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副将确定那些贡士的考卷都被烧了?”太子抬眼朝他望去。
“嗯,那天存放考卷的书院火光冲天,几乎整个三冬省的人都看见了。”肖副将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太子撇了撇嘴,懒洋洋的靠到了椅背后。
其他官员疑惑的相视对望,不知道这太子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司空冰岚见时机差不多了,低声道,“去把东西拿到大堂上。”
“是。”剑舞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片刻的功夫就推着一辆三轮车,走到了大堂之上。
那辆三轮车里装着一节节被烤漆封的好好的宣纸,分明就是这一次北方会试的考卷!
在场的官员们,包括麒王看到这些的时候,都愣住了。
他们的脸上全都是诧异之色,显然不知道这些明明已经被烧掉的贡士答卷,怎么会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上了大堂,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不是麒王的新妾么?”
“是啊,她怎么在这里?”
官员们惊讶的在低下窃窃私语,似乎都认识这位扶着老者上来的年轻女子。
“民妇贾妙月拜见太子殿下。”女子声音柔软,行为端庄大气。
“草民卢楠,拜见太子殿下。”老者虽然行动不便,但在女子的帮助下,还是跪倒在地。
两人磕头行礼后,太子才开口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
“启禀太子殿下,这辆车里装的是此次三冬省会试贡士的所有考卷。”贾妙月恭敬的回答道,“这些考卷是民妇私下藏起来的。”
“你为什么要把考卷藏起来?”太子问。
“因为民妇知道,这一次科考舞弊的事情一旦败露,麒王一定会让人消灭证据!”贾妙月突然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美目中,此刻却是满腔恨意。
她死死的盯着麒王,一字一句道,“民妇本是卢光的新婚妻子,可是麒王却贪恋民妇的美貌,强行将民妇娶回家中,还对民妇施以暴行…”
说到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低着头,慢慢的把水袖卷了起来。
那只纤细的手臂上,遍布乌青和伤痕!一看就是长期被人虐待所致。
百姓们见状,震惊不已,怎么都没想到麒王已经残暴到毫无人性,就连一个弱女子都会下此狠手。
贾妙月抽泣着哭诉道,“卢光才华横溢,却在会试中落榜,他心有不甘,我就暗中跟踪麒王想要调查,却发现这一次的会试根本就是麒王安排好的,而卢光的卷子,他们根本就没有看。”
“贱妾!”麒王一声怒喝,“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本王的?”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突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贾妙月的面前。
扬起手就朝她脸上甩去…
“麒王何必动怒?”刹那间,一股微风拂面。
麒王的手确实甩下去了,可是却没有打中贾妙月。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司空冰岚突然出现在大堂之上,而刚刚跪在地上的贾妙月和卢楠也已经被她拉到一旁。
“本王教训家里的贱妾,太子太傅也要插手么?”麒王冷喝。
“麒王要教训家中姬妾,微臣自然管不到,只是,麒王恐怕是忘了,这里是巡抚衙门,而跪在这大堂之上的,不仅仅是麒王你的姬妾,还是科考舞弊一案的重要证人,麒王若是动手打死了证人,那就等同于包庇罪犯,恐怕罪行更重。”司空冰岚泰然自若的与他直视,眼波如水般平静,丝毫不被他的杀气震慑。
这样的场面,她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早已经习惯。
“小小太子太傅,一个虚衔官位,也敢来教训本王?”麒王根本不买账,伸手就要去拽她身后的贾妙月。
贾妙月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麒王叔,那要是本太子说那一番话呢?”太子冷然道,“是不是麒王叔也觉得,本太子年纪轻,身份低?”
“本王只是说太子太傅而已,太子何必非要对号入座?”麒王冷笑道,“不过太子有自知之明也是好的,年纪轻就该好好听听长辈的忠告。”
“虽然麒王是当今帝君的兄弟,只是,麒王身为王爷,竟然也不知道尊卑么?”司空冰岚淡笑着反击道,“就算太子年纪再轻,麒王也终究是为人臣子,太子是帝君亲封的储君,未来也可能登基称帝,难道麒王也敢对帝君这般狂妄么?”
