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钦差大人正是靖王世子李骁。”老太太缓缓地道,声音平静无波。
如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李骁和二哥哥这般交好,相信定能不负爹爹所托………只是,如燕堂姐的事…………李骁会不会迁怒咱家?”这古代最兴的便是连坐,一人犯错全家受累,甚至于整个族人都跟着受牵累,所以好多大家族对于家族子弟犯下的滔天大错,一般不会对外声张,只私下处置了事。而这次方敬江的女儿如燕却以不光彩的手段嫁入靖王府,自是令方家整个族人都蒙了羞。连坐法使方敬宣深受其害,大嫂何氏前些日子也来信声称“如燕之事虽令人不齿,然,与夫君并无多大牵连。只二妹如善之举却让夫君与媳妇一时难以抬头做人。望爹爹和姨母好生管束教导二妹,莫要再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来。”
不知便宜老爹看了长媳的回信,心中是何感想,愤怒,还是悔恨?
老太太轻蔑地扬起唇角,“老三早在十多年前便脱离方家,他女儿做的那些丑事,自是不会连累咱家。可如善之事却更令人不齿,你姑姑如今深受她的牵累,现在甚至连知礼都被牵连进去,哼,我倒要看看你爹要如何收这个场。”她颇为庆幸地望了如晴一眼,“也幸好你年纪偿小,若是等你们姐妹都到及笄的年纪,如善再来那么一出,看你老子还会不会悔青肠子。”
如晴默然,如善此次确实做的过火了,她那出戏,就算放在现代,也会被人病诟,何况礼教森严的古代,她来这么一出,她自己的名声全毁了不说,还连累整个家族跟着蒙羞,甚至于还拖累她们几个姐妹。前阵子大姐如真也来信,虽未有指责之语,却也颇有微辞与委屈,“长嫂素来严谨,闻得二妹这般震惊世人之举,虽未有言三语四之讥讽,却也成天派人紧盯女儿言行,唯恐做出与二妹那般有辱门风之事来。”
如真的话还算委婉了,方敬宣却更是言辞激烈:“吾兄可知妹子如今境况乎?愤苦交加、水深火热、日子委实难熬,追根究底,却拜二哥内宅不宁所赐。妹子早先便与兄长述说,当好生管束妾室,当重视嫡庶规矩,严肃家规,若兄长早日听进于耳,亦不至于有今天这般祸事,甚至连累妹子。兄长可知,情份虽重,然规矩不可废,远闻隋炀帝之祸事,近传威国公之祸福,追根究底,实乃嫡庶不分、枉乱规矩、一味偏宠所至。望兄长引以为戒,慎之,戒之。”
隋炀帝之事不表,本朝威国公的下场那便是最好的下场,威国公也有一得宠妾室,虽不至于到灭妻的地步,却也令妾室嚣张到居然暗害嫡子,而威国公虽惩戒了妾室,却只是圈禁了事。正室受双重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便病故。虽后来威国公又再另娶,却再无所出。在惮位时,向皇帝递交让庶子继承爵位,却糟到拒绝。理由:财产继承方面,嫡次子和庶子的实行的是“诸子平均”制度。但,封爵继承和宗祧继承,却是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若无嫡长子,由由嫡次子继承,若无嫡子,那便收回爵位。只授不世之功勋。
威国公的嫡子被小妾害死了,没有嫡子可继承。想让庶子继承,皇帝又不认同,礼部官员也不认可,悲催的威国公想到他在战场上刀里来火里去辛苦挣来的爵位,却因无嫡子可继承而面临的收回爵位的凄凉,当场气得瘫倒在床上,从此一病不起,不知有多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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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敬宣用威国公的下场提便兄长,方敬澜也是好生惊悚了一把。自己的妹子,儿子女儿都深受害牵连,可以想像方敬澜是如何的愤怒,如善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然,老太太仍是不满意这种处罚。
偷偷望了老太太柔和却又凌厉的侧面,如晴也跟着叹口气,所谓母女连心,方敬宣是老太太唯一的亲生女儿,女儿深受如善牵累,身为母亲的,如何不忧心,不愤恨?
方敬宣在婆家日子确实不好过,尤其公爹赵文章因先前皇后与太子之间的纷争站错了队,被罢官至今闲赋在家,再被人嘲笑并或明或暗踩了那么几回,已是集了一肚子的鸟气,如今又因二媳妇的两个侄女一前一后做出那般不要脸之事,再度受到讥笑,如何不恼恨?古代婆婆大于天,婆婆朝媳妇发难,身为媳妇的,除了生生受着,还能怎的?
