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她就从来不曾看清过。
瞥了眼桌上的食物,清浅只觉无任何胃口。想到内室里的谷云依,她径自盛了一碗清粥,夹了几份小菜端了朝内室行去。
踏至谷云依的面前,她缓缓蹲下了身子。
几日来,这女子总是拒绝进食。即便是强迫着吃了一些,也都全数吐了出来。若再这样下去,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
“云依,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活着才有希望。乖,来吃一点东西,若吃不下太多,哪怕是喝几口粥也好。”
清浅将勺中挑满了粥,轻轻的送至了她嘴边,低声哄慰着。
谷云依却呆呆的望着一处,没有任何反应。
执着勺子搁在她唇边半晌,见她没有丝毫动静,清浅微微蹙起了眉,怒道:“若你再这样下去,便莫要妄想能活着见到你大哥。还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
片刻后,见眸光呆凝的女子微微有了丝反应,清浅眉间稍稍舒展了些许,继续道:“但若你现在就这样死去,又怎么对得起不想拖累你的子衿。”
她曾那样惨烈的死在你面前。
谷云依轻轻侧过了小脸,凝滞的眼眸微微泛红了几分,随着她眼底晶亮的泪珠越涌越多,她由最初的轻声呜咽转为悲戚的嚎啕大哭。
这几日以来,因为害怕触及到她最难过惧怕的事,清浅都是一直轻声哄慰着,她却一直无任何反应。
如今,看着眼前哭泣到颤抖的女子,她心中反而是松了口气。至少这种宣泄方式,能让这女子心中积郁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待她哭的不那么伤心时,清浅开始试着喂她喝粥,咽下几口后。她忽的将目光转向清浅。
“他为什么要抓我来?还杀光了所有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嗓音低哑轻缓的吐出了几个字,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清浅微微一惊,追问道:“云依,你在说什么?慢慢告诉我。”
谷云依却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情绪变得再度激动起来。
半晌,清浅看了眼在床榻上沉沉睡去过的女子,微叹了口气。方才终是将她安抚好,哄着她服下了镇定的药,这才躺下歇息。
原本以为云依是来寻自己的,却不想竟是被连澈抓来的。云依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为何他会劳师动众派暗卫去将她捉来?莫非是因为谷云天?
这事件中牵涉的关系与纷乱让清浅不禁皱了皱眉,灵机一动,她忽的生了一抹想法。
*******
稀星点点的夜,天幕倾散着深海般幽幻的沉蓝与墨濯般浓烈的玄魅。四下,轻拂而过的秋风,带着点点微凉。
厢房的雕花木门教人轻缓的推了开来,身着一袭浅粉衣裙的女子轻轻踏入了房内。
幽靡沉离的厢房内,除了清冷的月光淡淡的从窗棂耀入,便只剩几抹轻轻摇曳的烛火。
缓缓朝前踏去,每向里靠近一步,那弥散在房间内的烈酒气息便会更加浓沉几分。
行至圆桌旁时,女子脚下发出了轻微的滚动声响,一只雕花酒坛教她的绣鞋不经意的拨动,它缓缓滚至了另一只酒坛旁停下。
正文 226226。换我守护你
清浅头也不回的快速而行,直到行至花园处,她才放缓了脚步。 身后,那人再没追来。
轻咬唇瓣,她皱了皱眉。她明明是为了云依的事,才费力的出去找他。可如今,自己这是怎么了?
再返身回去?想起方才关陌妍衣衫凌乱的模样,她再次加快了脚步,明日再找他谈吧。
刚行出几步,她便发现了芙映正候着自己。不知何时起,这女子便在此了。
清浅并未同她说话,只是继续朝厢房走着。而芙映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回到了房间辶。
踏入厢房的内室,她目光落向了床榻上正在沉睡的女子。伸手小手轻轻探向女子的额际,发热终是退去。她心中的担忧也不觉减轻了些许。
直起身子,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现在已是很晚了。她为了照顾云依已是三天未有好好休息过了,可如今,她竟是全无睡意。
微叹了口气,清浅索性也不想休息了,眸光环顾了一遍厢房。她似乎有什么要做的事忘记。轻皱了眉,此刻,她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忆不起来澌。
略显懊恼的在圆桌旁坐下,她楞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起,竟是沁了一掌的汗。
唇角微扬,她不禁轻轻一笑。
良久,天色已转亮。芙映看了眼静坐与圆桌旁的女子,微叹了口气。缓缓行至她身前,“姑娘,你就休息一会吧。”
清浅抬起眼眸,呆呆的看了眼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姑娘,我扶你去休息会。”芙映微皱了眉,略显忧心的开口。
她伸手,扶上了女子的手臂,清浅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芙映,带我去见他。”
云依的事,不可再拖。
芙映似有为难的开口道:“姑娘,主子天未亮便离开了。”
清浅眸光微微一暗,喃喃道:“我等他。”
*******
林间小道上,连澈策马而奔,那马踏飞灰,就似狂烈燃烧过后的浓烟般,滚滚层层,将整个小道悉数湮没。
他身后,正跟随着策马而行的池宋与成泰。
看着前方将鞭子甩的极度狂烈的男人,池宋轻凝了眼眸。温玉本已埋伏在花榕通往别院的山林小道上。只等主子前去,待谷云天出现后,便可一网打尽。
计划已部署了甚久。可不想,他竟在快到之前,中途折返了回来。
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别院门口,连澈猛的一拉缰绳,马儿一声嘶鸣,他灵巧的纵身一跃,快步朝别院内踏去。
立在别远中站定,他目光缓缓掠过院内一切。
院内,一片死寂。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满是尸体。空气中,则弥散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随着苍凉的秋风而过,那血腥气息愈发的浓烈骇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不安与惊惶汹涌到了极致。自己并未去温玉埋伏的小道,而是直接折返了回来,为的便是一路上莫名而至的心乱与焦躁。
于是他放弃了部署已久的计划,不顾一切奔了回来。
如今,果真是出事了。
眸光朝清浅所住的厢房方向一探,他的心脏猛的一收缩。若他吩咐留下保护她的暗卫无一人生还,那么她?
