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兵将欲攻打晋国。毕竟是年轻气盛,又没有经历过一番挫折,对战争的残酷也没有多么深刻的领悟,最后还是在群臣劝阻下愤然罢手,只是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再后来秦王听说卫世子突然多出一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卫世子俊秀,天下无双,他的亲妹妹必然也是国色倾城,秦王动了心思,便派使者前来提亲。
秦使想到自家陛下对美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若此次再被晋王抢了过去,他回去难以交差,而且秦王暴躁易怒,一旦发怒说不定会拿他出气。他头痛得很,咬牙把心一横,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于是他道:“在下来时已经打听过镇国公主并未许人,所以才敢斗胆提亲,世子莫不是在骗在下?”
宋谨叹气,解释道:“晋王只是口头上说了下,还未下聘”原先是顾及怕透漏出去,到时晋王反悔,影响阿绯的名声,所以并未对外宣扬,真是失策,竟然给了秦国借口。
秦使一听,摆手道:“那就不算数,况且光嘴上说说却不下聘,明显是对公主不尊重。我们秦王可是诚意十足。”他自袖中取出一方丝帛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字,,“这是聘礼,还请卫侯过目。”
宋谨冷眼旁观,别人还没有答应,就硬把聘礼塞过来,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那边内侍将丝帛转到卫侯手上,卫侯阅览之后,心情明显变得好极了。
秦使小心翼翼地观察卫侯神色,不由笑了,继续道:“卫侯可满意?不满意可以再加。”先诓卫侯把婚事定下来再说,谅他也不敢反悔,加聘礼的事以后再说。
卫侯会这么高兴不仅是因为清单上面琳琅满目的珠宝,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秦使投其所好,弄来不少用来炼丹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的,有价无市。卫侯心里更加为难了。
宋谨看父王左右摇摆不定,怕他真的答应下来,忙避席道:“父王,人无信不立。答应晋王的事怎能反悔?”又转向秦使道,“不是我们不答应,而是实在不能啊,这点还请先生体谅,秦王宽宏大量,得知实情后恐怕不会为难。”
秦使心里不以为然,秦王得知实情后恐怕立场会更加坚定,前有夜明珠被抢走,连钟意的美人也被抢走,秦王怎会咽得下这口气?此行非成不可。
秦使坚定地不肯松口,卫侯也是左右摇摆,末了叹气道:“先生稍安,容寡人再考虑几天。”
秦使便在卫国别馆暂住下来,一连住了几天,天天跑到王宫里求见卫侯,一边陈明厉害,一边可劲地加聘礼,当然,也只是口头上允诺。
秦使前脚一走,宋谨就过来劝谏说不可,“当今之世,哪个小国不是依附强国而生存的?晋国就是我们强有力的依靠,父王你想想,晋国离我们较近,卫国一旦有难,晋国出兵不日即可抵达,可是秦国呢,与卫国有千里之遥,卫国一旦有难,就算秦王千万有心相助,还得借道晋国,晋国会答应么?秦王愿意劳师远征,冒着腹背受敌的危险么?”
顿了顿,再继续道:“而且晋王几次相助卫国,秦国又帮过我们什么?甚至想吞掉卫国。”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帐,可是卫侯大概是丹药吃多了,就是想不明白,沉吟道:“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一旦拒绝惹怒了秦国怎么办?”
宋谨道:“让晋王去解决,他既然有心迎娶阿绯为后,就得拿出诚意来。”
卫侯道:“你想得太天真!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大国?”
“父王,阿绯在你心里或许轻如羽毛,可是在别人心里重于高山。”
卫侯道:“再怎么重也重不过一座城池,一个国家。”
宋谨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卫侯道:“父王其实就是想要那些炼丹的药材吧?”
卫侯恼羞成怒道:“寡人还没有这么不知轻重,让寡人再好好想想,你退下吧。”
宋谨无奈地退下。
宋谨讲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宋绯也有些无力,这事似乎是个死局。若她嫁往秦国,对桓止来说是夺妻之恨,若是她嫁往晋国,对秦王来说就是丢面子的事,秦晋两国交恶肯定不可避免。东边和南边的齐楚一直虎视眈眈,,晋国若是再和晋国交恶,晋国恐危矣。
她沉默半晌说:“大哥,你说秦国有没有可能主动退出?”
宋谨摇头:“难。我也私下和秦使交涉过,他的态度非常坚定,这婚事不成,他绝不回秦国。”
宋绯不知道秦王是怎么想的,他比她还小上两三岁呢。她想了想道:“说起来,我在晋国还遭人刺杀过,就是秦王派来的。一手策划这件事的是秦国大夫,叫百里诺。”想到百里诺,她心中猛然一动,百里诺必然不乐意她当秦国的王后吧,这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只是怎么利用,她还得好好想想。
眼下先修书一封告诉桓止。让他一起帮忙想办法。
这样又过了两天,桓止派的提亲使者浩浩荡荡地过来,为首者是卿季宣,不仅带来了琳琅满目的珠宝丝绸,还有也很投卫侯所好,带了不少炼丹用的药材。
卫侯简直是被架在油锅上,设宴招待晋国使者时还是那一句话:“我容寡人再想想,先生先退下吧。”
卿季宣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退了出去。前边有内侍带路,宋谨为表示看重,亲自送晋回别馆。灯火煌煌,拐过九曲回廊时,再往前小路稍微有些偏僻。
卿季宣忽然低声道:“你是世子呢还是公主?”他们兄妹俩太像,又是在晚上,他一时间还真分不出来。
扮作宋谨模样的宋绯特意压低了声音:“你说呢?”
