,不贵。你对日本车有意见啊?”
“你要买雷克萨斯跟我说啊,你忘了我原来在哪儿上班儿了啊。”我把行李扔车上,往他旁边儿一坐。
他BK的脸儿一下就掉地上了。我一乐,赶紧把上的贡拿出来:“礼物。”
“衣服?哎呦,操,花钱你不心疼啊?”
“不是买的,捡的。”我呵呵傻乐,“对了,你跟你男对象没事儿吧。”
“……掰了。”
“啊?”我吓一跳,“因为嘛啊?是不是我惹的祸,我跟他说说去。”
“没你事儿,不说这个了。”
我不再说话了,人家的事儿问多了不好。给我爸我妈和小雪发了短信说是我到了,然后就直接睡觉。
“你别睡觉啊!跟我说会儿话。”
我坐起来:“听嘛?”
“有你出没的地儿新鲜事儿肯定少不了吧。”
我想了一会儿:“有。”
“就你那没见过世面的,丢脸了吧。”
我一皱眉,心里边儿来了句:BK的。然后想了一下:“就是闹了个笑话,不是没见过世面,是不知道他们那儿的民俗。”
“讲讲。”
“也没嘛,就是有一天和同事一块儿去一家儿挺好的餐厅吃饭。”
“然后呢?”
“服务员儿上菜的时候,拿个高腿杯上了个鸡蛋。你说新鲜不新鲜?”
“对你得算新鲜的。”
“我看着哏儿就乐了。然后就把鸡蛋给剥了,要吃,他们就全乐了。”
“为嘛?”
“他们说那蛋得放杯里,拿勺打碎了然后再吃。”
“结果呢?察觉到自己丢脸了?”
“我?我哪觉得丢脸了,我跟他们说了:‘在我们东方大国,鸡蛋是不会用盛水的容器拿上来的,那感觉就像是麦当娜穿着麦当劳叔叔的衣服一样,另外,我们也不会把像刀这种放厨房里的东西拿到餐桌上的。十分不礼貌。’”
“你还他妈真够矫情的。后来呢?”
“他们可能没听懂,我当时一边用快译通查单词,一边说的。”
“操,那还不得惨不忍睹啊?”他笑。
我也呵呵地傻乐起来:“那是,那是。”
车慢慢地开到我租的房子下边,我从车上下来:“对了,我明天回天津把猫接回来,顺便回家看看。大后天上班,想在家呆两,明天要是没事儿,跟我上天津吧。咱吃点好的。”
“成,没问题。”
“好。你还上去吗?”我问他。
“一起吧,你这行李也不老少。”
“我自己拿就行,不沉。”我说完看看周围,是不是又有人盯稍儿,“你跟我上去,我怕来了贼,还得问他是不是找车磊的。”
他没客气,直接给了我一脚,拿着我的大箱子往楼上去了。我跟后边儿也上了楼。他拿着我给买的衣服,比了比:“还挺合适哈。你知道我size?”
“你的号儿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就直接穿上试的,我合适就行了。”
“得,亏您想的出来。”
“我是琢磨着,你跟我身条儿也差不多,就比着我自己买了,要你万一穿不了,我自己穿也不浪费。”
“你赶明儿当经济划算代言人去吧。”
我一乐:“晚上吃嘛?”回头的时候正瞅见我DVD上那堆盘,我的老天爷啊,忘把马三立带德国去,害我这阵儿天天上网听相声。
赶紧挑了一张合集的,放进去。他坐那儿看着电视:“吃什么都成。”
我困得要命,把手往包里伸了伸看有没有带回来的吃的,一摸有瓶酒。都快忘了,也是贝先生送的,说是挺有名的,给110得了:“这个你要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操!!你最近真对数字没概念了?”
我听他这话,看来手里这东西还真他妈不便宜,赶紧把手缩回来:“要是要我就便宜点儿卖你得了。”
“你这人……”
“你别急,我不算税。”我笑了起来。
“多少钱?”
