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夏,四月,立皇后甄氏,大赦。后,文昭皇后兄俨之孙也。
'3'夏季,四月,魏立皇后甄氏,大赦天下。甄皇后是文昭皇后兄长甄俨的孙女。
'4'五月,朔,日有食之,既。
'4'五月,朔(初一),出现日食,为日全食。
'5'冬,十月,汉蒋琬自汉中还住涪,疾益甚,以汉中太守王平为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督汉中。
'5'冬季,十月,蜀国蒋琬从汉中返回涪县居住,病情更加严重,任命汉中太守王平担任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督领汉中。
'6'十一月,汉主以尚书令费为大将军、录尚书事。
'6'十一月,汉后主任命尚书令费担任大将军、录尚书事。
'7'吴丞相顾雍卒。
'7'吴丞相顾雍去世。
'8'吴诸葛恪远遣谍人观相径要,欲图寿春。太傅懿将兵入舒,欲以攻恪,吴主徙恪屯于柴桑。
'8'吴诸葛恪派遣暗探,观察山川地要,准备攻打寿春。太傅司马懿率军进入舒县,打算由此进攻诸葛恪。吴王调移诸葛恪在柴桑驻屯。
'9'步骘、朱然各上疏于吴主曰:“自蜀还者,咸言蜀欲背盟,与魏交通,多作舟船,缮治城郭;又,蒋琬守汉中,闻司马懿南向不出兵,乘虚以掎角之,反委汉中,还近成都。事已彰灼,无所复疑,宜为之备。”吴主答曰:“吾待蜀不薄,聘享盟誓,无所负之,何以致此!司马懿前来入舒,旬日便退。蜀在万里,何如缓急而便出兵乎!昔魏欲入汉川,此间始严,亦未举动,会闻魏还而止;蜀宁可复以此有疑邪!人言苦不可信,朕为诸君破家保之。
'9'步骘、朱然分别上书给吴王说:“从蜀地归来的人,都说蜀国打算背弃盟约,正在大量制作船舰,修缮城池。还有,蒋琬驻守汉中,听说司马懿南下,不但不出兵,乘虚进行夹击,反而放弃汉中,回到成都附近。事情已经十分明显,无可置疑,应多加戒备。”吴王回答说:“我对待蜀国不薄,聘问宴享,结盟明誓,没有辜负他们的地方,怎么能变成这样?司马懿大军前来进入舒县,十日便撤退了。蜀在万里之外,怎么会知道司马懿用兵是快是慢而就贸然出兵呢?从前,魏打算进入汉川,这中间我们也是严阵以待,没有举师动众,随后听到魏已回军才算结束,怎么可以再以此怀疑蜀汉呢?传言实在不可信,我愿以家族破败而为诸位担保。”
'10'征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王昶上言:“地有常险,守无常势。今屯宛去襄阳三百余里,有急不足相赴。”遂徙屯新野。
'10'征东将军及都督扬、豫诸军事王昶上书说:“地势的险阻固定不变,防守的形势却变化无常。如今驻屯的宛县,距离襄阳三百余里,遇有紧急情况,来不及赴援。”于是移驻在新野县。
'11'宗室曹上书曰:“古之王者,必建同姓以明亲亲,必树异姓以明贤贤。亲亲之道专用,则其渐也微弱;贤贤之道偏任,则其敝也劫夺。先圣知其然也,故博求亲疏而并用之,故能保其社稷,历纪长久。今魏尊尊之法虽明,亲亲之道未备,或任而不重,或释而不任。臣窃惟此,寝不安席,谨撰合所闻,论其成败曰:昔夏、商、周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也。秦观周之敝,以为小弱见夺,于是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以为藩卫;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合之众,五年之中,遂成帝业。何则?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监秦之失,封殖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倾动者,徙以诸侯强大,盘石胶固也。然高祖封建,地过古制,故贾谊以为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晁错之计,削黜诸侯,遂有七国之患。盖兆发高帝,衅钟文、景,由宽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令,自是之后,遂以陵夷,子孙微弱,衣食租税,不预政事。至于哀、平,王氏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宗室诸侯,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德,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间而叛逆于哀、平之际也,徙权轻势弱,不能有定耳。赖光武皇帝挺不世之姿,擒王莽于已成,绍汉嗣于既绝,斯岂非宗子之力也!而曾不监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至于桓、灵,阉宦用事,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由是天下鼎沸,奸宄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榛薮。