大掌紧握成拳,他压抑着心中的狂乱的念想与微微颤抖的心,一步步朝清浅所住的厢房踏去。
行至厢房门口站定,连澈神色微绷,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突突而跳。伸出大掌,他缓缓的推开了雕花木门。
待门打开的那一瞬,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眸光飞快的环过厢房,他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身旁,随行而归的暗卫来向他禀告,被囚禁的关陌妍也不见了。
对于女人,他一向不会心慈手软。可被他下令囚禁起来的关模样竟也一起失踪了。
*******
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一群暗卫正护着清浅,与四周的蓝衣人交缠打斗在一起。之前在别院,暗卫在与蓝衣人的交手中,死伤惨重。
为了保护清浅不出意外,最精锐的那批暗卫护着她在混乱中逃出了别院,却仍是没能甩掉身后蓝衣人的追踪。
这群蓝衣人的武功招式皆属异域派系,且个个人高马大。暗卫与之对决并不占优势。
可尽管如此,即便是他们全数毙命,也会将清浅保护至最后一刻。只因她脖颈处挂的那条颈链。
拥有此链者,暗卫犹见主子,皆会誓死效忠。
激烈的纠缠打斗中,陆续有暗卫同蓝衣人毙命。情势上,蓝衣人却是更胜一筹。
他们极为怪异的招式并不为暗卫所常见,因此在打斗中,暗卫的出招剑式虽尤为巧妙,但蓝衣人的武功招式更是奇幻百出,令人防不胜防。
不肖片刻,护在清浅周围的精锐暗卫便由最初的二十几人,战到了只剩十几人。
情势颇为严峻,清浅即便是被众人护在身后,神色仍是颇为警惕。她紧紧的咬着牙,目不转睛的盯着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暗卫与蓝衣人打斗。
长时间的激战中,不断有暗卫伤亡,而那批蓝衣人却是越战越勇。片刻后,护至清浅身前的暗卫便只剩三人,而对方却还有七人。
经过几轮的交战,在交手间隙双方对峙时,几名暗卫的胸膛都已有了微微的起伏,显示是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而对方的几人却皆是颇为亢奋的状态,并无任何疲惫之相。
蓝衣人似乎已没了耐心了,并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霎时,他们几人一道挥剑朝三名暗卫袭来,
暗卫眉目一凛,迅速扬起长剑挑挡挥砍对方的进攻。即便是如此,他们仍不忘站成圆弧之形,将清浅护在其间。
最后一轮打斗,异常惨烈。三名受伤的暗卫在奋力击杀对方三人后,被其余四名蓝衣人集火,皆是身中数剑。却仍是到死的那一刻都死死护在清浅身前。
顷刻间,能够护她周全的已暗卫全数毙命,而对方却还剩四人。
紧咬牙关,清浅微微颤抖着死死盯着前方的几人。紧抓着裙侧的小手,沁了一掌的薄汗。
正文 227227。从未在心上
咬了咬牙,连澈将心上的所有苦痛压下,大掌朝腰间一探,他迅速的抽出了寒铁软剑。
手臂轻轻一扬,如虹的剑气瞬间在剑身四周缭绕翻腾。他手腕猛的一挑,冷寒的剑尖直指谷云天。
眼梢所及之处,关陌妍竟忽的出现在了视线中。她缓缓朝二人走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谷云天瞥了眼她,对拿剑指着自己的男人轻轻一笑,讽刺道:“连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
关陌妍忽的瞪大了双眸,满眼震惊的看向了连澈辶。
苏清浅她是知道的,这女子与九王爷连彦的情感纠葛无人不知。初见之时,她就断定这男子的身份定是不凡。
在月荷馆发生的那一幕,她以为他就是连彦。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连澈,是当今皇上的名讳澌。
他竟然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谷云天眸光转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关陌妍,冷笑,“呸,这美貌的女子果然是祸水。”
关陌妍浑身一颤,眸光呆呆的望着连澈。若不是自己通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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