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平安回来便好。”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在宫中当差甚为操劳,你清瘦了不少,娘给你炖了一份补品在膳房里温着的。辶”
清浅眉间一扬,欢快的应声,“谢谢娘,我这就去端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握了握苏夫人的手,向门口踏去。
伸手拉开雕花木门,她迈着轻盈的步履,朝膳房行去,行至长廊上时,却看到两名府内的侍婢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入夜后,在府内走动的下人并不多,这两个丫头聚在一起说话,想必定是有什么颇为重要的事吧澌。
清浅忽的顿住了脚步,绕到了长廊下面,缓缓朝膳房的方向踏去。
“我家夫人最近不慎遗失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五枚稀有的珍珠。夫人说那是她娘家的陪嫁品,她这几日都急的四处寻。”一名侍婢微叹了口气,略显焦急的开口。看来她便是伺候三姨娘的丫头。
“那为何不让府中的下人帮着一起找?”另一名侍婢淡淡反问。
“她不准我告知大家啊,说自己本就不受待见,若还要为这点事劳师动众,惊动了府里,便不好了。”
“唉,给人家当小妾,便多少都是受气的命。”三姨娘的侍婢无奈的摇了摇头,替自己的主子抱憾着。
这二人对话的内容,一字不漏的教缓缓走在院中的清浅听了进去。显然她也是微微一惊。
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荷包,她眸中隐了一丝疑惑之色,莫非这三姨娘和那群人有关。皱了皱眉,她不再多想,忙快步朝膳房而去。
特意盛了两碗补品,她用茶盘装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行至圆桌前将茶盘放下,她依在苏夫人身旁坐下,端了一碗递至了她手中,“娘,一起用吧。”
苏夫人微微一笑,忙伸手接过,清浅松开手,准备去端第二碗时,苏夫人的手忽的轻轻一抖,碗从她手中瞬间滑落,里面盛的补品全数拨至了清浅的衣裙上。
苏夫人一惊,忙一脸焦急的掏出锦帕替她擦拭着湿掉的衣裙,“没烫着你吧。”
“没事的娘,是温的。”清浅忙稳住了她的手,示意不必介怀。
“赶紧换身干净衣裳吧,这样湿着易染风寒。”她轻轻点了点头,一手揽上了清浅的手臂,紧了紧。
清浅眸含浅笑的望向她,“谢谢娘关心,不碍事,我一会让铃香打些水进来,正好也是要准备沐浴的。”
“那不如现在就沐浴吧,以免时间长了着凉了。”
清浅眨了眨眼,目光灼灼的开口,“可我现在不是要陪着娘你么。”
“傻丫头,你沐浴,为娘就算在房中又如何,我们之间哪里还有那么多避讳。别为了娘把自己弄生病了。娘同样可以在屏风后同你说话的。”
清浅唇角一扬,点了点头,随即唤了铃香准备洗浴用具。
在屏风后褪掉衣裙和中衣单裤,她用特意让铃香准备的一块布条将胸裹了起来,以遮掩那些被连澈蹂躏出来的点点指痕。
跨入透着层层暖雾,荡漾着花瓣的雕花浴桶,她缓缓坐了下去,因要与苏夫人说些体己话,清浅便吩咐了铃香不必侍浴。
小手轻撩着温凝馨香的水,她朝身子各处倾散而去。隔着屏风,清浅与苏夫人甚为融洽的聊着,房内不时传来二人的欢笑声。
从苏夫人身上,清浅体会到了颇多母亲的关爱,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身在这陌生的异世,苏夫人的每一句话,每个举动都深深的温暖着她的心。
她忽然觉得能代替苏清浅在这里活着,是无比幸福的。
清浅微低着头,唇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眸中径自凝了一份淡淡的思绪。手中的动作也不觉的停了下来。
脖颈处忽的触上一片温热的水花,她瞬间恍过神来,扭头望向了身后。苏夫人正挽起了衣袖,俯身朝她身上施着水。
“娘…”清浅呆呆的吐出了一字。
苏夫人却是慈爱的笑了笑,“好久都没替你沐浴过了,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她目光专注的盯着她,动作轻柔的替清浅擦拭着背脊。
清浅咬了咬唇瓣,不再开口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坐与桶中,微低着头,任由她在自己背后一寸一寸的就着水花轻抚而过。
轻撩着水花顺着她的背脊抚至手臂处,苏夫人微微一僵,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那个她出生后不久,自己在她手臂处亲自点上的那枚守宫砂,消失了。
见苏夫人久久不动,清浅略显诧异的回过头,“娘,你怎么了?”