“你等会儿。我上网查查价。”
他二话没说,直接从我手里抢过去:“就这么着了,你慢慢算。酒我先保管着。”
我一咬牙:“那行。送你得了。”心里琢磨着这辈子最好也别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儿,知道了我得死过去。
从家里出来,直接进了家馆子,我川鲁粤淮扬各点一个,外加一个西红柿汤,在外国呆的,我这肚子可亏大发了,现在最烦的就是面条,土豆和鸡。
吃完饭,又在街上逛了两圈儿,遛到楼底下。
“晚上我跟你这儿住吧,咱俩把那瓶酒开了,喝点儿絮叨絮叨。”
“不合适吧。”我也不想让他走了,晚上可以听半宿相声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喜剧电影什么的,不过这事儿……
“啊?咋不合适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俩嘴巴子,怎么这么会挑词儿使呢。
他一瞪眼:“咱俩谁是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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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王正波的家跟我想的差不多,和善的父母小康的生活,一家人倍儿温馨。我本来是没想拜访他父母家的,可他说我不去他就陪我晚饭再回去。我想着人老两口儿个把月没见着儿子了,这么着不厚道就跟去了。
跟王正波一起没别的就是早起,丫就是一活闹钟。我们俩从北京折腾到天津,都换一城市了,十点还不到呢。
他妈妈是个挺热情的人,进门就张罗端茶倒水又挎了菜篮子出去买菜,说露两手儿。他爸爸也长得慈祥,王正波说那是假的,他学生背地里都喊他‘笑面虎’。是不是笑面虎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对我挺慈祥,比我老师对我慈祥。
老爷子喜欢下棋,我大妈也喜欢。因为她喜欢,我从小就跟那围棋较劲。但我不怎么爱好围棋,我更喜欢五子棋……
观其不语真君子。我开始一声儿没言语。可看着王正波下的那叫一个臭,老爷子杀得那叫一个威风,我这君子当不下去了。
说了几句‘走这儿’,老爷子就让我坐下把傀儡王正波踢出局了。
下棋的时候我就闻见了厨房里传来那香味儿,肯定有红烧鱼。这个馋虫啊,就这么被勾了出来。我爱吃鱼,可小妈不爱做鱼,她嫌那腥味儿挂手上就下不去。她不做我就吃不着,也指不上我大妈,她压根儿做饭不灵。外面也能吃着,可是总觉得没家里味道地道。
就光闻味儿了,我脑子都跟着红烧鱼走了,一不留神就输了王爸爸一盘儿。老爷子那叫一个美啊,冲着我说:“让正波他妈再炖锅肉,味儿越窜越好!”
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王正波逗着猫倒是笑翻了。
小妈的电话是这节骨眼儿打进来的。
“叔叔您稍等,我妈的电话……”我起身,往阳台走过去了。不知道她这大礼拜六中午的电我干嘛。
“妈,我。”
“小磊啊,昨儿老沈跟我说你又没去开会。”
“啊。是。咋啦?”
“他说这次下来的精神你得好好看看,又有些言论不让说了。”
“哎呦妈唉,我一少儿节目我有什么反动的能说啊!”
“这叫引以为戒!诶,对了,你妈说下午想去香山看红叶,你一起吧。”
“啊?没戏,我跟外地呢。”
“什么?哪儿?你这礼拜不是不飞重庆么。”
“跟天津呢。”
“又跟那男孩子在一起?你昨儿没回来是不是就跟他那儿住的?”
“妈……我服了你了,我黄花儿大闺女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行了吧您,车夫今儿恕不能效劳,您亲历亲为吧。”
“你这孩子!”
“车磊,我妈喊你吃饭!”王正波扒着阳台门儿跟我说。
“马上。”我回他,他点点头抱着SASA缩了回去。
“你在人家父母家呐!”小妈这耳朵,啧啧,真是……灵光。
“嗯。”我不想跟她多说。
“你们俩定了?你上门带东西没有啊?不是空着手吧?”
“妈!你有病啊?人家有媳妇儿!”
“什么!”
哎呦我操,这声儿绝对可以用凄厉来形容了。紧接着就是谩骂:“车磊你是糊涂了啊?你跟……你跟一个有家室的人你都敢胡来?”
“我早跟你说了不是那种关系,你非臆测!”
“废话!你瞅瞅你那表现!啊?!天天电话短信没个完,日历都让你画花了,你这你这……”
“我挂了,你们登山愉快。”我赶紧收线。
午饭特别丰盛,我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筵席了。一般我们家因为工作时间都对不上,休息时间也对不上,小妈做好饭就是谁爱吃谁吃。只有连城志过去拜访的日子才会正经布置一桌子菜。
席间,大家聊得挺热闹。王爸爸问我父母情况,我说我爸过世早,我妈做服装代理,然后现在她跟我姨妈一起生活,姨妈是我领导也是中央台的。我们家的情况我给人介绍都是如此,我没法给人介绍我俩妈,就连城志跟初日知道实情。
王正波也听着跟着点头。王妈妈问你不知道你朋友情况啊。王正波回:我对人家私事儿不过问。王爸爸就说就是我们家儿子就这德性的,被人卖了都能帮着数钱,也就小雪那闺女能看上这主儿。
话题不可避免的就扯到了王正波他媳妇儿身上。他那个我素未谋面的媳妇儿。老两口对儿媳妇儿赞不绝口,但是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们不喜欢儿媳妇儿刚过门儿就走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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