如晴安慰了老太太一阵子,“奶奶不必忧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姑姑会熬过来的。如善再是可恨,总归…………是爹爹的亲生骨肉。”
老太太却怒气重重地大声道:“如善是可恨,但她再是聪明绝顶,小小年纪便做出这种没脸子的事来。所谓女不教母之过,张氏如此居心叵测,包藏祸心,这才教出如此不检点的女儿来。偏你老子还顾忌着多年情份,只从轻发落了她。什么‘误中歧途,已然悔过。’我呸,张氏那张嘴,最是黑白颠倒,混肴是非,明摆着的事实,居然还被哭诉成无辜并还成了受害者。能相信她那说辞的,这世上,除了你那情种老子,再不会有第二人选了。”
如晴无话可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宜老爹方敬澜的顾念旧情与心软仁慈,身为小三最拿手的煸风点火、黑白颠倒,这些只是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情节,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她身边,她除了无力并愤怒叹息外,什么都不敢做,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无辜被牺牲的炮灰。如善此次确实做的过火了,并在众目睽睽之下,铁一般的人证物证齐全,然从张氏嘴里解释出来,却是她们母女受人陷害,被人误导所致,也难怪内宅功力深厚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大动肝火。
不过有一点如晴却很奇怪,她疑眉,张了小嘴儿想开口,却顾忌着什么,又迟疑地闭上。
老太太瞟她一眼,板着脸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真把我老婆子当外人不成?”
如晴吐舌,连忙讨好地轻捶老太太的肩膛,声音甜甜,如加了蜜的软糯米,甜得发腻,也软得侵心,“孙女挺好奇的,那李骁是何许人物,凭三叔那芝麻绿豆的官儿,是如何与李骁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的?”
老太太沉默了下,长长一叹,“这便是家贼难防。我听你姑姑在信上讲,本来靖王妃中意泽云侯府的二千金,虽未请媒下聘礼,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靖王府与泽云侯府迟早会结为亲家,只差文定而已。偏泽云侯的二千金,却结识了个包藏祸心的闺中姐妹,那便是老三的女儿如燕。俱体情况外人也不大清楚,不过最靠谱的便是李骁去泽云侯府拜了请贴,在泽云府用了晚膳,喝高了,便被下人送至厢房歇下,那二姑娘却也谨守礼节,只是派了自己身边的婆子前去照顾。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当天晚上,便传出李骁染指了二姑娘的闺中蜜友如燕的消息。”
如晴正听至精彩处,突然被中断,简直就是把她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特地难受,忍不住追问,“接下来呢?”
老太太白她一眼,“还能怎样?出了这样的事,二姑娘还有可能再嫁靖王府么?那泽云候府的面子往哪摆?”
如晴仍是有好些迷惑,“那李骁一时喝高了,被扶进厢房歇下,应该是在外院,而不是内院吧?”
老太太神色讥讽,“那又怎样?反正出事的时候,李骁是躺在如燕的床上。而如燕,是二姑娘的闺中蜜友,想当然也是被安排在外院的。不过男女有别,如燕的院子与李骁所住的院子,却是隔了一座桃花林,几道回廊还有好几道假山。”
如晴沉思,既然二人的院子隔了那么远,那问题便出在下人身上了,“不知扶李骁去歇息的下人是受人指使,还是李骁喝醉了酒迷了路所至。”
老太太轻轻一笑,“问题就出在这儿,那几个扶李骁歇息的下人众口一辞说是把李骁扶到东厢房里,至于李骁为何会出现在西厢房,便是不清楚了。”
如晴再度抓头皮,又猜测道:“不知如燕堂姐去泽云侯府带了多少个丫头?”
老太太赞赏地望了她一眼,“统共三个丫头,不过人家都有证据证明当时奉自家姑娘的命令去向二姑娘报信,如燕也是喝高了。”
如晴这下子是真的想不出别的猫腻了,抓了半天的头皮,也是一筹莫展。李骁再是喝醉了酒,也不可能走大半里路,跑到女眷居住的客房对如燕进行性骚扰吧?而如燕,这样说下来,倒是无辜的受害者了。
该不会是,泽云侯府里有对二姑娘怀恨在心之人,暗中做的手脚吧?
老太太见如晴抓耳搔腮的模样,很是好笑,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嘟唇的可爱模样,用力拍在她的背上,“事发后,太医和婆子立即检查二人的脉向,如燕被服下**,并已落红,而李骁,却是喝了过多的**所致。”
如晴眼大眼,吃吃地道:“那,那就证明李骁确是被设计的。那,那凶手会是谁呢?”听起来,如燕也是受害者的。
“谁知道。不过,那大医可是宫里的御医,医术极是精准,为人也是心细,他仔细给如燕把了脉,断定**是才被喂下不久。而李骁体内的**,却已有足足两个时辰。再来,在如燕房间窗台上的花盆里,被倒有残留的**。”
老太太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陈述事实经过,但凭如晴不算太笨的脑袋,哪会听不出这里头隐藏的猫腻。
“既然是如燕堂姐自个儿导演的,靖王府和泽云侯府可以完全往死里整呀?或是只纳为妾,仍是迎二姑娘为正妻,这样不好么?”凭借泽云侯府及靖王府的势力,方敬江这个区区六品小官儿,简直就如踩蚂蚁一样轻易而举。干嘛还自毁前程
老太太微微眯眼,“事关泽云侯府的面子,二姑娘再是委屈愤怒,却也嫁不成李骁了。李骁仍是迎娶老三的女儿为正妻,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不过,却还多亏了那个王家夫人。”
王家夫人?哪个王家夫人?
“就是太子少师的王家。”老太太声音出奇的平淡,“听闻王家与老三媳妇有莫大渊源,真要算起来,王家老爷子还是老三媳妇的表叔公。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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