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导也不退避，大大方方也不留余地地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Spirit比覃欢适合。我知道的内幕就这么多。”
“好，招待会到此为止，感谢各位光临！”主持人见状，很识趣地快速收尾，让心有不甘的记者们只能悻悻离开。
“有或没有，有时候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啊。”那个最后提问的记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尾随其他人离开。
默昀搭上我的肩头，拧着眉头颇有些沉重地低喃道：“‘有或没有。。。并不简单’？后天，你就要飞去A市宣传了。。。他是在示警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淡淡道，侧头向他微笑：“有你在，我有信心。”
他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朝我微笑，眉间的凝重之色反而加重。
毕竟是经历了风雨，我心里些微地慌乱了一秒，马上又沉静下来。
我对他的信任并不是盲目的。
没错，我看得很清楚，他是真真切切地关心我，他绝对不会害我。
是他给了我勇气再次相信别人。
我相信他。
14 忆起（下
招待会两天后，也就是今天一早，黎导携我们一班《混世之浊》的主要参演人员搭上到A市的飞机，即将开始第一站的宣传活动。
昨晚，敏婷在和毓文一起看电影时，突然腹部剧痛，call 120急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急腹症，要马上开刀！毓文马上找我急借一万元，我赶到时她已经进了手术室，我没法久呆，只能陪伴毓文安慰一下他，很快便匆匆离开。现在我上了飞机，又被黎导强制地收了手机以免影响情绪，还不知她情况怎样！
那时，在外人面前一向沉稳的他竟然烦躁得语无伦次，眼睛红得像嗜血的野兽，头发挠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如果敏婷真有个万一－－我真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酸起来。
上天，请你保佑敏婷，她和毓文都是好人！请不要让他们受苦，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啊！
坐在身旁的默昀轻轻拍拍我的手，我收回思绪看着他，眼睛和鼻子已经红了。
“哟，还不知道我们的精灵王子是兔子变的呢。”他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
“默昀，敏婷她受过很多苦，我。。。”
“嘘－－”他伸出食指点在我唇上，道：“你知道敏婷正在想什么吗？”
我一怔。
“她在想，我要努力挺过去，不能让那两个笨蛋瞎操心。”
我想了想，敏婷好像的确常常称呼我们为“两个笨蛋”，不由笑了出来。
“对了，现在你能为她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别想太多。”他深深地看着我，停了停，若有所指：“以后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希望你这样做。”
我愣了愣，转过头不去看他，压抑着心里突然涌出的不安和光是想象就隐隐的心痛，努力以平稳的语气说：“就算没了你地球也会照样转，我也会好好继续过我的日子。你不用担心拉，反正祸害遗千年！”
于是，我按奈住焦急，直到第一天在A市的活动结束，回到酒店后才用默昀的手机打给毓文。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传来毓文疲倦沙哑的声音：“喂？”
有种不好的预感，平时，时时注意形象的毓文接电话一定会以“你好，我是杨毓文”开头的！
“我是芋头。。。”
“芋头，敏婷她，她。。。”第一次听见毓文的声音颤抖得脆弱！“医生说她是肝癌破裂大出血，已经。。。已经晚期了！可能。。。只能再活。。。一个月。。。怎么办？芋头，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晴天霹雳轰到我头顶，我一下子没有了所有感觉和声音！
敏婷是她家里的唯一的孩子，但与其他同学的备受宠爱相反，是她艰难地支撑起破碎的家。她的母亲在她哥8岁溺水而死后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在她6岁的时候自杀身亡；父亲因受到过大打击，过马路时精神恍惚，结果车祸导致双手骨折，伤好后也再无法行动自如。幸好，在女儿的拼力支持下，他慢慢从伤后最初的自暴自弃恢复到积极求存，现在，两个人的生活全靠父亲平时勉强打的零工和社区家委会的接济。好在敏婷争气，成绩优秀，还经常在各种竞赛中获奖，小学和中学的学费都是全免。
这个总是用清亮的眼睛和淡淡的笑容坚强乐观地面对所有困难和挫折的女孩，很多看似强壮的大男人也比不过她！就算不是情爱，我从来都敬佩她的坚韧！如果说她有缺点，那也是她太倔强，有什么事都想自己默默撑着！
而这么美好的人，很快就会消逝了？
怎么可能？
这世界疯了！一定是疯了！
不。。。
冷静！要冷静！
毓文现在完全没了主意，事情一团糟，只有我能稳定局面了！
“毓文，听我说，” 也是为了让自己沉静下来，我缓缓说道。默昀注意到我的异常，两手稳稳握住我的双肩，无形中给了我力量！“你想想，敏婷醒过来会怎么想，怎么做？难道你要她考虑如何安慰你，不让你垮了吗？！”