“你!”麒王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若是自己再说下去,那就是对帝君不敬了。
他没想到,这个司空冰岚竟然如此牙尖嘴利,看来传闻倒是不假。
“麒王若是没有问题,还请回坐。”司空冰岚做了个请的姿势。
麒王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身坐回到了位置上。
“姑娘不必害怕,还请将实情全部托出。”司空冰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本来贾妙玉还惴惴不安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在看到她如此平静的微笑后,也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她犹豫片刻后,重重点了点头,“民妇一定会和盘托出的。”
“嗯,为了卢光。”司空冰岚知道,她为了心爱的男人,一定会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能把逃走的张巡抚也找到,甚至连他儿子的尸首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
要知道以麒王心狠手辣的个性,应该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她缓步走到了太子的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安陵嘉泽已经把事情办妥,我们只要把麒王激怒就好。”
“嗯。”太子心领神会,抬眼朝堂下望去,“贾妙月,你怎么能证明这些会试的卷子麒王叔没看过呢?”
“就凭这些考卷上都是完好的封漆,民妇就可以肯定!”贾妙月紧握着拳头,强忍着眼泪说道,“民妇不为其他的,只想为死去的夫君讨个公道!”
剑舞从车子里取了几卷考卷送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伸手拿起一卷,放到眼前瞧了瞧,封漆确实完好无损。
随即又慢慢打开了封漆,慢慢把宣纸展开,平放在几案上。
他一眼就看出来,宣纸上确实是这一次北方会试的考题,而且这一份考题的答卷正是另外一个死去贡士王毅所答。
虽然王毅的才华不如卢光,但是回答的还是井然有序,十分不错。
太子又打开了桌上另外几张考卷,一一阅览过后,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朝刚刚理直气壮的肖副将望去。
“本太子刚刚应该没有听错,肖副将说,这一次北方会试的考题已经被全部烧毁了是吧?”太子挑眉问道,“那现在这些,又算是什么,不如肖副将好好解释解释。”
“臣很肯定会试的考卷已经被烧毁,而这一车考卷,臣不知这贱妇是从何得来的!”肖副将毕竟是跟了麒王多年的人,证据就在眼前,还能睁眼说瞎话。
太子早就料到他会矢口否认,“肖副将是不是觉得,三冬省的老百姓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所以要伪造这些会试的考卷来诬赖你们?”
“臣也不知。”肖副将不动声色的朝麒王看了一眼。
见麒王的手,轻轻在椅子上敲了三下后,又开口道,“太子殿下若是觉得这些考卷是真的,那臣也无话可说。”
他的态度,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太子殿下,他们在撒谎,他们官官相护,您不能相信他们啊!”贾妙月声嘶力竭的哭诉道,“民妇就算赔上性命,也要以证卢光的清白!”
话音刚落,她就一头朝柱子撞去。
好在剑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
肖将领冷眼旁观,漠然的说道,“既然这贱妇一口咬定臣等纵容科考舞弊,上榜的都是臣等内定的人选,那状元郎宋东又怎么会无辜惨死呢?”
“既然如此,那再让仵作验一验宋东的尸体好了。”太子摆了摆手道。
“太子殿下恐怕不知,宋东的尸首早已经入土为安,恐怕无法再让仵作查验。”肖将领振振有词。
“是么?”太子斜眼睨着他,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肖将领顿时不安起来,他担心太子会不会把宋东的尸首再挖出来。
刚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因为奔雷又一次带着人,抬了一具棺材来到大堂之上。
肖将领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台装着宋东尸体的棺材,当即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太子,这么做恐怕不好。”他的声若游丝,几乎听不清楚。
“相信宋东也很希望自己沉冤得雪。”太子眸色一寒,“开棺!”
话音刚落吗,飓风就再次拿起工具,开始查验。
这一次速度快上很多,因为宋东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明显。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发现,宋东的腹部有一片淤青,像是被人打到内出血致死,但属下也在宋东的耳后根也发现两根银针,相信这才是宋东的死亡原因。”飓风又把另外两根银针递了过去。
现在证据确凿,死掉的贡士身上都有同样的特点,那就是银针从耳后根入脑,致死。
“看来,宋东之死,跟死去贡士的家里人,毫无干系。”太子缓缓站起身来,拿起装起银针的托盘,走到麒王面前。
看着那盘中的银针,麒王的脸色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难看至极。
太子微笑着问道,“不知麒王叔是否认同这个结论?”
“审案的是太子殿下,不需要过问本王。”麒王别过脸去,不看他。
“自然要问麒王叔的。”温润的声音,嘎然而止。
太子突然敛起唇角的笑意,把手中的托盘,狠狠砸在麒王的桌上。
哐当一声,托盘硬生生碎成两半。
麒王震惊,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对面的官员们也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麒王叔,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本来不想拿到台面上说的,只不过你的态度让我太失望了。”太子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头。
只见麒如玉的身影,出现在了衙门大堂上。
麒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锦盒,怒瞪着自己的女儿。
再度见到麒如玉,司空冰岚简直不敢相信,这丫头的脸上脖颈里,竟然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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