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而从明日起还会有宫人来伺候,而公子……奴婢也要改称娘娘了。」
「他是要我去华临池么?」
摆摆手,示意林儿他不想再听下去,他着上那件轻如暖风的外袍,在那一身动荡的流光异彩中向华临池去了。
第二章 东邪
远远地望见了华临池,那里是宫里灯火最旺的去处,里面引了天然温泉作了个大池,袅袅的一片蒸腾之气,在灯火照耀下分外引人注目。
这是皇家御池,也是历代司马家帝王与宠爱妃子的最高赏赐——与帝王同池共浴,是每个女人做梦都想得到的。
他不是第一次来华临池,却不曾想过会在这种时节来此处。
他不是不清楚穆思炎要他来此的意义,他知道那将是必然。于是他走了进去,走得毫不迟疑。
池边有如仙境般云雾升腾,池里撒着各色花瓣,一列宫女站在池边,见他进来,便都屈膝行礼。
「恭迎云妃娘娘,娘娘请宽衣沐浴,陛下过半个时辰便到。」
领头的宫女对他说完,着手欲退去他的衣,他推拒着,漾出一抹苦笑。
「可否我自己来……这忽地换了身份,我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如此称呼。还请各位先到门外……容我一人在此等待陛下。」
宫女们也不执意要求,互相看了看,也就行了出去,末了还仔细为他关上门。
他脱去外袍,小心搭在屏风上,然后退去内衣,缓缓走入漫着花香的池中。
水……温暖而湿润,柔和而变幻,就好象永远无法捉摸的人心。他浸在池水里,水温并不热,而是温和地包覆着他疲惫的身躯。
娘娘,他倒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有人这么唤他。
穆思炎太执着,即便是个名分,一个称呼,他也会要旁人一定做到。殊不知这别扭的名号,每说起一次,就仿佛在他心口上用剐刀剐上一剐,痛得钻心。
娶他,穆思炎说要娶他,如今还真真的是娶了,然后呢?想起穆思炎在朝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皱紧了眉头。
封李瑟为皇后,穆思炎打的究竟什么主意。李瑟虽才德皆是皇后的上佳人选,但穆思炎绝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将她封后的。
穆思炎所想的……不过是控制住这个为他所累的弱女子,来要挟于他罢了……不,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要控制他,只要他母亲在穆思炎手中就足够了,不必再加上这个没有血缘的可怜女子!
难道说……
「陛下驾到——」
内侍的声音高高响起,他立刻自池中站起,意欲穿回衣衫,但待他望向屏风,才发现不见了内里衣裤,只剩下那件似乎挡得住却又什么都挡不住的外袍。
于是穆思炎进入华临池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他最想要的光景。
司马东云仅着了一件似透非透的袍子,立在池边,忙不迭地用双手紧拉住袍子两边,以免它们分开了来,就连这外袍也便成了乌有。
穆思炎吩咐下去,赏了每个宫女十两银,是她们将他的内衫窃了出来,才能让他见到这思慕已久的场景。
遣退身边所有人,穆思炎回身插上门闩,这才走向司马东云。
「东云……」
不顾他身上凌乱不堪,穆思炎大手扶在他腰上,捏住他的双手,埋首入他肩窝。男人呼出的炽热气息让他一惊。
「我思此夜久矣——」
穆思炎的舌尖掠过他的颈项,他低低地呼了一声,欲躲过穆思炎,却忘记了自己全身也已经在他掌握之下。忙乱中他身上的外袍分了开来,天山雪蚕丝柔软润滑,立即滑至身侧,曝露出他白皙却不失矫健的身躯。
「你不称朕了么?」茫然失措间,他如此问道。
「你不遮挡了么?」 穆思炎邪邪一笑,手指爬上他后腰尾椎处,用力一捏,他腿一软,整个跌进穆思炎怀中去。
穆思炎功夫了得,虽然他这王族中人习武是必然,但那只是为了强健身体,却不若常年征战沙场的穆家。穆思炎早在三岁就开始修炼武功,其力道之大,非是平常男人可以匹敌。
而自己只空有一身健康体魄,却无奈于穆思炎的轻薄,如今更是被他全身上下都看了去。
「东云,日日在宫里不见阳光,你又白了些。」
「如此调侃我,你可觉得有趣?」
他的身上还带着湿意,一身比普通男人细密的肌肤润了水,漾着些柔顺的意味,散放了一头漆黑长发,如今都贴在胸口颈项之间,遮挡了些风光,却绘出更多意料不到的妖艳余韵,并不纤细的身体充满弹性,匀称而美好地躺在穆思炎臂间。菱唇微启,星眸含嗔,高高挑起一双剑般的眉,他全然不知自己如今的样子是如何引诱着穆思炎胸中忍耐多年的欲火,偏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挑拨着穆思炎的本能。