'11'皇族曹上书说:“古代帝王,必定任用同姓皇族,以表明亲近亲族,也必定任用异性大臣,以表明尊重贤能。只采用亲近亲族的办法治国,随着它的浸蚀,皇权就会渐渐衰弱;只采用尊重贤能的办法治国,随着它的把持,皇权就会被夺取。先圣了解这种必然趋势,所以对于皇族和非皇族广泛求取,同时并用,因而能够保有社稷,历时长久。如今魏尊重贤能的法律虽已严明,亲近亲族的办法还不完备,或者任而不重用,或者放置不任用。我私下思虑这些,睡觉都不能安宁,谨对所听到的加以陈述,议论它的成败得失。古代夏、商、周历经数十世代,而秦只传到二世即归灭亡,为什么?夏商周三代的君王与各封国共同管理万民,所以出现危险而没人相救。秦王朝看到周王朝的衰败,认为是弱小的封国终会被吞夺,于是废除五等爵,建立郡县制,朝廷内没有皇族子弟辅佐,朝廷外没有诸侯屏卫,好象一个人割掉四肢独由胸腹支撑,旁观者为之寒心,可秦始皇还安然自得,认为是为子孙创立了帝王的万世之业,岂不荒谬!所以汉高祖奋起三尺之剑,以乌合之众起兵,五年之中,成就了帝王之业。这是为什么?因为拔除盘根错节难以成功,摧枯拉朽容易得力,这是事理之必然。汉朝看到秦朝的失误,于是大封皇族子弟。等到诸吕擅权,危害刘氏皇族,而天下却没有发生动摇,其原因仅仅在于诸侯力量强大,有如粘在一起的磐石一样稳固。然而汉高祖分封诸侯建立藩国,封地面积超过古代规定,所以贾谊认为要想天下得到治理安定,不如广建诸侯国而减少诸侯势力,汉文帝没有采纳。到了汉景帝,由于采用晁错的计策,削减封国领土,于是爆发了七国之乱。征兆出现在汉高帝时,祸患聚集于文帝、景帝之时,是由于开始宽厚得超过规定,而后来削减时又太急切的缘故。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巴与身子同属一体,有时也不顺从,便何况不是属于一体的尾巴,岂能摆得动?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计策,颁布让诸侯自己可以分封子弟的推恩令,自此以后,封国力量由此衰败,子孙微弱,除了收取租税维持衣食生活外,不能参予国政。到了哀帝、平帝时,王莽掌权,借着周公之事,重演田常之乱,封国诸侯中,有的甚至制造天赐祥瑞,歌颂王莽恩德,岂不令人悲哀?由此说来,并不是皇族子弟偏偏在惠帝、文帝之际忠孝双全,而在哀帝、平帝之际就变成叛逆,是权力轻微,势力薄弱,不能平定祸乱而已。幸赖光武皇帝发扬不世的英姿,在王莽做了皇帝后仍能将他擒获,使汉代皇族子嗣在将要灭绝之时得以延续,岂不是皇族子弟的力量!可是以后,又不能借鉴秦王朝的教训,不知道承袭周王朝的旧制,到了汉桓帝、汉灵帝时,宦官执政,君王孤立于上,大臣弄权于下,于是天下大乱,奸人并争,宗庙被烧成灰烬,宫室变成荒草树丛。
太祖皇帝龙飞凤翔,扫除凶逆。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于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士,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间厕其间,与相维制,非所以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虞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百人之上,非所以劝进贤能、褒异宗室之礼也。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以其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可以譬大。是以圣王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故天下有变而无倾危之患矣。”冀以此论感悟曹爽,爽不能用。
“太祖皇帝龙飞凤翔,扫除凶逆,大魏兴起,至今已有二十四年了。观察五代的存亡原因,而不采用他们的治国良策;目睹前车之倾覆,却不改变车道。皇家子弟空有虚名而实无封地,封国之君空有百姓而不能役使;皇族成员迁居在大街小巷,不知道国家大政方针;权力如一介小民,势力同寻常百姓。内无盘根错节的稳固,外无磐石般诸侯结盟相助,这是不能够使国家安定,成就万世大业的。况且现在的州牧、郡守,与古代的方伯、诸侯一样,都拥有千里之地,身兼军队要职,有的一家数人担任高官,有的兄弟同时占据要职;而皇族子弟竟无一人跻身于其间,与他们互相牵制,这不是使主干强大、枝梢微弱、防备万一的办法。如今所谓任用贤能,或提拔到著名城市为长,或担任一军统帅;可是皇族子弟有文才的,必只限于当一个小县县宰,有武略的,必只限于当一个只管百人的小官,这不是奖励进取,任用贤能,褒奖优待皇族子弟的礼法。俗语说‘百足之虫,至死不本僵’,这是因为扶持它身体的脚众多的缘故。这句话说的虽是小虫,但可以比喻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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