苏夫人微微一怔,忙回过神来,继续朝她身上施着水。
指尖轻轻抚过亲自为女儿点守宫砂的地方,她缓缓开口道:“娘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小时候,便生了些感慨。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才多重。小手才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你,闭着眼。安睡在摇篮中。但我知道我的女儿将来长大,一定会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输于任何一个女子。”
看着她充满回忆的神情,深情婉婉的诉说着属于苏清浅的童年,那个曾给自己带来过困扰却也带来幸福的女子。
清浅眸光轻轻闪动着,伸出小手重重的握了握她伏在自己肩头的手,“娘,从前女儿不懂事,若有伤害了你的地方,还望娘莫要放在心上。”
正文 176176。给你时间考虑
清浅上前几步,朝他福了福身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连彦并未言语,仍是眸光紧锁着她。
见他态度似乎有些不寻常,她瞥了眼身旁的铃香,“你把东西先拿回重华殿,我一会就来。”
铃香点了点头,拿着大包径自朝重华殿的方向而去。
待她走远,清浅再次开口道:“怎么回事,为何现在还在宫中?”如今已是下午了,按理来说连彦上午就该下朝出宫了。
连彦眉目深凝了几许,毫不避讳的应声,“在这里等你。辶”
清浅微微一惊,未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稍稍顿了顿,她唇瓣轻动,“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时辰回宫。清洛此时应该在府中等你,不乖乖回去陪我妹妹,反而在这等我干嘛。快回去吧,我刚回宫,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她话突然变的很多,却是想在全部交待完后,不等他开口便赶紧离去。
她径自朝连彦施了个礼,正欲转身迈开步子朝重华殿而去,身旁却响起了他低沉果决的嗓音,“苏清浅,我们谈谈可好?”
清浅轻轻一楞,抬头望向了他。看到他眸中似有潜藏的暗涌来袭,她略显闪烁的别开了眼,“我一会还要去准备茶点,晚膳。澌”
见眼前女子一副闪烁无措的模样,连彦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和我在一起,便让你如此不自在吗?”他本已微哑的嗓音中似乎还带着点点沉痛。
清浅忙将眸光落向了他,解释道:“没有,你不要想太多。”
连彦的眸光微微暗了几分,她墨染霜华的眼眸中,那一许清泓仍带着点点无措。
那日他假借朝堂之事的名义去了趟相府,实则是想去找她,看看她。因为即便是在宫中,也不能随时见到。却发现她并不在府中,自己也无心再待下去,坐坐便走了。
从相府出来,踏入街市,放眼望去,那满街璀璨如星的灯火。为这沉寂深幽的夜平添了一份妖娆。
在熙熙攘攘前往观灯的人群中行走,忽然他目光穿过人群发现了在对街独自一人惬意的随着人流行走的她。身着一袭粉色衣裙,神色悠然的在房檐下款款而行。唇角不由的扬起,心中的欣喜一瞬间升腾到了极致,他急切的穿过人群想要去到她身旁。
可待他闪让着人群,艰难的行至对街她方才所在的地方时,佳人却已不在。难掩住心中的失意,他神色落寞的继续顺着人群朝前行着。
行至一个巷口时,巷中却印出了两个相缠的身影。
她与一个男人在巷中身形交叠的纠缠在一起,而那个男人,正是连澈。
他呆呆的立在巷口看着二人,那漫天烟火绚烂盛放的瞬间,连澈悠悠的朝他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
“上次我说想要照顾你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连彦收起思绪,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执着而又认真的开口。
“我目前的状况很好,暂时没有考虑太多。”清浅微垂了眼眸,淡淡应声。
连彦不紧不慢的反问,“你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过不了多久,就算你不着急,太后娘娘也会为你指婚的。”
看着眼前女子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继续道:“还是你打算一辈子呆在宫中,或者成为皇上的妃子?”
且不说连澈现在已有了竹烟,单就作为帝王身边的女人,便注定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专情。
而连澈,从来不会被感情左右他的决定。后宫中的明争暗斗,稍不留神,便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清浅听得他的一番话语,呆呆的楞在了原地。她已无言以对,自己确实从未考虑过以后的事,而她也不知连澈又会怎样安排自己。
连彦忽的一步跨至了她面前,垂下头盯着她。有温热的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她头顶,这样近的距离,忽然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半晌,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目的。你达到了,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话音刚落,他便退开了一步,恢复了平日里温淡清雅的模样。
清浅不语,只是朝他福了福身子,随即转身,快步朝重华殿的方向行去。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连彦微眯了眼眸,想起了那日在相府,苏相对自己说的话。
“当初她爱你如火如荼,痴心不悔。如今虽在宫中伺候皇上,却也是如履薄冰。上一次她无辜被人陷害,吃了不少苦。我和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虽身为丞相,却不能为女儿做什么。我首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后是苍玄国的左相,最后才是清浅的父亲。我思虑了很久,我想为她定一门亲,让她能真正的幸福。所以,清洛那边,我会去说说。”这番话,其实苏相就是在暗示自己,希望他能够娶清浅,并且会说服清洛接纳。
清浅一路朝重华殿而去,却在暗自思虑着连彦方才的话。被他问到自己的目的,她实则感到莫名,莫非这些和从前的苏清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