话筒另一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好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一些。
“首先，钱，我会想办法，这你不要急。还有，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就是通知她的家人，还要告诉她自己，让她决定这一个月。。。要做什么。”我把头靠在默昀肩上，咬牙稳住语调不颤。
“我已经告诉她的父亲，他正准备赶过来。但是，”他的声音赫然大起来，“你教我怎么告诉她！我怎么忍心。。。”说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抖起来！
“你还是个男子汉吗？在敏婷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你竟然先示弱了？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的额头死死顶着默昀的胸口，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闭紧眼睛大吼道：“杨毓文！你就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关于你的病情，有件事要你来下决定。你得了肝癌，晚期，可能只剩下一个月了。但是，无论你选择接下来做什么，我和奉御，都会陪在你身边！’”
紧闭的眼眶，也无法阻止泪水无声地涌出。
“‘我们，都会陪着你！’”
默昀大力地将我揉进他的怀抱，用他的心跳温暖我。
老天，你如何忍心！如何忍心夺取这么好的一个她！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为什么我的特异功能只能保护我自己？
如果我再强些，再强些，也许就可以保护她了！
想要力量！想要可以强大到可以保护我爱的人的力量！想要！！想要！！！
额头。。。好热。。。好像有什么在涌出来。。。
头胀疼的利害！好几股能量在体内疯狂地增长、流窜、挤压着我的五脏六腑，钻心的疼痛使我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疼得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小御！你的额头怎么。。。”默昀惊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天来不断萦绕在耳边的声音！
“变强吧。。。变得更强、最强！。。。这是你的责任，你的战争！你。。。绝不能逃避！”
变强。。。我要变强！
眼前闪过一幕幕仿佛前尘往事的回忆，在心底阴影处沉淀以久的灰激荡起来，在阳光下，漫天漫地都是！
我原以为，只有到了忘记一切的那天，才能忘记你。却不知道，你给我的爱和痛，已经融入骨髓，忘了所有也忘不了它！
我几乎，再也不能爱人，信任人！
幸好有默昀！
墨云，现在的我虽然仍然忘不了你，但终于可以放下对你的爱恨情仇，准备好，等待，开始新的感情！
坚强起来的我，答应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完成我的责任！
再见（全）
15 再见 （上）
在被默昀送去医院的的士上，我醒了过来。
“我没事。”墨镜下的眼睛依然红肿干涩的难受，声音却已经平稳下来。“我们回去吧，明天的活动安排很紧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默昀看了我一眼，吩咐的士掉头回宾馆。在我以为他不打算说话、闭上眼睛快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他悠悠的低沉声音：“你总是给我带来这么多惊讶。。。哪个才是你？我认识的人是你吗？。。。不管怎样，我都。。。你。我会一直、拼尽最后的力量也要守护你。。。我。。。”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脑里模模糊糊地觉得好像漏听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他的声音好像有些悲凉的感觉。。。是我多心了吗？
算了，先睡吧。
明天要让默昀多安排些活动，赶紧赚多些钱给毓文交医药费。。。
说起来，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默昀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劝他多睡点、别保姆一样地老不放心我。。。
好困。。。明天再说。。。
于是，在电影宣传活动的空隙时间，我见缝插针地上了好几个节目，赚了不少外快――当然，人也累到快极限了。。。幸亏黎导是好人，知道敏婷的事情后，默许了我的举动。
虽然看到默昀眼里的心疼，但他不曾劝阻我，反而无言地支持着我。
我常常感激地想，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是默昀。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后，要想办法至少弥补一点点他也好。
可是我没想到，这件事却成了导火索，导致了日后的悲剧。
知道了病情的敏婷仍然乐观地生活着，虽然人明显地消瘦了，肚子也渐渐涨了起来――满腔的血性腹水总是抽之不尽，贪婪地吞噬着她年轻的生命！
我很努力地赚钱，每天打电话和敏婷说说笑话；毓文干脆请了大假，把所有的时间都陪在敏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