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用湿毛巾擦手,一边说:“走?好戏还没开场呢!”
我说:“你不走,我走。”说完,我站起身,想往外走。
他大声喊道:“你往哪儿走?我还没吃饱呢。”
我问他:“你还要吃什么?”
他说:“你坐下,我跟你说。”
见我坐下后,他压低声音说:“把你裤衩脱下来给我。”
我大吃一惊,问:“你要它干什么?”
他回答说:“叫你脱,你就脱,少废话。”他一副蛮横的样子。
我说:“不行。”我口气很坚定。
他威胁我说:“我数三下,你要不脱,我把桌子掀了。”
我也毫不示弱,说:“你掀了,我也不脱。”
见我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他马上软下来了,说:“你要依了我,我把你的欠条撕了,咱们的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我保证不再打搅你。我要做不到,你就报警。”说完,他掏出我的欠条,做了个撕条的动作。
我问他:“你要我裤衩干吗?”
他说:“我得不到你,我认了,想要你件东西做纪念。我有这嗜好,你给不给吧?”
我虽不想给,可这样做,要是真如他所说,能跟他有个了断的话,倒未必不是件值得做的事。不欠他钱了不说,再也不用担心他来骚扰我,好歹去了我一块心病。反正我穿的是条长裙,没裤衩也不至于走光,出门打车回家就是了。但我又有点犹豫。他的话,我能信吗?
我问他:“你怎么让我相信?”
他想了想后,说:“我要骗你,我是你儿子。”
见他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心想就信他一回吧,反正他也干不了别的,就说:“你把纸条给我。”
他说:“你先给我裤衩。”
我问他:“你要耍赖,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我是你孙子。”
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又小了一辈。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慢慢地把裙边撸上来,挪挪了屁股,抬起双腿,悄悄地把裤衩脱了。我把它揉成一团后,放在左手手心里,然后握紧拳头,把双手放回到餐桌上。我伸出左手把裤衩递给他的同时,抬起右手去抢他手里的欠条。拿到欠条后,我当即把它撕得粉碎。
他突然站起来,举起右手,一边用食指挑着我的裤衩转圈,一边大声地喊道:“大家快来瞧,这个荡妇把自己的裤衩脱了,大家快来瞧……”
整个大厅一下子就炸开锅了。周围的人立马把头扭过来,无数的眼光好像要把我吃掉。我脸一下子就红了,真恨不得地下有个洞能钻进去。我落荒而逃,一口气跑出餐厅。一些好事者也跟出来看热闹。当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这些人在一旁对我指指点点。我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我才拦到一辆出租,刚跳上去,就听见沈永青从餐馆里跑出来大喊大叫:“那个婊子没穿裤衩,那个婊子没穿裤衩……”
回到家,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给大江打电话。见我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撂下电话,他就赶过来了。听完我的哭诉,他对我说:“这仇,我替你报定了,让他再也上不了街。”
我担心会出人命,问他:“你不会杀他吧?”
“那太便宜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就别管了。”
“会连累你吗?”
“我自己弄,还怕脏了我的手呢。别担心,他不敢再来骚扰你了。不让他再进大牢,也要让他一辈子呆在家里,不能再出来害人。”
我心想,这次哪怕我姐跟我断绝关系,我也不会再原谅这王八蛋了。
夜里,大江又打来电话。他叮嘱我千万别报警。他怕这混蛋进去后,交代敲诈的事,警察拔萝卜带出泥来。我压根就没想报警。要报警,我早就报了。
一周后,到了大江答应杨光做笔大生意的日子。见我没动静,杨光来电话催。大江回话说,下周二一定给支票。大江还告诉我:“那混蛋的左腿也废了。他自知理亏,愣没敢报警,现在躺在医院。”听后,我真想扑过去吻他,可惜我们之间还隔着一座城市呢。
礼拜一晚上,我给我姐写了封长信,揭露沈永青的丑恶嘴脸。让她看看她所爱的人是个什么货色,劝她离婚。信写好后,我又犹豫了。万一我姐执迷不悟,死心塌地跟沈永青搅在一起,这封信会不会成为他们的证据,为他们所利用?要是这样的话,倒不如等大江转钱的事办妥后,我请假去趟上海,跟她当面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信唤不回她的心。
夜里11点多,大江突然来了。一进门,他就说:“明天中午,你去常瑞龙那里取两张支票,金额一样,都是235万,但只给杨光一张。另外,我手里有本存折,上面有80万,你把钱取出来一起给他。这次不能再转给冯蕾了,汇到香港去。”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存折,翻开一看,户名一栏填的是“章鹏”。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名字。
“谁的?”我问他。
“你别多问了。”
见他不想说,我就没再追问,可也没想起章鹏是谁。
“那第二张支票什么时候给杨光?”我又问。
“杨光不是说一次不能超过50万美金吗?等钱到账后,再给他。老孙他在银行签字留底了吗?”
“没有,只留了我一人的。”
“这我就放心了。”
“你就不怕我把钱卷走了?”我逗他说。
“对你,我一百个放心。”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因为你已经知道拿不该拿的钱的后果。”我本以为他会夸我。
“你什么意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可好……”
“你太敏感了,我说的是那混蛋。你拿了不该拿的钱吗?没有嘛。”他打断我说。
“你狡辩。”
“老实说,我担心的倒是杨光。你一定要告诉他还有下回,别让他起了邪念。他家的地址,你要尽快弄到手,以防不测。还有,钱汇出去后,你要及时跟香港银行查账。”
“我记住了。”
“这两天,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不要有什么负担,不会有事的。”
“以后万一常瑞龙那儿出点什么事,会不会牵扯到你?”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嗨,我为你着想,你倒好,嘲笑起我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先帮我解决今天晚上的问题吧。”
“今儿本姑娘解决不了了。”我故意气他,谁让他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你那玩意儿,怎么没个准?”他以为我又来例假了。
“你不也没个准吗?愿意理我了,你就来了,不愿意就说有人盯我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呢?”他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
“谁敢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
他一把搂住我,说:“好了,不是说好的嘛,过去的事都不提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生气记仇了。”
“我能做到,就怕你做不到。”
“那我们就比比,看谁做不到?”
“拉钩。”
他真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钩。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有求于我才向我示好,还是真正原谅我了。不管怎样,我要过好今夜,不让它从我手里悄悄地溜走。
鱼水之欢之后,他问我:“那天你脱了裤衩是什么感觉?”
“当时死的念头都有了。”
“我没问你心里的感受。”
“那你问什么?”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他意思了,就说,“裙子里空荡荡,走起路来凉飕飕的。”
“好像有部美国电影里有过这么一段,你又演电影又赶时髦。”
“你什么意思?”
“现在流行内衣外穿,内裤不穿,全让你赶上了,是不是赶时髦?”
“人家都成那样了,你还取笑我。”说完,我捏了他一下。
“嗨,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抗议道。
“我就动手,怎么了?”我趁机又捏了他一下。
“好好好,你厉害,我认输。”他一边说,一边往床边挪。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你现在厉害,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我突然扑到他身上,一边使劲捏他,一边说:“我让你躲。”
“哎呀,疼呀。”
听他喊疼,我心里真解气。谁让他揭我短的?谁让他前些时那么对我的?
“我投降,我投降……”他不断地求饶。
三十八
第二天,去杨光公司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李香春曾说过庄肖林的儿子叫“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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