「有趣的事偏在后面,你想我如何做得?」
吻着他仿佛在迎接样半开的唇,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将他抱入池边的密间。
为了方便帝王与妃子嬉闹欢爱而不为他人听去,华临池边的这个密间修得极为奢华,用沉香木作的门使得里面人说话再如何大声,也断然不会被人知晓。
「陛下……不……」
双手推上穆思炎的胸,却是巍然不动,只掌心传来一片火热。
「什么陛下?」
「思炎……」
「也不是。」
「若水----」
惊声叫起来,穆思炎竟然含住他的耳珠,将之完全吮入口中,他自与穆思炎私定下嫁娶之约后便未曾与任何人如此亲昵,便是决定了要册封李瑟为皇后,他也自知若非等到大婚之日,他必定不会碰她一根手指。
这并非是为穆思炎守身,而是对自己已无力再投入对穆思炎那般的激|情一事,他早已有所觉悟。
「我等了三年,等你这声若水等了三年……」
抓过他的手附在脸上,穆思炎的慨叹绵长悠远。
「东云,如今你终于成了我的人,终于是我的了。」
有一种疼痛,好象从他手碰到穆思炎面上的那一点传入掌心,渗透过来,渗入他的心里。
他不是不知道的,穆思炎的苦,但他那时又能如何?既然做了皇帝,又怎么能不为天下苍生而想?他始终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连当年父皇也说:「暮雪可为文人,可为史官,可为学道论佛者,却不可为帝。」他性情柔和,就是他那十二个善妒易疑的兄长,也从未将他当成夺取皇位的敌人。
他最希望的是能隐居于山林,与穆思炎一同赏高山流水,品知音之乐……但他还没来得及说。父皇的骤然驾崩使得原本就风波暗涌的太子之争忽地明朗,十二个兄长处心积虑要获得继承大统的东宫之位,却不想被早有计划的穆思炎从中策反,几方联合起来兴起叛乱,而穆思炎则利用穆家所掌握的上方令——司马皇族第一位皇帝赏赐穆家的,斩除皇族内乱的绝对权证——一气诛灭了十二名皇子,仅留下他一个先帝血脉。
他在茫然中即位,在混沌中成了皇帝,不知不觉手里握住了传国玉玺,龙袍已加身。他在帛阳大殿上猛地清醒,抬头看见穆思炎期盼的脸。
他知晓,穆思炎要的就是他一张御笔朱批的旨意,要他能光明正大地与穆思炎在一起。但他……已经做不到……
皇帝,这两个字是束缚。
所以他让穆思炎失望了,穆思炎会走到这一步,逼迫穆思炎的人正是他自己。
「穆卿家。」
唤出这一声生分了的称谓,他的心中未必好过,而那时他看到穆思炎眼中转瞬即灭的光,他就知道,总有一日,穆思炎会反了他。
「若水……」
他也叹了,比穆思炎来得更加绵长悠远,因为他清楚灭国绝非完结,而是一个他们所不能预见的开始。
「今日我断然不会放你走,东云,我等得已经太久太久。今日、明日、往后的日日,我都要你在我身侧,看我将你祖上所打下的王朝扩大数倍。莫说是一个诺奴国,便是周边这数十个零碎小国,我皆可将之版图收服于我国之下……东云,我要你看着,看着我……」
男人的头靠在他胸前,说着听来是宏图大志的情话,一句句的叩着他的心口。
「你若要我看着你就好,又何必将我封了妃?若水,内事未定,你如此逆天而为,难道要给外敌一个借口入侵么?国土周边国家虽都弱小,但在北方却有个与我们足以抗衡的国度存在,日曜国若策动小国联盟以进攻,打着剿灭逆天的名号,你又要如何做?」
「见佛杀佛。联盟又能如何?怎比得上我穆家操练多年的精锐?若有进犯,杀无赦——」
穆思炎抬头,眸里血光乍现。
他立刻蹇了一双眉,穆思炎的性子果然如此,但既然为了帝王,就不能不顾天下苍生,怎能立刻再起祸端。
「东云,你不用担忧。我会尽量避免战事。没有哪个小国希望自己的国度兴起战祸,我已着人送去密函与各个国君知道,我无意进犯于它国,并且开放边城市集,以便各国与我国来往贸易……司马王朝历年以来封闭锁国的策略一解,他们自然清楚我的态度。」
吻在他颈后,穆思炎的舌在他的肌肤上绘出荧荧湿痕。
「……不……」
他出声抵抗。
「为何不?」
穆思炎一紧他的腰。
「你可否不要册封李瑟为后?」
说出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换来的是穆思炎几乎下了死力的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立刻见了血。
「我封她为后否,与你何干?」
穆思炎眯起眼,舌尖舔吸着他的血液。伤口在最初的剧疼后,变成了细碎的刺痛,而那只灵活的舌在齿痕伤口处钻动着,令他要勉力压抑才不至于发出痛苦的吟声。
「……唔……她与你并无冤仇,我已陪在你身边,为何你不能放了她。」
他辛苦地说着,伤口处既痒又疼的触感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