卿季宣这回听出来了,笑了笑:“你们长得还真是像。”
宋绯道:“长平君来此可有什么妙计?”
卿季宣应道:“那当然,不然岂不是白来?公主大可放心。”
宋绯这才笑了。
宋谨特意将两国的使者安排在同一个别馆里,两国使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也没给过谁好脸色,彼此都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这也怪为难卿季宣的,他向来与人为善,即使心中不耻某些人的行径,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几乎很少生气。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是为了应付秦使,一改以往的形象。
几次和秦使闹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这边秦使只要前脚一进宫,卿季宣就紧接着跟上去,卫侯两个都不敢得罪,所以一同接见。
秦使说完,卿季宣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谁也不让步,各拿出看家本领劝说。
秦使觉得自己碰到对手了,他不甘心啊,万一就这样回去秦王拿他的头当蹴鞠踢可怎么办啊,只能咬牙挺住。
挺了五天,卿季宣突然说要离开。秦使十分不适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说服卫侯了?
第73章 婚礼昏礼
秦国使节住在别馆的东院;而晋国使节住在别馆的西院。秦使找人去西院探听了下,得知卿季宣正在收拾行囊,连来时带的聘礼也自卫侯那里索要回来;准备一并带回晋国。
连聘礼也带回去;那显然是打算放弃了。
秦使百思不得其解,卿季宣前日还因为这桩婚事和自己争执不下,怎么转眼就放弃了?
他捏着胡须沉思,莫非这个卫国公主有什么隐疾被卿季宣知道了所以打算放弃?可既然是隐疾;卿季宣又怎么会知道?他想来想去;觉得极有可能是卿季宣在故意诈他;想诱骗他离开。等他离开了;卿季宣再去而复返,嗯,肯定是这样。
他负手站在廊下,远远瞧见晋国使节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迎上去,笑问道:“长平君怎么突然要走?”
卿季宣深深看他一眼:“天下美女多得是,我们何必争来争去,凭白让卫侯得了好处呢?我就不跟先生争了,先生好自为之。”
秦使心里愈发疑惑,长平君话里有话,可是故意不说是想看他笑话么?眼看他指挥着队伍准备离开,秦使忙将他拉到一边,言辞恳切道:“长平君突然离开肯定是要原因的,莫非是卫国公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卿季宣只道:“背后非议他人,非君子所为。”
秦使赔笑道:“在下知道长平君是君子,可君子都有一副仁义宽厚之心,您忍心看我被欺骗么?”
卿季宣沉默半晌说:“卫侯有好几个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儿,先生不如劝秦王改改主意?”
秦使有些无奈:“就算另择他人也得有理由不是么?长平君就告诉在下吧。”
卿季宣叹了口气道:“这位镇国公主原是五月五生,在宫中并不受宠。阖宫上下只有卫世子待她好,据说公主和世子自小食则同案,寝则同床,后来带世子娶妻之后才改变这个习惯,不过公主偶尔还会大半夜地去世子的寝宫。于礼不合啊,而且他们兄妹这样亲昵……”
秦使一脸不敢苟同:“确实过于亲昵。”
“而且先生应该知道当年齐王的女儿文姜夫人和自己的亲哥哥私通,嫁给鲁国君主后还是死心不改,后来她和哥哥私通之事被鲁公发现,鲁公大怒,文姜心慌意乱,便联合兄长将鲁公杀害。”
秦使听得心惊肉跳。卿季宣又道:“我做事稍微谨慎了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可能公主只是对世子依赖了一些,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秦使道:“那这些应该是宫廷秘辛,长平君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巧。我昨日去宫中无意撞见了世子妃和公主在后花园里起了争执,偷听了一些才得知的。唉,还是谨慎一些吧。说不定公主就是下一个文姜夫人。”
秦使将信将疑,私下派人去打听,果然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是这也不能排除卿季宣使诈的可能,而且就这样回去没法交差啊,他还是静观其变吧。
宋绯早就料到秦使没有那么好骗,没关系,她还有办法。就是……唉,为了顾全卫国还有晋国,她的名声恐怕也毁得差不多了。
次日,宋绯派了位谋士前去游说秦国大夫百里诺,百里诺起先不肯见,后来一听对方是卫国人,心思一动,亲自出去接见了。
谋士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大人曾派人到晋国刺杀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